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武官,接连失利,大臣们再不敢掉以轻心。
乔云歌寒眸藏笑,握剑的手攥紧。
场上女子乃成千上万女子中,精挑细选出来,且经过严格训练之辈,岂是池中物。
她们无论从武力,品貌,才情,谋略,识人各方面,皆是人中龙凤的翘楚。
他们之中,有罪臣之女,有家道中落者,有被虐待遗弃孤女,有贫苦出身逃荒落难者,皆是世上不如意之人。
若非夏知忧向陆秉川谏言成立女子军队,这些女子会被分布各地贩卖,成为低等妾室婢女,或是卖入青楼,一生浮沉。
直至乔云歌出现,她告诉这些女子,命运可以掌控自己手中。
她以自己立下军功,封侯拜相之事承诺,他们若能经受残酷训练,磨砺出钢铁意志,当今皇后定能为他们谋一席之地。
她们不必为低等妾室婢女,也无惧卖入青楼,更不必依附男子。
自古以来,在家从父,再嫁从夫,女子命运至始被男子支配。
现下,她们有机会摆脱命运,自由选择人生。往后,她们可如同男子,逐鹿中原,野心勃勃。
不必为一席生存之境,困于宅院,与人宅斗宫斗。
她们敢有这番决心,野心,她必定带领她们杀出重围,在以男子为尊的王朝,争取平分秋色。
起初,许多底层女子,并不是因想建功立业,争权夺利。
封建礼教下的女子,饱受摧残折磨,吃口热饭,不挨骂挨打,受尽锉磨,便是最大的心愿。
大多女子进入女子军队,只为吃口饱饭,并未有挣脱命运枷锁的魄力与决心。
他们消极懈怠,大多女子无法达成乔云歌的训练磨砺。
夏知忧为其出招,女子们通过各项考核,分三六九等。
优异者,不仅赏赐丰厚,且能获更多晋升机会;表现不佳者,面临严厉惩罚。
此招一出,效果显着。
原本倦怠的女子,为摆脱底层,纷纷拼尽全力训练。
初见成效,乔云歌又通过筛选挑战,最终挑出场上这些女子。
朝臣眼里,他们乃不起眼的猎物。
于这些女子而言,这是他们经过身心俱疲的磨砺,首次走上战场。
乔云歌告诫,此战关乎她们能否真正摆脱绝境的关键。
只准赢不许输,一旦输掉此战,女子建功立业,终会化为泡影。
且为了不让他们退缩,上擂台前,乔云歌逼他们签下生死状,走上擂台,要么赢,要么死。
朝臣不知内情,这些女子拿性命为赌注与他们搏斗,尊严,礼法,皆不能束缚她们。
她们早化身嗜血修罗,为命运而战。
显然,先前两名女子的表现,深得乔云歌欣慰。
她的目光扫向周遭,这些自以为是的男子,让他们亲眼见证,底层女子如何从泥泞之中爬起来,来到权利之巅,与之匹敌。
“众爱卿,无人再战了吗?”夏知忧环顾左右,“本宫为众爱卿准备的赏赐,无一人能受?”
大臣们面面相觑,皆不敢言。
陆瞻捏把酒杯,心底泛起嘀咕。
若无人再敢应战,他们一朝男子颜面尽失。
傅芜华为其纳的妾室,他已招架不住,愁苦如何处置。
他今日若应战,再招惹一个,他后宅烦恼不知又平添多少。
可他若为其颜面出头,被那些女子算计,输了擂台,更无地自容。
瞻前顾后,陆瞻叹息一声,放弃迎战打算。
“我来,我天穆儿郎,不信真就被一群女子给比下去。”一名瞧着四十岁左右,身材健硕,一对上扬眉,霸气十足的大臣,拍案而起。
大臣名叫陈武,在朝中,以勇猛着称。
他大步流星走向那群女子,横眉冷对,扫视一圈。
女子们个个娇艳如花,对他讪笑。
他才不会被迷惑,伸手一指,“你,出来!”
藕色兰花纹衣裳的女子,捻绢巾掩唇勾笑,“大人,何苦如此凶。”
陈武冷笑,“本官不吃你这一套,拿出真本事来。”
言罢,他大袖一挥,翻身跃起,飞向擂台。
女子莲步轻移,摇曳身姿也上了擂台。
台下众人目光聚焦,皆想看看这一场男女对决,谁能胜出。
陈武先发制人,一记猛拳朝女子砸去。
女子轻巧侧身,手中绢巾如灵蛇,缠上陈武手腕。
陈武不屑,用力甩脱,再次攻向女子。“休要卖弄你的狐媚之术。”
他挥拳而来,这一拳携带八成功力。
罡风阵阵,掀起女子裙裳,她侧身躲避,陈武扑空。
前两次比武,第一个女子靠耐力取胜,第二个靠分散敌方注意力取胜。
他若出拳速度快于她逃脱速度,且不被她狐媚之举分心,必能拿下她。
他暗自思忖,立马回身不给女子回旋余地,刚劲的拳头直逼女子。
女子仰身躲开,脚下横扫旋风,雷霆之速窜至陈武身后。
陈武即刻踢腿朝女子砸,说时迟 那时快,漆皮战靴挨近女子后背,女子鲤鱼打挺躲开。
台上,战况胶着不下。
这番打斗比前两次绝伦,掌风簌簌,战鼓声愈发激烈。
看客们噤若寒蝉,目光紧锁擂台之上。
男子聚精会神,敏捷紧逼,女子已处下风。
眼瞧陈武掌风直袭女子,女子挑眉一笑,翻身跃起,手上旋出一掌。
陈武双眸圆睁,后仰躲避。
见其状,女子如陀螺空中飞旋,裙裳翻飞,她反手甩出阔袖。
陈武脚掌紧扣地,翻身躲避,随即旋出一掌,直击女子腰间。
女子被击中,弹飞出去。
女子咬紧牙关,用力再次甩动阔袖,阔袖里,一条素纱如水蛇窜动。
女子落地,素纱击中陈武心口。
陈武站定,顿觉身子发麻,动弹不得。
他惊眸望向女子,不及明了原由,身子不由自主往后倒。
女子双脚抓地,仍退出几步,方才停住。
她猛然喷口鲜血,殷红洒地,如曼陀罗绽放。
女子手捂腰间,眸光聚集陈武,此人真下死手。
咚——
陈武身子砸地的声音回响,台下轰动,众人纷纷起身,难以置信。
女子擦擦唇角血迹,扶着腰,一拐一瘸走向陈武,她睨视陈武,“大人,你输了。”
陈武不甘,他被此女点中穴道,若是武力,她根本打不赢他。
“你出阴招,有本事你解开本官穴道,名正言顺赢本官。”陈武脸色铁青,大声斥责。
“不管奴家用何种手段,战场上,你就是输了。任凭你武力在我之上,这阵子,奴家取你首级,轻而易举。看来大人也没有带奴家回府的本事。”女子气焰高涨,轻蔑瞧他。
夏知忧慢条斯理捻杯饮茶,轻抿一口,她放下茶盏,“陈大人,虽说此女胜出乃取巧之法。战场之上,本就生死难测,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你既已落败,便需遵守约定。”
陈武涨红脸,心中万般不甘。
他咬咬牙,闷声道,“罢了罢了,愿赌服输。”
女子抿唇一笑,她朝陈武拘礼,“大人,承让了!”
言罢,她俯身解开陈武穴道,陈武憋屈站起身,脸色极为不悦。
“看来,皇上与本宫为大臣们赏赐的礼物,送不出去了。”夏知忧打趣笑道。
朝臣们,皆低首默声,再没气焰。
乔云歌勾唇一笑,走出人群,行至席座中央。
曦光照她玄色劲装上,她抱拳朝夏知忧施礼,“娘娘,既然,朝中无人能带走这些美人,他们不能为妾,还请娘娘为其谋份出路。”
陆瞻抬眸,蹙眉望向夏知忧,此番绝非单纯打压朝臣,她还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