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皇宫,气氛突变。
侍卫们纷纷出动,搜查各个宫殿,皇室宗亲,王宫贵族皆被控制在宫内。
一时间,皇宫里,戒备森严。
锦儿张皇回到菱纱轩,她闯进苏映雪的寝殿,在床榻后面暗格取出一包药粉,藏匿腰间。
苏映雪让她回菱纱轩将毒药处置,原本她确实想给夏知忧投毒,时间却不是今天。
如若不然,她早将毒药销毁,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乔儿中毒身亡,令她措手不及。
要命的是,傅芜华查出鸠毒,父亲给她的正是鸠毒。
若在她宫中搜出此药,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锦儿心口难平,脚步纷乱朝菱纱轩后院去。
那边有一块空地,她打算药粉埋入土里,侍卫们或许不会发现。
她左右环顾,呼吸急促。
脚下绊住石子,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砰——
菱纱轩大门打开,纷沓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锦儿惊惧回眸,转而,疾步而去。
风声于耳畔簌簌作响,青丝乱飞,裙摆随步伐飘动。
骄阳正盛,热气升腾。
锦儿额角冒出热汗,豆大的汗珠顺脸颊滚落。
“站住——”
锦儿心上一颤,失去方寸,她拔腿就跑。
“抓住她——”
甲胄侍卫围攻来,锦儿慌不择路。
她一头扎进花坛里,蜷缩成团,大气不敢出。
她瑟瑟发抖,头顶一只蜜蜂嗡嗡叫嚣,她紧捂唇,不敢发声。
脚步声愈发震耳,锦儿眼眶通红,眼泪憋不住流,身子颤抖更甚。
带头侍卫脚步一滞,花坛中间,草木晃动。
今日风不大,不可能吹得花木乱颤。
带头侍卫抬手一阻,众人脚步皆停。
他眼神示意,众人四散开,团团围住花坛。
突然噤声,锦儿的心提嗓子眼,侍卫们走了?
她捂紧嘴,缓缓探出头……
“不许动——”
闪着寒光的利刃架锦儿脖子处,她身子瘫软,往后仰坐,惊恐之余,满脸绝望。
“将此女带走。”侍卫威严的声音响起。
锦儿如一滩烂泥被两名侍卫拖走。
须臾,锦儿被带入大庆殿。
苏映雪面色惨白,瞪圆眼睛跌坐在地,呼吸一点点紧促。
中书侍郎不可思议瞧眼前一幕,苏映雪怎如此蠢钝,这种场合下毒,无疑找死。
他们家族倾其所有栽培,竟养出这样一个废物。
中书侍郎拳头紧握,指尖陷进肉里。
他脑子混沌,趔趄几步。
中书侍郎夫人搀扶他,“老爷……”
“完了、完了……”他唇瓣震颤,顿觉脑子发麻。
国舅爷面色铁青,来不及思考,闯出人群,跪拜在地,“陛下,眼下寻找毒药来源要紧,这些侍卫带一个婢女来作何。”言罢,他站起身朝侍卫怒斥,“还不去搜宫,带名宫女来作何?”
冷静下来的夏知忧,坐陆秉川身侧,她目光冷洌扫视国舅爷,这只老狐狸慌了。
她手上紧一力,聪明反被聪明误。
当真觉着自己好欺,让他蹦哒几日,不过是还不足以彻底灭他,今日,他们的末日来了。
侍卫并未被国舅爷唬住,他抱拳朝陆秉川施礼,“陛下,臣等发现此女鬼鬼祟祟,便擒获了她。且在她身上搜查出一包药粉,不知此粉包与中毒事件有无关系,便将此女带来,请陛下定夺。”
言罢,他双手呈出药包,太监步伐匆匆走来,他接过药包,回身递呈陆秉川眼前。
陆秉川沉着脸,“傅卿,你来看看。”
傅芜华低首应衬,她信步走来,接过药包查看。
一番检验,她躬身施礼回禀,“回陛下,此毒与糕点中的鸠毒如出一辙。”
国舅爷大惊,他慌地从身侧侍卫腰间拔出长剑,直逼锦儿,“大胆奴才,竟敢对娘娘下毒——”
言罢,利刃朝锦儿去,慕白见势不对,他飞身一跃,利剑直击国舅爷手上剑柄。
哐当——
利剑落地,国舅爷踉跄后退几步。
身着喜服的陆雪青,惊然起身,她心口起伏不定,她的舅父要干什么?
即使她毫无心机,此番她也看明白。
她眼眶渐红,竟不知身边亲人皆是如此歹毒之人。
夏知忧怒拍桌案,立身而起,“舅父何意?你当着陛下的面,要杀人灭口?她一个婢女哪来的胆子,想必是受主子指使……”
“不,不是……”苏映雪从人群里跪爬出来,她红着眼望向锦儿,“大胆奴才,你为何暗害皇后娘娘。陛下,娘娘明鉴,臣妾绝无伤害皇后之心,一切乃那个奴婢所为。”
锦儿泪流满面,大喊道,“主子,是你让我去埋毒药的,你怎能冤枉我!”
苏映雪脸色煞白,强装镇定道,“你这贱婢,胡言乱语,定是被鬼迷了心窍。”
夏知忧冷笑一声,“陛下,如今证据确凿,苏映雪身边婢女藏有同样毒药,她还妄图让婢女顶罪,其心可诛。”
陆秉川脸色阴沉,怒目看向苏映雪,“苏映雪,你屡次挑衅暗害皇后。皇后大度,不予计较,你竟生出如此歹心,你可知罪?”
苏映雪瘫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饶命,臣妾没有暗害皇后之心,臣妾冤枉……”苏映雪声音嘶哑求饶,浑身哆嗦不停。
夏知忧冷笑出声,她睨瞰苏映雪,“人证物证齐全,你还冤枉?”
苏映雪眸中满是怨恨仇视,她抬首与夏知忧相望,咬牙切齿道,“皇后,臣妾与你无冤无仇,你屡次挑衅嫁祸于我。分明是你善妒,不容皇上身边有他人,故意作局铲除我们……”
夏知忧冷笑出声,她眼含晶莹看向陆秉川,“皇上,你听听她说的什么?皇上,你相信臣妾为了扳倒苏美人,不顾他人性命,陷害于她吗?”
不及陆秉川回答,陆雪青冲出来。
她伸出一手,“啪”的掌掴在苏映雪脸上,“贱人,你做下罪恶,还敢反咬皇嫂,本公主的婚礼全被你给破坏。”
“苏映雪,你这个毒妇,知知平日连一只蚂蚁也不忍伤害,怎会罔顾他人性命,陷害你。”陆秉川拍案而起。
苏映雪捂住火辣辣的面颊,震惊不已。
夏知忧在众人心中乃软弱不堪,良善单纯之人,谁相信她会使出毒计。
国舅爷顿觉头皮发麻,此事蹊跷,他望向夏知忧,此毒计是不是她做下。
夏知忧抹了抹眼角,泪眼涟涟看向陆秉川,“陛下,此事确实怪臣妾。若当初臣妾扛得住舅父施压,未将苏美人纳入后宫。今日,乔儿这可怜的婢女,也不会因我丢了性命。”
陆秉川起身,他替夏知忧擦拭眼泪宽慰,“知知,不是你的错……”
“舅父,苏美人,你们不就想要这皇后之位。本宫乃一介庶女,无家世背景,也无替陛下排忧解难之力,不配中宫之位。你们想要,我让位便是,你们何苦如此,今日倒是取了本宫性命,本宫也无所惧。害死一条无辜性命,本宫心中难安。”夏知忧哽咽,身子摇摇欲坠。
陆秉川忙扶住她,心疼不已,“知知莫要再说这等傻话,皇后之位非你莫属。苏映雪毒害皇后,证据确凿,朕绝不轻饶。”
国舅爷扑通一声跪下,“陛下,苏美人一时鬼迷心窍,还望陛下从轻发落。”
陆秉川冷哼一声,“舅父,你还要为此女求情?当初若不是你逼迫知知,朕怎会将此女留在宫中?你们一直不满朕的皇后,当初逼迫知知,是不是就已下了今日这盘大棋?”
国舅爷慌地跪地,头磕地上求饶,“陛下明鉴,老臣绝无此心……”
苏映雪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她深知这次在劫难逃。
夏知忧露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挑衅看一眼苏映雪。
苏映雪顿觉耳中阵阵轰鸣,她输得一塌糊涂。
“来人,将苏映雪打入冷宫等候发落,其家族削夺官职,没收财产,流放千里……”陆秉川威严下令。转而,他看向国舅爷,“国舅爷助纣为虐,视为同谋,朕念及你乃朕的舅父,你年事已高,不宜留朝中胜任。准许你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国舅爷瘫坐地上,眼神黯淡。
苏映雪被拖走,苏家到场之人,全被带走。
全场皇亲贵胄,噤若寒蝉。
王宫大臣顿感不寒而栗,这场鸿门宴,成功将皇太妃母族势力打压。
国舅爷不在朝中,中书侍郎一家垮台,皇太妃母族其余势力,再无翻身可能。
陆秉川心绪纷乱,他虽后怕夏知忧被毒害,此举废除了国舅爷的党羽,于他管理朝政却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