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妮仰望眼前的铁架子，说道：“先用你们三个凑合几年吧！”作为特区广播电台的台长，他太了解铁架子的作用了，没有这东西，播新闻就是笑话。
“上车吧！先带你去看咱们的新家！五进的大院子，还带花园，你要是喜欢，我在院子里给你立一个。”孙昌明开玩笑道。他知道，自己这媳妇，与工作相关的东西和事情特别上心，铁架子就是其中之一。
王春妮白了孙昌明一眼，扭身上车了。从丫鬟手中接过儿子孙宇，告诉儿子：“今天咱们去看看新家，过些天爷爷奶奶也会过去。”
孙昌明的剑齿虎越野车队先后穿过正在建设中的超级环，穿过不同风格的建筑群，最后停在一处高门大院门外。
这是一个五进的宋式风格的四合院，地上正房五层，厢房三层，还有两层的地下室，以及跨院的花园。这样的四合院，在新奉天超级环内，算是最顶级的，也是最稀缺的。所以买这样的四合院，可不光是有钱才行，还需要身份。
孙昌明和王春妮都不符合这个身份。一个是禁卫军总装备部副主任，一个是特区广播电台台长，马上又是特区广播电视台台长。也算位高权重了，但是依然资格不够。
这个四合院的主人是孙翰林，特区二十人管理团队之一，才有资格购置这样的房子。
特区广播电台搬迁到新奉天，就是给所有人一个信号，特区的权力核心开始转移了。
其它的政府机关也开始搬迁，朝锦高速上的卡车排成了长龙，如果不是双向十车道，否则很有可能会堵车。
戈辉的重心不在搬家上，他更关心大孤山专线的建设。
时间进入到一九一零年，大孤山专线重载铁路，也进入到最后冲刺阶段。
陈奴儿一直在专线指挥部没有离开过，今年过年都没回家过年。杨双一直默默地陪在身边，没有怨言。当然，也是因为他也忙，没时间抱怨。他只要有时间，定然会过来看看媳妇。特别是朝锦高速通车后，他更方便了，能节省更多的时间。
今天，陈奴儿刚刚开完会，必须在十月结束之前完成全部铺轨作业，用两个月时间测试，来年一月一日正式通车。
戈辉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大孤山专线项目指挥部的。
是杨双先看到了戈辉，连忙说道：“大哥，你好久没过来了。”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戈辉诧异道：“好像我哪次来，你都在。”
“因为我经常来，一有空就过来看看。”杨双说道：“我比你关心这条铁路，想问什么，直接问我就行了。”
“那你说说，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戈辉说道：“英法美德，在北票、阜新各有一座超级钢铁厂正在建设，估计到今年末就能投入使用。到时候对铁矿石的需求将会十几倍的增加，朝阳的铁矿石肯定是不够用的。”
“刚刚开完会，时间表已经确定了，最迟在今年十月结束前完成全部铺轨作业。用两个月的时间作测试，来年一月一日正式通车。”杨双说道：“还有，大孤山露天矿区和齐大山露天矿区，都已经具备开采条件，矿石轨道已经铺设完成。问题是挖掘机和装载机准备好了吗？”
额……戈辉还真回答不了。
朝阳农机的挖掘机和装载机，研发进度确实有点慢了，按照他们给的时间表，得到明年七八月份才能研发出来。
在农场兵工厂给出了技术路线的情况下，居然还要等到明年七八月份，确实有点慢了。这样不行，必须得增加人力。朝阳工业大学和锦州港务大学的机械工程专业的第一届学生，今年六七月份就毕业了。这些人怎么安排，想要的企业太多了，戈辉不能强行决定。
戈辉又问了一些其它问题，还和陈奴儿聊了一下铁路建设的问题，然后就匆匆离开了。他急于解决挖掘机和装载机的问题，这个问题回避不了，必须在今年结束之前搞定。
戈辉一回到朝阳，直接叫来了朝阳工业大学校长李劲松、锦州港务大学校长伍守廉、朝阳技师大学堂校长黎汉昌，还有朝阳农用机械制造厂的厂长临豫生。
戈辉直接告诉临豫生，你给我的时间表，要到明年七八月份，太迟了。必须提前到今年结束之前，这不是在和你商量，这是必须。
临豫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事实上，就是明年七八月份他也不是十分肯定，他正在为此挠头不已。
“我知道你们厂的研发实力不行。”戈辉直接说道：“所以我找来了三位校长，让他们派最优秀的学生到你那里参加研究，务必在今年结束之前解决挖掘机和装载机的问题。”
戈辉看向三位校长，问道：“你们有意见吗？让你们出学生有意见吗？”
三位校长一起回应：“没有，全力支持。”他们是知道戈辉的，平时很好说话，也尊师重道，但是他认真起来，你就得听他的，不容反驳。
“告诉你们的学生，临厂长会给他们开高薪，如果有突破性成果，还有重大奖励。”戈辉说完，看向临豫生，问道：“你同意吗？给高薪给重奖没问题吧！”
“同意，没问题，一切听总督大人安排。”临豫生说完，又立即表决心：“只要能尽快研发出装载机和挖掘机，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很好，事情就这么定了。”戈辉直接给三位校长下令：“你们回去立即挑选最优秀的学生，机械工程专业的，各挑三十名，到朝阳农用机械厂，参与挖掘机和装载机的研发工作。”
三位校长立即表示，回去立即安排，挑选最优秀的学生，去朝阳农机报到。
研发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不，决不容易，特别是在二十世纪初，更不容易，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除了堆人堆料，大力出奇迹，还有别的办法吗？
当然，戈辉也会提供非常有用的建议，他没有设计过这些东西，但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也是机械工程专业毕业的，他在机械设计方面造诣不浅，也见过这些东西。虽然无法给出细节，但是他给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绝对是正确的办法，绝对会超越这个时代。
三天后，戈辉的详细技术路线图，由专人送到了朝阳农用机械制造厂。相比农场兵工厂给出的技术框架，更有可行性。技术路线图，完全是后世挖掘机和装载机的技术路线。挖掘机是履带式的，底盘就用黑豹坦克的底盘，够重够稳。装载机用轮式的，这样方便移动，移动更迅速，底盘需要重新设计，但是依然有技术可以借鉴，发动机可以向北风汽车购买。总之，他们不是从零开始。
朝阳农机的工程师和三所大学的优秀学生，以戈辉派人送来的技术路线图为基础，全力投入研发。
戈辉还是觉得不保险，让成雨派一支五十人的工程师团队，参加朝阳农机的研发。
戈辉相信，只要人够多，料够多，试错也能试出好产品来，他要用氪金的方式研发装载机和挖掘机。
就在戈辉刚刚放下朝阳农机的事情时，朝阳工业大学联合钢铁学院又给他送来了好消息，这确实是戈辉最想听到的好消息。
不过，由于时间已经黄昏，戈辉只能明天过去。
3月28日上午八时，戈辉的总督车队就来到了朝阳工业大学联合钢铁学院。
联合钢铁学院的教授和学生，在戈辉提出的技术构架的基础上，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几百次大胆的尝试。历时一年半，终于搞定了纯氧顶吹转炉炼钢工艺。
朝阳工业大学联合钢铁学院于1910年2月初，成功研发出纯氧顶吹转炉炼钢工艺，比历史提前了四十二年。又经过近两个月的测试，确定这样的炼钢工艺成熟可靠，才向戈辉汇报。
纯氧顶吹转炉炼钢工艺，解决了钢中氮和其他有害杂质的含量问题，使质量接近平炉钢，同时减少了随废气（当用普通空气吹炼时，空气含79 %无用的氮）损失的热量，可以吹炼温度较低的平炉生铁，因而节省了高炉的焦炭耗量，而且能使用更多的废钢。由于转炉炼钢速度快，炼一炉钢约十分钟，而平炉则需七到八小时。这属于负能炼钢，节约能源，特别适合北方特区这样的资源缺乏地区。
戈辉听完教授的介绍，非常满意，但还是问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问题：“有没有缺点，事物总是有两面性，我相信没有没缺点的东西。”
“当然有缺点”教授立即说道：“纯氧顶吹法也有缺点。顶吹法的特点决定了它具有渣中含铁高，钢水含氧高，废气铁尘损失大和冶炼超低碳钢困难等缺点。”
“如果是氧气底吹呢？”戈辉问道：“你们觉得会怎样？”
“氧气底吹显然更加麻烦，很多技术层面的东西需要解决，短时间内无法搞定。”一位奥匈国教授说道：“当然，如果总督阁下有这个想法的话，我们也可以在这方面加大力度研究。”
“研究吧！经费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要勇于探索新技术。”戈辉鼓励道：“大学就是研究技术，学习技术的地方。”
戈辉必须把纯氧底吹法的任务交给他们，底吹法则在很大程度上能克服纯氧顶吹法的这些缺点。但由于底吹法用碳氢化合物冷却喷嘴，钢水含氢量偏高，需在停吹后喷吹惰性气体进行清洗，相当麻烦。
其实，真正能解决问题的是顶底复吹式转炉，但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戈辉等得起。
戈辉看了校内的两吨小转炉，用十分钟炼了一炉钢，然后问道：“这样的转炉，最大能建多大？”
“30吨，我们计算过，以目前的技术，最大能建30吨。”一位奥匈国教授说道：“德国人和美国人在建高炉方面，技术更高，找他们帮忙，或许能建到50吨。”
戈辉权衡了一番之后，说道：“那就30吨吧！我们要改造你们援建的锦州钢铁厂，在那里立起四座30吨的炼钢炉。”
戈辉告诉各位联合学院的教授和学生：“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为我打造全世界最先进的钢铁厂。”
那位奥匈国教授说道：“非常愿意为总督阁下效劳。”他们在这里，受到了足够多的尊重，过着比奥匈国更舒适的生活，家人也有很好的工作，他们是由衷地感谢戈辉的。
戈辉继续道：“我会全力配合你们，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但我要求在今年结束前完成改造。”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四个30吨的高炉，最快也得明年下半年。”另一位奥匈国教授说道：“这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问题，到今年结束之前，最多完成两个30吨的高炉。”
戈辉皱眉犹豫了一会儿，他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我同意，但是你答应我的两个30吨的高炉一定要完成。”事实上，他也不指望四个高炉同时落成，那太奢望了，哪怕只完成一个，他也愿意接受。
“这个没问题，我们可以做到。”奥匈教授说道：“事实上，能研发出纯氧顶吹式转炉，将军提出的技术路线，非常重要，起码占了一半的功劳。”
“我对功劳不感兴趣，我只关心我的钢铁产量。”戈辉说道：“北方特区要用钢铁的地方太多了，我们需要足够多的钢铁。”
“有了这个炼钢技术，改造和新建越来越多的高炉，将军的特区能成为世界第一。”奥匈教授说道：“前提是将军能找到足够多的铁矿石。”
戈辉不担心铁矿石，该有的都会有，但是戈辉对铁矿石的品位十分的无奈，看来得在袋鼠国的铁矿上想办法了。
确定完改造锦州钢铁厂的事情后，戈辉直接回到总参谋部的办公室。
宁远闻着风就过来了，直接问：“听说你去朝阳工业大学了？又去找特斯拉教授了？”
嗯，戈辉点头，然后说道：“联合钢铁学院，搞定了十分钟一炉钢的技术。”
“十分钟一炉钢？”宁远惊讶道：“我虽然不懂炼钢，但是也听说过，炼一炉钢至少要七到八个小时，他们怎么做到的？噢——”宁远突然拉长声音，脸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肯定是你启发了他们对不对？”
戈辉白了宁远一眼，直接说道：“我们需要大量的铁矿石，高品位的铁矿石，铁含量至少要超过50%的高品位铁矿石。”
“你告诉我，哪里有，我去抢。”宁远一脸认真地说道，在他看来，老大肯定是知道哪里有。果然，戈辉直接给出了答案。
“在英国的袋鼠自治联邦那里。”戈辉说道：“得想个办法让英国人把土地转给我们。”
“这个好办！我们可以在南部非洲部分退让，或者干脆让出南部非洲，浦图亚国的殖民地就在旁边，位置也不错。”宁远说得一脸轻松：“用我们的退让，换英国人的袋鼠自治联邦一块地。”
戈辉笑了，说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得等英国人找我们谈吧！我们不能太主动。”
“那就等吧！英国人和阿非利卡人正在筹划南部非洲联邦，我们的非洲军团是他们绕不过的槛儿。”宁远说道：“既然绕不过去，就得找我们好好谈。”
“如果谈成了，就得有人去袋鼠那里，又得从零开始，又要投入很多钱。”戈辉又开始头大，为什么钱老是不够花。
说到钱了，宁远想起来美法两国的美元贷款：“美国人和法国人答应的二十亿美元，什么时候给啊？半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他们想拖到最后一天吗？”
“他们在收集白银，现在金银比价到了1:38，一直在向下走，给我们白银，他们可以省下很多钱，相当于提前拿到了利息。”戈辉说道：“不管他们做的多隐秘，都有可能会把白银价格拉高。”
“给白银，给美元，哪个都行，我都接受。”宁远无所谓道。
“不会给美元的，美洲有足够多的白银。”戈辉说道：“只有给白银，他们才能利益最大化，他们精着呢！”
“我们与沙俄的谈判陷入了僵局，要一直拖下去吗？”宁远问道：“一直拖下去，我们就得一直往那边砸钱。”
“可以部分退让”戈辉想了一会儿说道：“在我们与英国人谈判之前，一定要搞定我们与沙俄的边境问题。”
“那……那就把叶尼塞河和安加拉河环抱的地区，还包括安加拉河东西流向部分，向东的延长线到勒拿河沿岸的连斯基区，勒拿河以东的全部地区。”宁远说完自己的想法，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就按照这个谈吧！”戈辉也不确定：“实在不行可以在勒拿河以东地区适当让一让。”
边境问题，就在戈辉和宁远三言两语间，确定了大致的方案。
两天后，宁远、锡良、奕匡等十人，波利瓦诺夫、日林斯基、别利亚耶夫等十人再次隔着一张长条会议桌，相对而坐。
沙俄陆军副大臣波利瓦诺夫先开口定调：“你们如果还坚持以叶尼塞河为界，那今天的会谈没有必要继续。”
宁远、锡良、奕匡等人只露出淡淡地微笑，并未说话，等着对方的下文。
奕匡参加过一九零零年清国对十一国的谈判，那时的屈辱他历历在目，像今天这样的谈判，对他来说，简直是享受，是来复仇的。
波利瓦诺夫继续说道：“东北部边界以贝加尔湖及勒拿河为界，并归还唐努乌梁海地区。外西北边界，以一八六零年北京条约前的边界为准。”
波利瓦诺夫最后强调：“这是俄国的最后底线，如果不行，那就不谈了，我们以后慢慢打回来。”
奕匡说道：“北方特区在今年末，会有八个超级钢铁厂建成投产。一条铁矿石的专线铁路建成，辽阳地区的大孤山露天矿区和齐大山露天矿区，是目前全亚洲最大的铁矿，已经具备开采条件。我们还在建设更多的铁路，元旦那天世界第一条高速公路也通车了。还有三十所大学正在建设，还有几百所职业技术学校。”
咳咳，奕匡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说了这么多，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北方特区正在越来越好，正在向上走，你们所谓的以后慢慢打，你们觉得这个以后是一百年，还是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