“每天都在脑子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不如把心思更多的放在修行上。”
对于宿鸿禛所说的话,周瑾韵只是如此摇头道。
闻言的宿鸿禛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就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话题岔开:
“周仙师不是说,身为蜃楼宫的道门行走,平日里会有宗门的职责在身,怎么会有空来辽陇来找我?”
这个问题令周瑾韵显得稍微有些窘迫,少女的视线先是偏移一瞬,随即又很快的缓过神来:
“呵,当前蜃楼宫,有什么事情能比宿魁首的事情还重要?”
“是吗?”
面对周瑾韵的挖苦,宿鸿禛仍然就只是笑了笑。
“陈前辈已经走了?”
周瑾韵又问道。
“嗯,他现在应该在先生那边。”
宿鸿禛回答道。
陈前辈和游先生,这两位是周瑾韵当前仅知的修为要在登仙以上,隐藏在辰平洲幕后的大人物。
这两位如今联合在一起,恐怕很有可能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周瑾韵如此心想,然后她又接着问道:
“那陈前辈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宿鸿禛摇了摇头。
“你也不知道吗?”
周瑾韵道。
“有可能不会回来了,也有可能会回来。”
宿鸿禛说道。
听闻此言的周瑾韵微微一怔:
“不会回来,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但哥是这么说的。”
宿鸿禛回答。
这个消息令周瑾韵颇为意外,她原本就只是以为陈彦将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而已。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仔细想来,他也没有那个必要如此兴师动众的跟四大宗门“立威”。
或许在辰平洲问道大会的时候,陈前辈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这令周瑾韵有些措手不及。
她原本打算等再次见到陈前辈的时候,希望他能够略微介入一下蜃楼宫内部的问题。
因为再这么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蜃楼宫会因为“禁忌”的问题而分崩离析。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恐怕……
正在周瑾韵的心中升起如此想法之时,突然,她的气海瞬间凝固。
武泉,气海以及经脉当中的每一缕真气,都纹丝不动,仿若受到了无比恐怖的威压一般。
与此同时,同样身处于小院当中的宿鸿禛也一样,全身真气突然凝固。
发生什么了?
无比惊异的两人纷纷抬起头来,将视线投往晴朗的夜空。
只见天空中的月亮,被一分为二。
或者说,整片星空,都被一道可怖的漆黑裂纹一分为二。
这道漆黑裂纹横在天际之间,宛若横跨了整座辰平洲一般,延绵不绝。
“这是……”
望着夜空中的景象,周瑾韵不禁有些失声。
而一旁的宿鸿禛,也是满脸凝重。
……
蜃楼宫,织梦楼。
法阁,第九层。
十六位气海境修士分别立于两侧,而在位于东方的高台之上,坐着两名老者。
这两位老者的身份,分别是当代蜃楼宫的宫主牧空,以及织梦楼的楼主张樾。
今日,这两位在蜃楼宫内,位高权重的大能同时出现在织梦楼的法阁当中的原因,是为了商量该如何处理一位武泉境修士。
这位武泉境修士的身份也并不简单,乃是蜃楼宫的天顶山问道人,同时也是织梦楼的当代首座弟子。
邵宇琛。
“天顶山问道,至今已经举办了五千余届,在这五千余届天顶山问道当中,五大宗门弟子弃权避战,这还是第一次。”
蜃楼宫的当代宫主牧空缓缓说着,随即他将自己的视线落在身旁的织梦楼楼主,张樾身上:
“张楼主怎么看?”
“耻辱!”
张樾瞪着眼睛,厉声喝道。
“欸,倒也没有必要使用如此严厉的词语,来给一个年轻弟子下定义。”
牧宫主笑着摆了摆手:
“宇琛还年轻,还未满二十岁,未来还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宫主,无论再怎么说,邵宇琛都不可能再担任我织梦楼的首座弟子之位了!”
张樾坚决道。
“那么,张楼主打算怎么安排呢?”
牧宫主问道。
“身份降为普通内门弟子,只可调用最基础的修仙资源,且终身不可在织梦楼内担任任何职务!”
张樾果断道。
“如此一来,宇琛在我蜃楼宫的仙途,可就相当于是彻底断送了,这种惩罚是否有点太严苛了?”
牧空道。
“宫主大人的意思是?”
张樾如此问询牧空道。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织梦楼首座弟子的位置,代表着的是织梦楼年轻一代弟子的颜面,如今宇琛有了污点,是不可能再继续担任首座弟子的。”
牧空道:
“但正如我刚刚所说,惩罚太过于严苛也不是一件好事,既然张楼主和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话,那么不妨将此事,交给太上长老院来处理。”
“太上长老院?”
张樾突然愣住。
刚刚他的严肃与暴怒,都只是演技而已,在这场审判当中,张樾作为织梦楼的楼主,需要扮演一个坏人。
邵宇琛,区区一个小小的武泉境弟子,哪怕他当前的身份是织梦楼首座,也根本就没有资格令张樾发怒。
只是“太上长老院”这五个字,从牧宫主的口中说出时,的确出乎了张樾的预料。
这种小事,怎么还惊动太上长老们了?
要是太上长老们真怪罪下来的话,恐怕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的张樾,心里不禁有些发沉。
“这是太上长老院那边发下来的调令,从今天起,邵宇琛就归属太上长老院调用,至于天顶山问道的处罚,也将会由太上长老院决定。”
牧空说着,将一张调令递至了一旁的一位气海境修士的手上:
“邵宇琛,接下来你就只需要拿着这纸调令,去太上监正院就好,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
邵宇琛回答道。
这是他踏入织梦楼的法阁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张楼主,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牧空向他身旁的张樾问道。
“没有了。”
张樾摇头。
“既然如此的话,那咱们两个就先走吧。”
如此说着,牧空站起身来,而他身旁的张樾也连忙站起来,跟着这位蜃楼宫的当代宫主,归一境大能一同离开了法阁当中。
邵宇琛仍然跪在地上,随后他伸手接过了那张由法阁的领事弟子所递过来的调令。
“何必呢?”
那领事弟子感慨一句,并且叹了口气,然后也转身跟着其他的十几位气海境修士一同朝着法阁外走去。
正在这时。
整座蜃楼宫,所有修仙者的真气,或者是灵气,都顷刻间凝固了一瞬。
法阁内也炸开了锅:
“快看,天空被撕裂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登仙境修士动用仙气和道韵的时候,可能会引发一定程度的天地崩塌……”
“这个我倒是也知道,但是我也没听说过整个天空都会被撕裂啊!”
邵宇琛仍然跪在地上,仿若一切的骚动都与他无关一般。
他只是眼神空洞的,凝视着手中的那纸调令。
调令上的署名,总共有七个字:
太上御律院,尚骜。
……
与此同时,天顶山上空。
陈彦站在天顶宫前的台阶之前,抬头望向傲然立于空中,身着素色道袍的年轻修士,正在与几乎吞噬了整片天空的巨大裂缝对峙的背影。
响彻天际的青铜钟声响起。
然后,高达数千丈的七彩鎏金仙女雕像,缓缓从那巨大的裂缝当中钻出。
轻闭双眸的巨大仙女雕像,缓缓睁开了祂的眼睛,直视着挡在祂面前,游先生的身影。
然后,祂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