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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师,您这边请!”

身着绯红官服,看起来身材颇为清瘦,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在前面为那位年仅十八岁的剑修引路。

宿鸿禛知道,自己面前这人的身份,是湟泉城的郡守,即湟泉城行政上的最高长官。

以往湟泉城的兵权,也都是掌握在这位郡守的手中。

随着辽陇与大卫之间的局势越来越紧张,都城那边下令田弘率领七千精兵入驻湟泉城,官拜参将军。

这湟泉城的兵权,也就全都交由田弘来节制了。

“我认得路的。”

望着前方在记忆深处越来越熟悉的道路,踏在陈旧青石砖上的宿鸿禛如此说道。

“仙师,这边!”

然后,那身着绯红官服的郡守,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宿鸿禛所说的话一般,只是继续在前面带路,并且姿态很是谦卑。

宿鸿禛不再多说些什么,只好颇为无奈的跟随在身前这位湟泉城郡守的身后,往自己姑父家的方向走去。

在姑父的生意失败,并且钱财被合作的伙伴卷走之后,他便将城西的大宅子卖掉,搬回了孙家的祖宅当中。

在宿鸿禛跟着那位郡守踏入小巷之后,他终于在那处熟悉的宅子前,见到了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姑姑和姑父都立在宅前,皆翘首以盼。

距离越来越近。

“恭贺宿仙师,荣归故里!”

那郡守在宿鸿禛的姑父和姑姑面前站定,笑着拱手祝贺道。

“见过郡守大人!”

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见到郡守靠近之后,诚惶诚恐的行礼道。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郡守快步上前,连忙搀扶起宿鸿禛的姑父,随后郑重道:

“贵府九年前的遭遇,我也已经听说了……只可惜九年前,我身在右曲县当官,如若我当时就在湟泉城的话,一定要为贵府主持公道!”

这位身着绯红官服的郡守,看起来颇为痛心疾首的模样。

“郡守大人……”

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仍然诚惶诚恐。

“我会尽力帮您讨回钱财的,今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也尽管开口就是!”

郡守的态度十分热情。

“多谢郡守大人!”

宿鸿禛的姑父连忙道。

“哪里的话,都是分内之事罢了!”

郡守连连摆手,随后他先是回头朝着宿鸿禛的方向点头致意,然后又转身朝着面前的那对夫妇拱手道:

“那么,我这边就不过多叨扰各位了,告辞!”

宿鸿禛的姑父几番想送郡守几步,却都被郡守态度十分坚决的给拒绝了。

换做平日里,就算只是遇到个衙门的捕快,他们这些平民百姓都得态度毕恭毕敬。

哪会有郡守这么大的官,亲自登门拜访的道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中年男人将自己的目光投往站在面前的那位身着青色道袍的年轻人身上。

然后,视线又落在了他腰间那古朴的剑鞘之外,所露出的纯白剑柄上。

与老张头的那把破刀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兵器。

紧接着,这位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眼神与那青袍剑修的视线刚好相对。

他的嘴角蠕动了两下,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这位中年男人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而后,宿鸿禛的目光又从他的姑父身上,移到了他的姑姑身上。

宿鸿禛看着这位别离九年之后,如今也已经三十多岁的妇人,其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多了许多。

从宿鸿禛出现在巷子当中的那一刻起,这位妇人的视线便再也没有从这位青袍剑修的脸上移开过。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感情。

惊疑,不可置信,怀念……

“鸿禛……”

可随着这位妇人怯弱的开口,宿鸿禛才突然意识到,比起怀念,自己姑姑眼中所流露出的感情,更多的是疏离和畏惧。

……

夜晚。

宿鸿禛独自一人坐在孙家祖宅的小院当中。

夜空中悬着的是明媚清冷的一轮圆月——

以及一艘遮天蔽日的巨舟。

这位年仅十八岁,正处于少年与青年的边界的剑修,想了很多事情。

九年前,离家出走的时候,自己就只是个比现在身高的一半高不了多少的孩童而已。

而再回来时,如今的自己已经是天顶山魁首,武泉境剑修。

在姑姑和姑父的眼中,现在的自己,与九年前那个离家出走的孩童,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再将这位连郡守都得卑微陪笑,高高在上的宿仙师,看作当年的那个三岁便失去双亲的可怜孤儿。

他与将自己从三岁拉扯到九岁的姑姑和姑父之间,已经有了隔阂。

而且他很清楚,这层隔阂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的。

这种距离感,令宿鸿禛的内心很是感慨。

仙凡有别,切记不要有太多不符合实际的期待。

陈彦曾经所说过的话,浮现在宿鸿禛的脑海当中。

哥是对的。

宿鸿禛如此想着。

“返乡的感觉如何?”

从青袍剑修的背后,突然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但宿鸿禛却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回来看看,有些事情跟我想象的差不多,也有些事情不太一样。”

宿鸿禛没有回头,平静的朝着他身后的少女开口道。

“若是没这么大的排场,就只是独自一人回来的话,说不定还能多体会到几分亲情。”

身着深青色道袍,如初秋晨雾一般的清冷少女,缓步踱步至宿鸿禛的面前,并且淡淡说道。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宿鸿禛笑着摇了摇头,这位青年剑修的眼神当中,没有任何对亲情的留恋:

“至少这样还能更早一些,明白些更多的道理。”

“对待感情之事,你倒还真是洒脱。”

周瑾韵似笑非笑似的说着,并且她的言语间又似乎带上了几分讥讽。

“我一直都想知道,修仙究竟是为了什么。”

宿鸿禛缓缓道。

“你不是已经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吗,为了从心,为了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

周瑾韵道。

“这只是我一时的想法,而人都是会变的,我想,我大概一生都会踏在追寻修仙的意义上面。”

说着,宿鸿禛微微停顿片刻:

“或者说,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