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香炉里腾起袅袅青烟,明明是炎炎夏日却驱不散厅堂内刺骨的寒。
“我今儿倒是听了一出好戏!”
“那长安城里名头甚大的灵娘子,竟也姓姜?”
说着,武城郡夫人看看手上才染的蔻丹,嘴角是勾起一抹冷笑。
“这倒是稀奇!”
“我记得那国子监的宋明,同谢孝可是至交吧!”
随着这话,底下跪着的仆从已然是控制不住手发抖起来。
而此时,武城郡夫人对着旁边的丫头微微仰头,一旁的丫头就识趣地递上一本《急症要略》。
“我寻本草意拳拳,儿体安康念万千。姜桂驱寒调内腑,铃音祈愿永绵延。”
“这上头的铃,可不是灵!”
“那么这灵娘子,其实是铃娘子吗?”
她尾音拖得绵长,似毒蛇吐信。然而说完,她就将手中的书册狠狠扔向了不远处跪着的仆从。
跪伏的青衣仆从肩头一颤,冷汗顺着脊梁蜿蜒而下。
“你办的究竟是什么差事!”
“那日,你真杀了那个贱人吗?”
“半年前菱州江畔,你可是亲眼瞧着那贱人咽气的?”
听得这话,底下的仆从更是心头发颤,他晓得眼下自己若是说错一句话,怕是就只能躺着离开这厅堂了。
于是,他镇定心神,努力安抚住颤抖的手。
“夫、夫人明鉴!”
“那日我同下面人是亲眼看着那姜铃溺死的,那日江水暴涨,她绝不可能有机会活着!”
当然这仆从全是瞎说,他原定的计划根本不在菱洲,说起出手更是空话,但眼下若是他说出事情,怕不是他,就是他一家人都要跟着受死。
因此,只能是嘴上扯谎!
夫人有多恶毒,他们这些做手下的最是清楚,宁可糊弄过去,也绝不可让夫人生厌!
“是吗?”
武城郡夫人冷冷地望向那跪着的仆从,下一刻,就见那仆从狠狠往地上一磕,足见出血来。
血色在青石砖上留下印记,但他却浑然不觉。
比起眼前这位活阎罗,这一点点的皮肉之痛算什么!
“夫人!您对小人有大恩大德,小人怎敢瞒您!”
“若是不信,可让小人去长安探查,若那灵娘子真是那贱人,小人拿头来见您!”
“呵呵~”
武城郡夫人轻笑一声,随后涂着鲜红蔻丹的手就扣在了那仆从头上。
她一把提起那仆从的头,随后冷冷地说出几句。
“既如此……”
“那,你就带人去看看!”
“若真是她~”
“她的头和你的头,我都要了!!”
随后武城郡夫人的指尖一挑,四道黑影便从屏风后悄然显现。
第二日,一支五人的武城郡私兵在乔装打扮后,就从洛阳出发了。
路上,那个名叫武猎的领头人是心里清楚。
【夫人给的四人,说是协助我做事,实则……】
【根本是在监察我!】
【希望那灵娘子,切莫是她啊!!!】
而此时除了武城郡夫人要去寻姜铃外,也有一人登了国公府的门,要来寻姜铃。
“国公爷,别来无恙啊~~~”
原先裴家也就裴将军能进正门,但眼下裴家父子一起上场,打了好大一场胜仗。
虽然如今消息还没有传至全国,但作为世家大族,谢孝自然早早收到了他们凯旋的消息。
如今就是裴钰一人过来,这国公府的大门也为他而开。
只见玄铁战靴踏上国公府门前的百年青砖,墨色的大氅下露出那件布满划痕的银甲。
看见这英勇少年郎的模样,谢孝是摸摸胡子,只觉得自己眼光果然不错。
莫说是外甥女了,就他若是个女子,也会瞧得上这俊勇的少年郎!
但就在他刚想同这外甥女婿寒暄一二时,裴钰的长枪却是一把指向了谢孝的咽喉。
“谢国公,咱们的账该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