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
冷风卷过大地,吹得联军营帐外的旗帜猎猎作响,也吹得人心头发寒。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从大营侧翼潜出,朝着虎牢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为首一人,正是伍云召的心腹副将,刘通。他身后跟着两名精挑细选的亲兵,三人皆是夜行衣打扮,身手矫健,行动间悄无声息,显然都是个中好手。
刘通心中揣着伍云召的密令,只觉得一颗心“怦怦”直跳,既有几分紧张,更多的却是莫名的兴奋。
此行若成,便是泼天的富贵和前程!
虎牢关,这座天下雄关,在夜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黑色巨兽,静静地匍匐在那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越是靠近,刘通越是能感觉到城关之上那股肃杀之气。
即便是在深夜,城楼之上依旧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巡逻士卒的身影。
“不愧是君墨渊的地盘,果然戒备森严!
”刘通心中暗赞一声,脚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领着二人,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关下摸去。
他们选择的是一处相对偏僻的城墙段,希望能够避开巡逻主力,寻机靠近。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潜行到距离城墙不足百步的一片小树林边缘时,一道如同炸雷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什么人鬼鬼祟祟!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快如闪电般从城墙上方的阴影中一跃而下,带着万钧之势,直扑三人!
“不好!”刘通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瓦岗军的防备竟然如此严密,连这种偏僻地段都有高手潜伏!
他身后的两名亲兵反应也是极快,立刻拔刀护在刘通身前,厉声喝道:“保护将军!”
“哼!不知死活!”那人影冷哼一声,手中双锤舞动如风,只听“铛铛”两声脆响,两名亲兵手中的钢刀便如同纸糊的一般,直接被砸飞了出去,虎口迸裂,鲜血淋漓!
紧接着,那人影欺身而上,两柄金锤左右开弓,分别点向两名亲兵的胸膛。
那两名亲兵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惨叫一声,便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喷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电光火石之间,便解决了两人!
刘通看得是心胆俱裂,这来人武艺之高,简直骇人听闻!
他自己虽然也有些武勇,但在这等猛人面前,恐怕连一招都走不过!
眼看那双金锤就要砸向自己,刘通急中生智,连忙高声喊道:“好汉饶命!在下刘通,乃是伍云召将军的副将!奉我家将军之命,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瓦岗君大王!”
“嗯?”那手持双锤的少年将军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那带着千钧之力的金锤堪堪停在刘武周面门前三寸之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火光映照下,刘通这才看清来人的面貌,面如冠玉,眉分八彩,目若朗星,一身银甲在火光下熠熠生辉,手中一对擂鼓瓮金锤更是威风凛凛,不是那瓦岗寨的第一少年猛将“银锤太保”裴元庆又是何人!
裴元庆上下打量了刘通几眼,见他虽然衣着狼狈,但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不似寻常奸细,便冷哼一声道:“伍云召?
刘通连忙点头如捣蒜:“正是!正是!裴将军神勇盖世,末将久仰大名!
还请裴将军行个方便,容我面见君大王,事关重大,不敢耽搁!”
裴元庆眉头微蹙,他自然知道伍云召的名头,那可是天下有数的好汉,只是他为何会派人深夜前来?
“你在此稍候,我去禀报!”裴元庆倒也干脆,他深知伍云召这等人物非同小可,他派人前来,必有要事。
说罢,他便命人将刘武周暂时看押起来,自己则前去传令,不多时,便有军士下来,将刘通带往关内的总兵府。
虎牢关,总兵府大堂之内,灯火通明。
君墨渊高坐帅位,身着便服,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下手处,李靖。
当刘通被带入大堂时,一眼便看到了帅案后端坐的君墨渊,连忙抢上几步,单膝跪地,抱拳道:“罪将刘通,叩见君大王!”
君墨渊目光如炬,打量着堂下的刘通,淡淡开口:“你就是伍云召派来的刘通?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刘通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启禀君大王!我家伍云召将军,久慕大王英雄盖世,仁义无双!而李子通,昏聩无能,倒行逆施,早已失尽人心!
我家将军不愿再为其效命,特遣末将前来,愿率麾下七万精锐弟兄,连同所有家眷部曲,尽数归顺大王麾下!还望大王不弃,能够收留!”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降书,双手奉上:“此乃我家将军亲笔降书,请大王过目!”
七万精兵!
此言一出,饶是李靖素来沉稳,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君墨渊却是不动声色,接过降书,仔细看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伍将军有心了。
只是,本王听说联军外围号称有二十万大军,伍将军这七万人马,虽然精锐,但若是贸然来投,怕是会引起杨林等人的警觉,反而不美啊。”
刘通连忙道:“大王明鉴!营中虽号称二十万,但大多是乌合之众,真正能战之兵,多半掌握在我家将军手中!
只要大王肯收留,我家将军自有办法,带领弟兄们安然来投!
我家将军还让末将转告大王,营寨的具体兵力部署,以及粮草辎重所在,皆已摸清,愿为大王内应,助大王一举破敌!”
“哦?”君墨渊眼神一亮,看向一旁的李靖。
李靖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沉声道:“大王,此乃天赐良机!
伍云召将军所部七万,皆是百战之兵,若能得此强援,我军实力必将大增!
更妙的是,他愿为内应。
属下斗胆献策,我军可趁夜色对李子通大营发动佯攻,制造混乱。再由伍将军于营内趁机举事,打开营门,与我军里应外合。
如此一来,莫说那七万精兵,便是那二十万人马,亦可尽数将其击溃收编,至少也能使其元气大伤,再无力与我军抗衡!”
君墨渊闻言,抚掌大笑:“好!药师此计,正合我意!”
他看向刘通,眼中带着赞赏:“刘将军,你且起来回话。”
“谢大王!”刘通心中一喜,知道此事多半成了。
君墨渊朗声道:“你回去告诉伍云召将军,他的这份厚礼,本王收下了!
他和他麾下的七万弟兄,本王也一并收下了!
至于那二十万人马,既然送上门来,本王若是不取,岂非辜负了伍将军的一番美意?”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告诉伍将军,让他回去之后,约束好部下,只做不知。
一切行动,定在明日夜晚三更!
届时,我会派兵佯攻大营西门!
他只需在营中见机行事,待我军攻势一起,便立刻发难,控制营门,引导我军主力杀入!
事成之后,伍云召当为我大乾立下首功!”
“大王英明!
”刘通激动得浑身发抖,重重一抱拳,大声道:“末将遵命!请大王放心,末将一定将话原封不动带到!
伍将军得大王如此信任和重用,定会肝脑涂地,以报大王知遇之恩!”
“好!
”君墨渊满意地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你速速回去复命,切记,路上小心,莫要走漏了风声!”
“末将明白!”
刘通再次行了一礼,便在亲兵的引领下,匆匆离开了总兵府,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建功立业的渴望。
待刘通走后,君墨渊看着李靖笑道:看来今夜,我们又要忙碌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