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杀声震天！
然而，此刻联军阵前，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惧！
两万对五千！
本以为是碾压！
却不曾想，一个照面！
仅仅一个照面！
己方的阵线，就被那黑色的洪流，撕得粉碎！
王霸和张狂二人，立马于乱军之中，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冷汗，如同小溪般，瞬间浸湿了他们的背甲！
怎么可能？！
这……这他娘的还是步卒吗？！
这冲锋的速度！这凿穿的力度！这悍不畏死的气势！
简直比最精锐的重骑兵还要恐怖！
这根本不是军队！
这是一群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杀戮机器！
王霸看着前方，那些陷阵营士兵，如同没有感情的傀儡，机械地重复着刺杀、前进的动作！
每一步踏出，都必然有联军士兵惨叫倒下！
他们的眼神，冰冷！漠然！
仿佛碾死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只……蝼蚁！
“不能再等了！”
王霸的喉咙有些发干！
再这样下去，这两万人，不用半刻钟，就得被这五千人彻底凿穿、吞噬！
到时候，别说提什么高顺的人头，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两说！
必须做点什么！
打断他们！
哪怕只是……稍稍迟滞一下也好！
一抹疯狂的狠厉，在王霸眼中闪过！
擒贼先擒王？
现在根本冲不到那高顺面前！
那就……杀鸡儆猴！
老子就不信，你们都是铁打的！
“驾！”
王霸猛地一夹马腹，座下战马吃痛，发出一声嘶鸣！
他手中的开山巨斧，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的弧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恶狠狠地劈向距离他最近的一名陷阵营士卒！
那士卒，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冰冷的杀意！
他手中的长槊，刚刚从一名联军什长的胸膛拔出，带起一蓬温热的血雨！
面对王霸这势大力沉的一斧！
他甚至……没有躲闪！
只是下意识地，想要举起长槊格挡！
但，太迟了！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王霸的巨斧，裹挟着万钧之力，结结实实地砍中了那名陷阵营士卒的肩窝！
恐怖的力道，几乎将他半边身子都劈开！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死！”
王霸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的快意！
成了！
只要杀了他们的人，就能……
然而！
下一秒！
王霸脸上的快意，瞬间凝固！转为了……惊骇！
按照常理，受此足以致命的重创，那士卒必死无疑，手中的武器也该脱手落地！
可是！
没有！
那名陷阵营士卒，在生命急速流逝的最后一刻！
眼中没有痛苦！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一种仿佛要将灵魂都燃烧殆尽的疯狂与执拗！
他非但没有松开手中的长槊！
反而！
用尽了最后残存的所有气力！
那双沾满了自己和敌人鲜血的手，猛地！死死地！
抓住了嵌入自己身体的……王霸的斧柄！！
“？！！！”
王霸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他感觉自己的斧头，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焊住了一样！
他用力回抽！
纹丝不动！
那双手，就像是钢浇铁铸的铁钳！不！比铁钳还要牢固！死死地锁住了他的武器！
“给老子……松开！！！”
王霸惊怒交加，额头上青筋暴起，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他做梦也想不到！
一个已经被自己劈死的士卒，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然而！
回答他的！
是周围其他陷阵营士卒，更加冰冷的眼神！
同伴的惨死？
在陷阵营的信条里，只有“战！或死！”
同伴死了！
那就……杀光眼前的敌人，为他复仇！
他们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被那濒死同伴死死“缠”住的王霸！
目标！出现！
“杀！！！”
没有丝毫的犹豫！
没有半点的迟滞！
数杆黝黑冰冷的钢铁长槊，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猛地从四面八方！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狠狠刺向了马背上，因为武器被“锁”住而出现一瞬间僵直的王霸！
“不好！！”
王霸肝胆俱裂！
他想要策马躲避！
但那死死抓住斧柄的双手，如同最沉重的镣铐！
更要命的是！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那几杆刺来的长槊上传来！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王霸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从高高的马背上……硬生生拽了下来！
“噗通！”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紧接着！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如同雨打芭蕉般密集的闷响！
无数的槊锋！
冰冷！
无情！
瞬间洞穿了他身上厚重的铠甲！
狠狠刺入了他的胸膛！腹部！大腿！
剧痛！瞬间淹没了他的所有感官！
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喊不出来！
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绝望！以及……浓浓的难以置信！
我……王霸！
堂堂靠山王麾下悍将！纵横沙场十数载！
竟然……
竟然会死在……一群步卒的……乱枪之下？！
他死不瞑目！
那双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灰蒙蒙的天空！
一代悍将王霸！
就此！
喋血沙场！
被陷阵营士卒，以最原始、最惨烈、最不讲道理的方式……活生生，乱枪刺死！！
尸体，瞬间被后续冲锋的陷阵营士卒，踩踏得面目全非！
这一幕！
被不远处的另一位联军主将张狂，看得一清二楚！
他吓得亡魂皆冒！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连……连王霸将军都……一个照面就被……
那可是王霸啊！
杨老王爷麾下有数的猛将！
就这么……死了？！
死得如此……憋屈？！如此……惨不忍睹？！
张狂只觉得一股尿意上涌，双腿抖得如同筛糠！
还打个屁啊！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较量！
这群陷阵营的疯子！他们根本就不是人！是魔鬼！是收割生命的死神！
“撤！！快撤！！给老子撤！！！”
张狂发出了声嘶力竭，带着哭腔的怪叫！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军令！什么督战！什么窦建德的命令！
去他娘的！
老子要活命！
他猛地拨转马头，甚至不顾还在前方被屠戮的本部士卒，带着身边仅剩的几个亲兵，如同丧家之犬，亡命般地向着本阵方向逃窜！
一边逃，一边嘴里还神经质地念叨着：
“疯子……都是疯子……”
“魔鬼……他们是魔鬼……”
……
虎牢关前，陷阵营本阵。
罗成和尉迟恭，却不约而同地，齐齐倒吸了一口冰冷的凉气！
“嘶——！！！”
那声音，在寂静的阵前，显得格外清晰！
罗成，枪法绝伦，心高气傲，自认他罗家麾下的燕云十八骑乃是天下顶尖的精锐！
但此刻！
他握着银枪的手心，竟然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好……好可怕的军队！
他看着远处，那支黑色的铁流，依旧在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碾压着、吞噬着溃散的联军！
每一个陷阵营士兵，都像是一枚精准而冷酷的杀戮零件！
悍不畏死！
令行禁止！
眼中只有前进和杀戮！
没有恐惧！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丝毫属于“人”的情感！
“这……这才是真正的百战之师！铁血军魂！”
罗成心中翻江倒海！
“若是……若是燕云十八骑，在平原之上，对上这支陷阵营……”
他第一次，对自己麾下引以为傲的精锐，产生了那么一丝……不确定！
步卒！
仅仅是步卒！
就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斗力！
这高顺……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而他身旁的尉迟恭，感受更加直观！
他本身就是以勇猛无畏，冲锋陷阵着称的猛将！
但看到王霸那凄惨的死状！
看到陷阵营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斗方式！
尉迟恭那张习惯了嬉皮笑脸的黑脸，此刻也罕见的写满了凝重和……一丝后怕！
“乖乖……”
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这高顺……当真是练出了一支怪物军队！”
“杀人不眨眼……不！他们连死都不眨眼！”
“这他娘的……简直比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要凶残！”
尉迟恭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刚才处在王霸的位置，面对那样的围杀……
恐怕……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甚至可能……死得更快！
因为他绝对做不到像那个陷阵营士卒一样，在临死前还能死死抓住敌人的武器！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疯狂和纪律！
两人这才猛然想起，冲锋之前，高顺那句平淡却充满自信的话语：
“二位将军，且看好了。”
原来……
他真的不是狂妄！
而是对自己麾下这支军队，有着……绝对到令人心悸的自信！
陷阵之锋！
有进无退！
这八个字！
是用敌人的鲜血和生命！是用自身的悍勇和牺牲！
铸就的铁血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