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景元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若帝皇从根源上就非人类一方，那他们一直以来的认知、提瓦特万年的存续，其基础又是什么？
未竟王却没什么心理负担，依旧用那软糯的少女音直言不讳：
「本王……之所以……拼了老命……也要……封印祂的记忆……」
「就是……想让祂……安安稳稳度日……」
「不要……理会……外界的纷扰与算计……」
「但最终……」
「还是失败了……」
闻言，皇帝周牧停止了徒劳的思索，突然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的意思是……朕其实才是那个最大的反派？”
「不……」
「至少……现在的你……还不是……！」
未竟王立刻否定，但那话语中的保留意味却更加令人不安。
“说明白点。”皇帝周牧追问，目光锐利。
「不能说……！」
「就算再被封印一次……也不能……！」
未竟王的语气带着一种坚决。
皇帝周牧：“……”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罢了。”
他挥了挥手，像是要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带着你的勇者小子离开吧。”
“趁朕……还没后悔之前。”
「你想……做什么……？」
未竟王突然有些好奇，软糯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探究。
“没什么。”皇帝周牧重新将视线投向身旁那些沉默的、背叛了他的“伙伴”们，眼神复杂，
“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他们找到解除「空怀」的办法。”
哪怕到了这一步，他念及的，依旧是这些“子民”的安危。
「未竟王**」：“……”
还真是个念旧情的人。
只不过……
「本王觉得……你现在……不应该……优先思考这个……」
“为何？” 皇帝周牧挑眉。
「本王……虽然不知……你方才……放逐色孽的那份力量……究竟是哪里来的……」
「但本王知晓……色孽……绝不可能……被如此简单地封印！」
「她的手段……她的后手……多到……超出你的理解……！」
“不可能的。”
皇帝周牧轻笑一声，似是嘲笑未竟王的小题大做，那份源于伊甸赠予的力量，其位格足以让他拥有这份自信，
“你根本不知道那能力的主人，是何等……”
还没等他带着自信的话语说完——
“轰！！！”
一阵剧烈的、仿佛玻璃被碾碎般的空间破碎声，毫无征兆地从皇帝周牧身旁极近处炸响！
空间如同脆弱的镜面般寸寸龟裂，形成一个不规则的破洞。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星宝的身形便从那破碎的虚空中略显狼狈地“撞”了出来。
然而，此刻的她，与之前被放逐时的模样已截然不同。
那顶骨质王冠歪斜地戴在头顶，几缕灰发不羁地翘起。
原本时尚的黑色短衬和纱裙被撕裂开一个又一个口子，边缘处还残留着些许白灼，腿上裹着的黑色丝袜也变成了充满“战损”风格的破洞款式，隐约透出底下白皙的肌肤。
纱裙之下，那些平日里隐匿的触须不再隐藏，此刻正有些焦躁地在虚空中缓缓舞动。
那双长靴已然消失不见，露出一对直接裹在破损黑丝中的玲珑脚丫，赤裸地踩在地面上。
但最惹人注目的，却不是她这一身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的装扮。
而是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大片大片异常显眼的、如同醉酒般的酡红，从脸颊蔓延至脖颈，甚至隐约可见衣领下的肌肤也透着粉色。
那双金色的眼眸水润迷离，眼波流转间带着一股饱餐后的饕足。
明眼人，几乎都能从她这副姿态与神情中，窥见她方才究竟经历了何种“激烈”的“战斗”。
而星宝也一点儿都不见外，刚一现身，便伸出小巧的舌尖，极具诱惑地舔了舔自己略显湿润的唇角，用那带着一丝沙哑和魅惑的声线开口，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回味：
“「终末织丝」……真是不错的能力呢～”
“还以为要把我送到老登不存在的时间线……”
“却不曾想，竟然是那令人怀念的极致欢愉～”
“呼……这下是真的……爽到了～”
“你……？！”皇帝周牧脸上的从容与自信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失态的神色，
“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挣脱掉源自你自身根源的「绝望」？！”
那可是真正「超脱者」绝望之神的本源能力！
是能够回溯目标至最绝望时刻的规则之力！
星宝闻言，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问题。
实话说，在尚未成为色孽、还是凡人“星”的时候，直面深渊中那位「色孽」，的确是她生命中最恐惧、最无助、也最绝望的时刻。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要放弃抵抗，不止一次地渴望寻求彻底的解脱。
但对于此刻、已然执掌色孽权柄、成为深渊一极的她来说——
被囚禁、被支配、被处刑、被玷污——
那不纯纯是给色孽送上门的补品吗？！
在那由自身绝望构筑的牢笼里，她非但没有被击垮，反而如同回到了老家，色孽的本源力量真是蹭蹭往上涨啊！
她甚至觉得……「终末织丝」的强度还是太低了！
那个回溯的“色孽”老登，才“折磨”了她没多大一会儿，就已经被她反向榨干了。
当然，这些涉及色孽本质的“修炼”细节，星宝是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
毕竟在场还有不少陌生的男士，她可不想让这些人浮想联翩，更不想让自家那位会乱吃飞醋的老登不开心。
她只是对着脸色铁青的皇帝周牧妩媚一笑，伸出玉指，朝他勾了勾，动作充满了挑衅：
“那些细节，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的遗言……留好了吗？”
“我们的战斗，现在可要真正开始咯～”
皇帝周牧见状，深吸一口气，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仿佛方才那个失态的不是自己。
他面无表情，沉声开口，试图做最后的交涉：
“色孽小姐，朕已知晓你的立场在于物质位面。”
“既然如此，能否告知于朕，你为何要如此执着的，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与朕为敌？”
“嚯！你居然还不知道？”
星宝表情再次变得怪异，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随即，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恍然道，
“嗷，也对！”
“「神性」给你的认知都被限制在了固定的框架里，根本想不到那个层面。”
“既然如此……”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那就让接下来的战斗，来亲自告诉你……真正的答案吧！”
话音刚落！
星宝的身形骤然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周围的光线，几乎在所有人感知不到的瞬间，便凭空出现在了皇帝周牧的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同一时刻，「法典」面板上骤然爆发出一连串急促的警报提示——
……
「警告！你受到“概念妊娠”的影响，即将被动孕育由“混乱欲望”和“扭曲信息”构成的“孽种”。（预计孵化时间：3秒）」
「警告！你受到“极乐之心”的影响，你的所有感知将发生严重错乱，所有痛楚和伤势将强制转化为“极致欢愉”。」
「警告！你受到“领域·极乐天堂”的影响，你的所有攻击将发生绝对偏移，强制指定为视野内任意友方单位。」
「警告！你受到“恶鬼道神技·缚心箓”侵蚀，你的认知将被逐步扭曲，最终转变为“色孽的虔诚奴隶”。」
……
甚至都没等皇帝周牧快速浏览完法典给出的所有负面状态情报，一股令人心悸的窒息感便猛地传来——
他的脖颈已被一只白皙小手牢牢扼住，提离了地面。
星宝看着手中“忘记”挣扎、眼神因规则影响而开始变得空洞涣散的帝皇，轻笑一声，如同情人低语般柔声唤了一句：
“将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脆骨裂声响起。
皇帝周牧的脖颈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歪斜，整个人的气息瞬间萎靡，身形软了下来，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然而！
就在这一瞬间！
“咔嚓！”
几乎是同一时刻，星宝那纤细白皙的脖颈处，也同步发出了完全一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断裂声！
一股概念层面的“死亡”判定，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无视了空间与防御，精准地同步到了她的身上！
星宝脸色骤然一变，连忙松开扼住皇帝周牧的手，急速后退半步，周身澎湃的色孽神力汹涌而出，粉红色的光华流转，才勉强将那同步而来的“死亡”概念抵消、驱散。
随即，她偏过头，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了皇宫大殿某处不起眼的阴影角落，声音微沉，带着一丝确认：
“「愿望」扭曲……”
“是「空囊妃」的「落差」权能？”
众人闻言，纷纷惊愕地将视线投向那处角落。
下一瞬——
那里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身着华美皇后服饰、面容绝美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寒霜的女子，如同从画中走出，又像是从虚无中“生长”出来一般，悄然现身。
正是罗莎琳。
她没有理会星宝的质问，甚至没有多看其他人一眼，只是一个闪身，如同瞬移般来到了瘫软在地的皇帝周牧身旁，将他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揽入怀中。
那双美眸之中，瞬间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声音带着颤抖：
“你……你怎么样？”
“咳咳……”
皇帝周牧捂着似乎已经恢复原状的脖颈，轻咳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但气息却稳定了下来，
“朕……无事……只是法则层面的冲击有些难受。”
“那就好，那就好！”罗莎琳瞬间破涕为笑，紧紧抱住了他。
皇帝周牧也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他低声道：
“就是……「帝国皇帝」的面板……暂时用不了了。”
“无法再……共享并使用你的「落差」权能了。”
“怎么会这样？！”罗莎琳的表情再次猛地一变，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
无法使用「帝国皇帝」的面板，就意味着周牧失去了那个特殊的“皇帝”位格加持，无法再与她共享、制衡「落差」权能那可怕的规则代价。
这样的话，曾经被抵消的「落差」权能反噬，就又会重新、且不可逆地作用在他身上。
他会不受控制地、逐渐与身为权能源头的她相融，最终成为她的一部分，失去独立的自我！
“别急……”皇帝周牧拍了拍她的手背，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说着，他借助罗莎琳的搀扶站起身，重新将视线投向不远处脸色惊疑不定的星宝，目光恢复了平静，
“色孽小姐，现在……是第二回合了。”
与此同时，他意识中面板的提示再次响起：
「尊敬的管理员，您的“帝国皇帝”面板因承受超越上限的规则打击，生命值已归零（修复时间1年）。」
「检测到管理员生命受到威胁，现已为您强制加载备用面板——“武者”。」
……
星宝似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帝周牧身上那细微的力量特质变化，以及某种规则的转移，沉声道：
“通过面板切换来转移核心，规避即死……”
“原来是这种类别的「神性」。”
“告诉我，你到底准备了多少个备用面板？”
她试图估算这场消耗战的规模。
皇帝周牧闻言，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星宝见状，一时间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自嘲道：
“也对，你我本就处于敌对立场，你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告诉……”
“不，朕不是那个意思。”皇帝周牧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朕的意思是，朕自己也不知道，朕这些年来，究竟积攒了多少种不同的职业面板。”
“所有帝国子民曾加载、固化的职业模板，都曾同步备份到朕的面板之中。”
“数量太过庞大，朕……已经很久没有仔细检索过了。”
星宝：“……”
已知提瓦特总人口数量级在千亿以上。
即便其中99.9％是云城数据城转移的外来人口，但由「黑铁法典」承认并赋予的“面板职业”，却是实打实的算数……
也就是说……
我少说也要重复“杀死”他这个行为上千亿次……才能彻底耗尽他在物质位面的所有“存在备份”，从而真正泯灭他吗？
这个念头让星宝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而这时，一旁一直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未竟王」，再次透过景元的身体，用那软糯的少女音小心翼翼地开口：
「咳……那个……色孽……」
「其实……从某种角度说……帝皇……现在……挺“安全”的……」
“你说了没用。”星宝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荒谬的消耗战预感，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安不安全，不是由你我来判定的。最终的裁决权，在「深渊」的意志！”
「……」
「那你……看着办吧……」
「本王……不掺和了……」
未竟王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彻底放弃了劝说的打算。
星宝没有再理会未竟王，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身上粉红色的欲望能量流转，那身“战损”风格的装扮如同时光倒流般迅速修复，骨质王冠扶正，衣物破损处弥合，丝袜恢复光滑，长靴重新包裹住那双玉足，瞬间恢复了那副完美的姿态。
随即，她重新将目光锁定在皇帝周牧身上，语气带着一丝认真：
“你的面板数量，的确很麻烦。”
“但也仅仅是‘麻烦’而已！”
“我倒要看看，等我耗尽了你这千亿面板，你还拿什么东西来一次次复活！”
下一瞬，星宝再次暴起发难，色孽的权能毫无保留地激发，粉红色的领域瞬间扩张，这一次，精准地将皇帝周牧与他身旁的罗莎琳一起囊括在内！
皇帝周牧见状，反应极快，意识中面板瞬间切换，用「农夫」面板，硬生生抗住了这第一波范围性的精神侵蚀与规则扭曲。
至于罗莎琳那边，他并没有分心去管。
同为深渊神明，即便「空囊妃」在正面战斗力上可能不如「色孽」，但位格在那里，色孽根本做不到彻底杀死她。
毕竟，深渊神明是不死的。
只不过，这样一味地被动防御，终究不是什么办法！迟早会被耗光所有面板。
皇帝周牧眼神一凝。
在又一个低级面板职业生命值被规则余波清空的间隙，他瞬间切换成了具备近身爆发力的「武者」职业。
随后脚下发力，身形如电，直接欺身而上，试图拉近距离进行贴身短打，以物理攻击绕过部分概念防御。
他的速度快到极致，只是瞬息之间，那裹挟着百万点「力量」属性的拳头，便撕裂空气，狠狠砸向了星宝的心口！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成功了！
结结实实地命中了！
星宝被他这突如其来、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得身形一个趔趄，向后小退了半步。
但！
皇帝周牧意识中面板上紧接着刷新出的战斗信息，却让他的神色骤然凝固。
……
「战斗报告：您使用“崩拳”击中了目标【色孽】。」
「您的攻击触发了“暴击”效果，该次攻击总伤害倍率翻倍。」
「您的攻击触发了“帝皇之心”，该次攻击造成的伤害将100%转变为真实伤害。」
「您的攻击触发了“碎甲”、“内劲穿透”、“弱点打击”……（省略1134条增益状态）」
「您的攻击最终触发了目标「色孽」的被动权能“概念之躯”，已完全豁免“概念级”以下的所有物理、能量、规则伤害。」
「您的攻击同时触发了目标【色孽】的被动权能“欢愉之心”，您施加的所有“痛楚”概念将被强制转化为等量的“快感”。」
「综上所述。」
「您本次攻击最终造成的有效伤害为——」
「0」
……
“咳咳……”
星宝装模作样地轻轻咳嗽了两声，秀眉似乎因为“疼痛”而微微蹙起。
只是她那精致的小脸看上去却愈发红润透亮，眼眸中水光潋滟，仿佛蒙上了一层动人的薄雾，
“好……好重的一拳～差点……就真的打伤我了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喘。
皇帝周牧：“……”
是他妈给你爽到了吧？！
他心里一阵无语，但长久以来的修养让他依旧没有产生什么负面情绪，反而立刻冷静下来，意识飞速操作，瞬间切换成「奥术师」面板。
霎时间，漫天闪耀着瑰丽色彩、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高位阶奥术——
「泯灭黑洞」、「生命汲取」、「空间切割」、「天空坠落」……
如同不要钱一般，在星宝周身的方寸之地骤然成型、爆发！
无数特效叠加在一起，造成了一大片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污染，狂暴的能量乱流几乎将整个黑铁皇城核心区域都染上了一层白炽的色彩，仿佛末日降临。
然而，令人绝望的是。
这种集合了「奥术师」面板极限、足以将提瓦特大陆地表文明毁灭一遍的恐怖奥术齐射，轰击在星宝身上，却如同泥牛入海，甚至连她裙摆的飘动都未能加剧几分，没有对她造成一丝一毫肉眼可见的伤害。
反而，星宝在奥术风暴中如随手挥出的攻击，又将皇帝周牧急速切换的数百个中低级面板职业的生命值瞬间清空。
“木大木大！”
星宝直接笑嘻了，她彻底无视了皇帝周牧所有花里胡哨的攻击，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挥洒着自己的权能，各种负面状态和即死判定如同潮水般涌向皇帝周牧。
“还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吧！”
“如果没有的话，姐们可就要开始用「高频」攻击，快速清空你的面板库存了！”
皇帝周牧闻言，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
他是真的没招了。
罗莎琳那边，虽然同为深渊神明，不会被杀死，但在星宝狂暴的攻击下也只能勉力支撑，自保已是不易，根本无力分身帮助他。
而他自己这看似无穷无尽的面板职业，所带来的一切攻击手段，无论是物理、能量、还是规则层面，对拥有“概念之躯”的星宝来说，完全是无用功。
远程轰炸？如同挠痒。
近身搏杀？只会给她增添愉悦。
至于说……用攻击让她愉悦到失去意识？
这想法本身就是天方夜谭！
那可是色孽本尊！
寻常生灵的感官极限，可远远达不到能让祂“离神”的阈值！
想到这，皇帝周牧突然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看着自己面板列表上那数字虽然依旧庞大，但却在以稳定速度不断减少的职业数量，看着面前那仿佛永远无法战胜、洋洋得意的深渊神明，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浮现。
要不……
就这样了吧。
反正色孽的立场也在物质位面，祂的目标似乎并非毁灭。
而且……看祂的样子，或许真的有办法解决「空怀」对无数世界造成的影响。
或许……
自己的“死亡”，对于提瓦特这些「命运构成体」，对于那些被卷入的普通生灵，甚至对于这些背叛了他的“同伴”来说，才是一件真正皆大欢喜的事情……
抵抗，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哦？不想再抵抗了吗？”
星宝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气息的变化与那一瞬间的精神松懈，嘴角勾起一抹胜利在望的弧度，
“早该如此了！”
“能在全盛姿态的本女王面前，坚持如此之久，耗费我这么多手脚，你也足以自傲了！”
说着，她便朝不远处一直神情复杂、带着悲伤望着这边的芙宁娜使了个眼色。
芙宁娜娇躯微微一颤，犹豫挣扎了一瞬，最终还是抬起手，对着皇帝周牧，发动了蕴含着一丝深渊之力的水元素攻击。
因为面板赋予的基础力量，和星宝之前对她的深渊能量灌注，她的攻击强度并不算低。
所以，平均几次攻击，便能成功打掉皇帝周牧的一个低级面板职业。
而芙宁娜的这次攻击，也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引发了连锁反应。
温迪、钟离、玛维卡等数十位神明和提瓦特的顶尖强者，在短暂的沉默与挣扎后，也纷纷面露决绝之色，加入了攻击的行列。
各式各样的能量光华、规则打击，如同雨点般落向不再闪避的皇帝周牧。
场中，只剩下真影两姐妹、眼神空洞的草神纳西妲、低头不敢直视的弘毅、以及面色沉重复杂的景元，没有参与这场围攻。
而皇帝周牧见此情形，脸上那原本的疲惫和释然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法抑制的怒意，他看向星宝，厉声质问：
“这就是你所谓的「高频」攻击？！”
利用他曾经的同伴，对他进行围攻？
“嗯？”星宝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似乎觉得他的愤怒莫名其妙，
“这频率难道不高吗？”
“在我的力量加持和引导下，他们几乎每个瞬间都能合力泯灭掉你的数十个职业面板。”
“效率很高啊。”
我他妈有在问你效率高低吗？！
皇帝周牧额头青筋瞬间暴起。
他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高频攻击，竟然是利用这种“杀人诛心”的方式！
让这些他曾倾力守护的“同伴”，亲手来送他上路！
但无奈的是……
从效率角度来看，这的确是目前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而他也的确……失去了所有有效的抵抗手段。
甚至此刻，连法典面板都给出了警告：
……
「警告！尊敬的管理员，您当前剩余的可用面板数量为：两千亿整。」
「以当前承受的攻击频率与强度计算，您的所有面板将于2300秒后消耗殆尽。」
「警告！若无可用职业面板进行转生或替代，您的生命形态将失去最后锚点，彻底归零，步入不可逆的死亡。」
……
“抱歉了，帝皇大人……提瓦特，需要一个安全的家园……”
“原谅我的背叛，帝皇大人……这是……无奈之举……”
“帝皇……请……上路吧！”
“此事过后……我这条命……随您拿去！”
……
耳边传来的，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夹杂着攻击的呼啸声，让皇帝周牧缓缓从愤怒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这些曾经的同伴，动用着来自深渊的力量、使用着各种与深渊息息相关的技能，如同潮水般攻向自己。
那曾经被他视为伙伴的存在，如今却成了送他最后一程的“刽子手”。
最终，他脸上所有的情绪都褪去了，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朕……对得起提瓦特的亿万生灵。”
“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承诺。”
“朕……对得起身边……曾信任过朕的每一个人。”
“朕唯一对不住的……或许只有流萤、将军……还有……罗莎琳……”
他的目光扫过紧紧护在自己身前、泪流满面的罗莎琳，眼中满是愧疚。
“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缓缓闭上眼睛，彻底放开了所有防御，不再做任何形式的抵抗。
“就按你们……所想的去做吧……”
“朕会在永恒的死境，默默注视着你们……”
“祝你们……最终能得偿所愿。”
“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