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骂得很爽,李瑜听得也很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那么点儿怪怪的。
吴景诚碰了碰他手臂:“你不是说弟妹温柔小意,和江南那边的女子一模一样的吗?”
他怎么看着不像呢,这架势摆明和瑛姐是一款的。
李瑜:“……在我面前,照安确实是温柔小意啊。”
大约是亲弟弟和丈夫之间,相处的方式不太一样?
吴景诚满脸不信,觉得他肯定因为面子不肯说实话。
就弟妹这训人的架势,和温柔小意靠边吗?
太好了,可算是找到盟友了。
在京城这种男子为尊的地方,他总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李瑜很想解释,老婆对自己那是真的很温柔小意。
可是他最后还是没吭声。
有些话越说,人家越不信,所以还是干脆闭嘴的好。
等训人的声音停了下来,下人才敢蹑手蹑脚进去通报。
李瑜和吴景诚进了书房内,看到宁源正趴在床上,两个小厮正拿着冰袋给他敷着大桃子。
吴景诚好奇地问道:“叔本,你怎么住书房啊?”
李瑜赶紧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能不能别说。
宁源苦笑一声:“我个鳏夫睡哪里不是睡?”
听到他这丧气得话,宁照安就想打他。
“你看看你这是个什么样子,华家不是要把六姑娘许给你做续弦,我劝你赶紧应下来为好。”
“人家是亲姐妹亦是嘉行的姨母,将来也会好好对待嘉行,弟妹在天有灵也会含笑九泉。”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批样子,你对得起谁啊你,既成不了所谓的清流名臣,也不能左右逢源保护家族。”
宁源被骂得满脸涨红,却也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听着。
这在外人眼中是听话,只有宁源知道他要是敢跟他姐顶嘴,那他姐肯定就要在他受伤的地方下黑手。
李瑜趁着这个机会道:“叔本,你姐也是为你好,就算是为了嘉行这个好孩子,这华家的亲事你也该答应下来。”
到底还是牵绊少,牵绊多了或许他又会变回从前那般样子,所以得续弦成家再多生几个孩子才行。
吴景诚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叔本,你也别再消沉下去了,日子还长着呢,你看看你现在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从前竟也没有发觉,死了老婆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宁源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我并非不想成家,只是我如今仕途不顺,又怎能连累了六姑娘。”
他想走和平的取胜言路,偏偏又遇到个好战的皇帝。
以后挨板子被贬谪的情况,肯定不会少的。
何必耽误人家好姑娘跟着自己吃苦?
宁照安眉头一皱,提高了音量:“你这就是死脑筋,华家有意结亲,那是咱们家的福气。”
“你若不应下来,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到时候人家还以为弟妹没了,咱们两家人便生疏了呢。”
“或则是因为华氏子弟,如今无人在朝堂上任官,你这个女婿便嫌弃他们,将来连与嘉行都生疏了。”
华家人就算不当官,那也是遍地的人脉与学生。
这门亲,绝对不能断了。
宁源听了若有所思,半晌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应下这门亲事便是,只是我如今贬谪滁州惹了陛下厌恶,也不知华家还愿不愿意接亲。”
这个李瑜倒是觉得不用担心,宁源当年可是探花郎啊。
那几年陪着他夫人回门,小姨子肯定是见过这位姐夫的。
盲婚哑嫁不知美丑,怎么比得上见过又知根底的人家。
“咳咳。”李瑜在床边坐了下来,搓了搓手后嘱咐道:“你去了滁州好好反思,待你想明白了就写信告诉我,我再想法子让你回京来。”
前提是要知道自己错了,不要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姐夫,你也觉得我错了,打仗就真的那么好?”
宁源不理解,明明贺兰部没动,为何他们非要没事找事呢?
连年发生战事,这不是好大喜功是什么?
“叔本,有些事是没有对错的。”李瑜叹了口气:“先帝以太孙为帝,有人说对也有人说错。”
“陛下起兵也有人说对,有人说错,这世间万事并非非黑即白,有些事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陛下起兵拿到的天下,陛下势必是要做出一番政绩来,陛下好战无疑,你不该也不能阻拦。”
因为阻拦没有用,还不如想想怎么让仗打得漂亮。
这才是为国为民,还能不连累家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