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植神被诅咒的火焰吞噬,代表生命的核心被击碎彻底变成没有生命力的尸骸之后,曾经王宫矗立的地方变成一片被诅咒和污染浸透的土地,受到污染的植物肆意生长并且具备极强的攻击性。
为了防止国民受到影响,新一任的花之王洱比苏伦连同其姐妹朱恩一起暂时用各种精灵属的植物将此地封禁,至少在百年之内不会再让任何人员进入。
可是还有一个兽人趁着战斗刚刚结束,全员松懈的情况下,通过植神尸骸上的大洞进去其内部,目的是为了寻找其正在消散的核心。
“要不是我经受过教会的改造,恐怕这种强度的精神污染我还真吃不消。即使是死去的古神,依旧有这么大的污染性吗?”
落地后的黑曜石举起手里的魔杖,一点荧光从杖头亮起,随即无数的荧光汇聚变成一颗散发柔和光亮的光球悬浮在空中。
周围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一同消失的还有黑暗中五颜六色的荧光,黑曜石抬头看去才发现,这些荧光是周围树皮上蜂巢形状的纹路散发出来的。
他脚下全都是枯死树根,龟裂的表皮让它们似纠缠的群蛇,而树根的缝隙中全都是苍白的骸骨——这些都是被植神吞噬的牺牲者。
植神死去后那些奇怪的枝节和光环就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那些奇怪且危险的植物以及一些由干枯的木质构成的人形,它们还结合了生物的特性,长出爪子、眼睛甚至是利齿,有的还会模仿人说话,引诱黑曜石靠近。
面对这种情况黑曜石选择直接一把火把它们全烧了,等待前路安静下来后才拄着手杖继续前进,他发现植神尸骸内部的空间远比外面看上去要大,他走了半天都没发现尽头,反倒是看见更多奇怪的东西出现。
例如一些具有粗糙人形的长满植物的灌木,他刚看见时它们还保持站立的的动作望着远方,可等他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再转回来,这些家伙就换了个转头看向他的动作。
又或者那些飘浮在空中像蒲公英一样的植物,它们摆动触须落下时还朝他探出吸血管一样的根须,不过它们靠近之前就被他用风刮走了。还有地面上的水洼附近异常湿滑,就像涂了一层油一样,仔细观察原来是将桶状身体藏在树根之间的食蝇植物……
古神灭亡只是代表一个生命的消亡,而祂的躯体依旧可以孕育出许多新的生命。可惜的是,这些生命是不被认可的,一旦它们去外界就一定会被消灭掉。
“黑曜石……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萨菲的声音通过通讯水晶传来,她的语气中满是担忧,“这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你还是稍微快一点吧!”
“不用担心,根据诅咒的特性,已经被诅咒的我们没有那么容易成为目标,更何况我就是冲着诅咒来的。”黑曜石安抚萨菲后继续往前,他从教会逃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延长自己的生命。只要是能用的手段他都用过了,可是那些方法只是延缓死亡的脚步。
不过多亏他没有放弃尝试,他才能发现自己还有学习魔法的天赋——至少拥有这份力量能为他的目标增添一些助力,让他不至于要依靠别人的帮助。
不知不觉间,黑曜石终于找到了目标所在的位置,这里和之前那怪诞的景象比起来简直要美多了,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会发光的花田呢!
“哇,这里真是了不得,这些花……没见过也不认识,触碰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至少对非生物没什么影响。”
黑曜石肯定不会直接用手去触碰那些卵形花瓣散发微光,花蕊却一片深黑,枝叶连带着花萼都是深灰色的奇特植物,他用假肢试探性触碰一下发现没问题以后才走入花田中,准备寻找植神碎裂的核心。
他才在花田中迈出第一步就看见对面出现了熟悉的人影,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瞪大,同时他举起手杖对准那个人:“不要用这种赝品欺骗我,他绝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盘虬的树根在黑曜石咏念咒语时剧烈颤抖起来,只听见土石碎裂的声音响起,花田的中间突兀地出现一条地裂,原本站在花田中央的人直接顺着地裂掉了下去。下一秒地裂猛地合拢,就像吞掉食物的巨口一样。
黑曜石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前面,等了一会发现没有其他异常出现后才松了口气——他的魔力本身就不足,发生战斗的话他可能会无法持续战斗。
他承认刚刚有些过分亢奋,可是一旦看见那个人,他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恨不得冲上去抓住那个人的脖子问他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曜石,你要冷静一点,那个家伙一直在教国为那些伪善者工作,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黑曜石说着伸手扶了一下缀饰不断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的宽檐帽,然后继续往这片发光的花田深处走去。
他刚刚的举动似乎是威慑到了脚下这些奇异的植物。他再没有看见奇怪的人影出现,只不过他隐约能够听见这些植物的被踩到后发出的细微尖鸣。
原来是植物的会感觉到疼痛,只不过我们一般听不见这些声音,就像受到压迫的兽人一样,该死的教国人居然把我们当成工具使用!
只有兽人变得更强,教国的人才不敢随意动手!更何况现在的兽人国需要改变,至少一味地建造高墙可拯救不了那些被绑架的兽人。
黑曜石的脸色随着回忆越变越阴沉,可是忽然他的思绪被铃声打断,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去,去看见眼前的花田消失了,准确的来说是因为前方植物的存在它们都不敢继续向前生长。
“扑通,扑通,扑通……”
沉重且稳定的心跳声回荡在这片空间中,黑曜石看见足足有一人高的肉红色花骨朵伫立在正前方,它血管般根系如蛛网般蔓延与脚下的树根融合在一起,好像在吸取这片残骸最后的养分。
正因为如此,这个花骨朵周围的植物全都衰败干枯,黑曜石只是轻轻用脚一搓就把它们搓成了粉末。
这一株植物给我的感觉很像植神,但是又不太一样,好像力量要更清澈一些,没有那么严重的恶意。
黑曜石仔细观察那个花瓣居然是肉质的花骨朵,犹豫一下后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一把刀,准备把花剖开看看里面到底在孕育什么东西,说不定他要找的东西在里面。
动手之前,黑曜石使用魔法将一些铁砂包裹在身上形成一层护甲,随后他才放心动手用刀刺入花瓣之间的缝隙向下切割。
刀刃刺入花瓣缝隙的瞬间,黑曜石忽然产生自己用刀刺入人体的错觉,淡粉色的液体从他刺入的地方流出来,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这种腥臭的味道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总之就是莫名的令人反胃。
他强忍住恶心的感觉继续用力向下切割,将花瓣之间生长的筋膜尽量切断,可惜他单手掰不开肉质的花瓣,只能抬起左脚踩住花瓣,另一只手用力掰扯面前粘黏得死死的花瓣。
只听见一阵血肉撕裂和液体涌出的声音响起,黑曜石手抓着那片花瓣跌倒在树根上,淡红液体溅了他一腿——所幸这些液体没有腐蚀性,也没有给身体带来什么不适感。
他嫌弃地甩掉靴子上的液体和絮状物,站起身朝花骨朵的缺口向里面看去,结果看见其中填充着大量半透明的暗红色凝胶,并且这些凝胶被粗细不一的血管和筋膜包裹,凝胶的中心蜷缩着一个很小的胎儿,身上还缠绕着一条紫红色的脐带。
“扑通,扑通……”
黑曜石听见心跳声变得更加明显了,说明心跳声的来源就是眼前这个胎儿。
隐约能感觉到植神的力量,这是某株植物接触到植神的核心后产生的新的古神吗?真是太神奇了!
黑曜石注意到周围蜂窝状树纤维内的荧光随着心跳声明灭,附近生长的植物躁动起来,似乎在畏惧着什么,同时很多枯叶和枯萎的花朵如骤雨般从头顶不断地落下,掉在地上后就立刻粉碎变成粉尘。
伴随着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原本蜷缩着身体的胎儿竟然猛地睁开眼睛。
猝不及防和胎儿对上视线的黑曜石注意到对方的眼睛已经发育完全,那双呈现宝石绿色的眼睛的虹膜花纹,就像万花筒的图案一样围绕着瞳孔不断变化,这一瞬间他好像看见无数的植物在眼前绽放和摇曳,竟让他有一种身处仙境的震撼和惊喜。
只是从胸口蔓延出的深入骨髓的疼痛让黑曜石只陷入幻境中一秒就清醒过来,而他身上的铁砂护甲不仅很好地抵挡住花骨朵伸出的根系的缠绕和攻击,还反过来贯穿了那个胎儿的头部。
受到致命伤的胎儿还想挣扎,只是铁砂在它的身体内迅速扩散,并再次化为尖锥从内部反复将祂贯穿,淡绿色的血液在凝胶中扩散,很快它的眼眸就失去了神采。
“咳咳!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一点啊,不过好在我提前设置了即使我失去意识也会察觉杀意行动的魔法。”半跪在地上的黑曜石捂嘴咳嗽,他看了一眼掌心的血迹后嘴角勾起露出一丝苦笑。
时间真的不够了,要想活下去的话只有想办法获得能压制这东西的力量才行。
黑曜石这么想着的同时猛地将手探入眼前的花骨朵中,用力将手穿过温暖的凝胶,将失去心跳的胎儿攥在手里一把扯出来。
“确实有植神的力量,哈哈,就连一株植物都比我运气好啊!”黑曜石一边嘲讽自己,一边解开外袍的纽扣,露出苍白且布满羽翼形态的花纹的胸膛。
这些花纹比他的肤色要深一些,且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仔细观察还能看见它们正向黑曜石心脏的位置靠近,虽然速度很缓慢,但总有一天这些羽翼会吞噬他的心脏。
“那就来试试吧,要是我能活下来的话,我会履行承诺的。”黑曜石说着张开嘴,用力扯断脐带把胎儿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