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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时速

古之月和王栓柱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立不安,像两只热锅上的蚂蚁。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味,远处不时传来伤员的呻吟声。

王栓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东北话里带着火气:

这个孙二狗!俺早就说过他!

对细菌战那么不重视,现在可好,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不是让咱们跟着揪心吗?

古之月默默抽着烟,苏北话低沉而沙哑:

别埋怨了,栓柱。

二狗也是急着救人...

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见不得老百姓受苦。

烟灰簌簌地往下掉,在他破旧的棉裤上烫出几个小洞。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一声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急匆匆走出来,语气急促:

病人情况危急!

感染霍乱引发了急性肺炎,急需抗生素!

可是...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医院的抗生素都用完了,最近美军细菌战太疯狂,药品消耗太大。

古之月地站起来,烟头掉在地上都顾不上:

哪里有药?

我们去取!

护士看了看他们:

在中朝边境的后方中转站有库存,但要等运输队送来还得两三天...

两三天?二狗等不了那么久!

王栓柱急得直跺脚,

告诉我们在哪,我们现在就去!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摘下口罩,面色凝重:

中转站在龟城,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半天。

而且路上不太平,经常有敌机轰炸...

给我们写个通行证!

古之月当机立断,

栓柱,你赶紧给团里打电话汇报情况。

我的学员让他们自己回团部报到,你的车队也重新安排带队。

等团里批准,咱们立刻出发!

王栓柱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值班室跑。

古之月则仔细向医生询问药品的种类和数量,把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走廊里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秒都像重锤敲在心上。

约莫一刻钟后,王栓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安排好了!

团里批准咱们去取药,政委还说要注意安全。

学员们都已经出发了,我的车队由副排长带着继续执行任务。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

师父,咱们走吧!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

古之月发动卡车,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两道苍白的光柱。

王栓柱坐在副驾驶座上,紧张地抓着车门把手:

师父,慢点!

天太黑,路况不好...

古之月紧握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二狗等不了那么久!

从这到龟城要好几个小时,咱们得快!

卡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发动机发出吃力的轰鸣。

一路上,两人几乎一言不发。

古之月把车开得飞快,每次遇到坑洼都只是稍稍减速。

王栓柱看着窗外飞逝的黑暗,心里七上八下。

他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硝烟味,想必白天这里刚经历过轰炸。

天快亮的时候,古之月突然一个急刹车,卡车在结冰的路面上打滑,差点撞上山崖。

王栓柱的脑袋地撞在车窗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师父!咋回事?

只见前方路面出现了一片密集的弹坑,大的能吞下半辆卡车。

几个工兵正在抢修,见有车来,连忙挥手示意绕行。

古之月跳下车,踩着积雪跑过去:

同志!这要修到什么时候?我们急着给伤员送药!

一个满身泥污的工兵抬起头:

至少还得一个小时。这片的桥都被炸断了,我们正在铺临时通道。

等不了!

古之月急得直搓手,

伤员等着抗生素救命呢!

工兵为难地指着最大的一个弹坑:

这个坑太深了,卡车过不去啊...

古之月眼睛一亮:

下枕木!用枕木搭个临时桥!

这太危险了!

工兵连连摆手,

万一掉下去...

我开不过去,朝鲜就没人能开过去!

古之月打断他,

快!帮我把车上的枕木卸下来!

几个工兵将信将疑地帮忙卸下枕木。

古之月亲自指挥,把枕木一根根架在弹坑上。

王栓柱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师父,还能行吗?

这枕木间距这么大...

别废话!上车!

古之月已经跳进驾驶室,

栓柱,你到前面指挥!

王栓柱只好跑到弹坑对面,挥舞着手电筒示意。

古之月深吸一口气,挂上一档,卡车缓缓驶上枕木搭成的临时桥。

卡车缓缓驶向弹坑,车轮小心翼翼地压在枕木上。

古之月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身体随着车子的晃动微微调整方向。

“小心!左边的车轮快掉下去了!”

王栓柱忍不住大喊。

古之月赶紧调整方向,车轮又稳稳地压在了枕木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卡车,手心都捏出了汗。

枕木在重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声,听得人心惊胆战。

左轮往右打半圈!

王栓柱声嘶力竭地喊着,

慢点慢点!好!直走!

古之月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稳如磐石。

他能感觉到后轮在枕木上打滑,但凭借多年的经验,他微调着方向盘,让卡车保持平衡。

当最后一个轮胎驶过弹坑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终于,卡车顺利通过了第一个弹坑。

继续!下一个!

古之月毫不停歇,指挥着工兵如法炮制。

他再次发动汽车,朝着第二个弹坑驶去。

这一次,卡车晃动得更加厉害,车身几乎要翻倒。

古之月紧紧握着方向盘,额头上满是冷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开过去,一定要拿到药,一定要救二狗!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卡车顺利通过了第二个弹坑。

就这样,他们用同样的方法连续通过了六个弹坑。

当最后一个弹坑被甩在身后时,工兵们都不由得鼓掌叫好。

王栓柱跑回车上,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师父,你这手艺,还是那么绝!

古之月抹了把汗,重新发动卡车:

少拍马屁!抓紧时间!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快亮了。

古之月把油门踩到底,卡车在晨雾中飞驰。

王栓柱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忧心忡忡地说:

师父,天亮了,美军飞机该出动了。

这次回去,怕是要跟它们斗一斗了。

古之月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方向盘。

前方的道路在晨曦中若隐若现,像是通往希望的通道,又像是布满荆棘的险途。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