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府上,一同祭拜老爷子的灵位?”
王铮与豆卢苌听到这话,眸中几乎是同时闪过复杂的异色,异口同声问道。
他二人早就听说,老爷子的灵位到了督主府,还是陈通渊亲自送到陈宴手上的.....
而国之大事,在戎与祀。
这恐怕并非是一场普通的祭拜,而是要向外界传递某种zz信号.....
至于是什么,王与豆卢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正是。”
陈宴捂住胸口,声情并茂道:“祖父生前对侄儿这个嫡孙,倾尽了心血,又怎能不告知于他老人家呢?”
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的感人.....
“是应该的....”
王铮点头,对陈宴愈发认可,叹道:“阿宴有心了,老爷子那些年没有白疼你!”
“是啊,老爷子倘若知晓,阿宴你如今这般优秀.....”
豆卢苌亦是感慨,附和道:“也当含笑九泉了!”
手段、心性、城府、能力、天赋,皆是不缺,行事恩怨分明,还对自己人重情重义,不吝钱财.....
一切在长安都是有口皆碑的。
有这样的嫡孙,谁家会不羡慕呢?
唯一遗憾的是,老爷子生前未能亲眼见到,嫡孙如今取得的成就!
而未来,他只会站得更高.....
“两位世伯,也是许久未见祖父了吧?”
“可愿同祭?”
陈宴呼出一口浊气,目光凛然,注视着二人,再次诚挚地发出邀请。
不过,这看似是在问祭拜,却问得并不仅是祭拜.....
“当然,世伯一定前往!”
王铮昂首,没有丝毫犹豫地给出了,一个斩钉截铁的肯定答复。
“世伯也往,去与老爷子好好喝一杯.....”
豆卢翎轻捏胡须,紧随其后地给出了同样的答复。
成了..........陈宴听着两人的表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徐徐起身,退后三步,持晚辈礼,朝王与豆卢躬身作揖,“那小侄就在府中,恭候两位世伯的大驾了!”
尽管陈宴已经在竭力克制,却依旧难掩激动兴奋之色。
布局这么久,终究顺利地迈出了,这至关重要的一步!
“好。”
王铮上前,伸手托起了陈宴,轻拍他的肩膀,笑道:“阿宴,听阿雄说你可是海量,咱们伯侄之间,可还从未喝过呢!”
“是啊,我家阿翎也是如此说的....”豆卢苌笑了笑,附和道,“咱们今日怎么说,也得好好喝一杯吧?”
“两位世伯都这么说了,小侄敢不从命?”
陈宴淡然一笑,抱拳道:“定当一醉方休!”
喝酒是联络感情最好的方式。
哪怕这俩军侯,在长安是出了名的能喝,陈宴也是无惧的。
反正身上常备有云汐准备的醒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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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缠枝莲纹食盒层层打开,侯府正厅的八仙桌上霎时腾起袅袅热气。
最中央是白玉雕成的九转玲珑盅,盅内佛跳墙汤汁浓稠如琥珀,海参、鱼翅在乳白高汤中若隐若现,氤氲着陈年花雕的醇香。
左侧青瓷大盘盛着凤凰涅盘,整鸡披挂金红脆皮,腹中填塞的莲子、草菇吸饱肉汁,衬着三茎翡翠般的菜心,恰似凤羽生辉。
右侧的龙门戏水最是精巧——炸得金黄酥脆的鲤鱼昂首摆尾,浇淋着琥珀色的糖醋汁,盘边糖丝拉出丈许长的虹桥。
青铜冰鉴中沉着两坛佳酿,一坛是三十年女儿红,坛口封泥刚启便涌出醇厚酒香;一坛梨花白盛在夜光杯里,酒液清冽如融雪。
“两位世伯,小侄先敬您二位一杯!”
陈宴端起酒杯,面向王铮与豆卢苌,开口道。
“来,干了!”
桌上的其余四人,亦是举起了酒杯,碰在了一起。
在上菜以前,豆卢苌特意命人回府,将豆卢翎叫了过来,一同参加这个家宴。
那大坛女儿红见底后,王铮脸色泛起了红色,有些微醺,握住陈宴的手,说道:“阿宴,我家阿雄不成器,日后还望你多多提携才是!”
“我家阿翎也是,日后少不得你的照拂!”豆卢苌有样学样,抬手指了指,沉声道。
“两位世伯说得哪里话?”
陈宴反手握住王铮的手,淡然一笑,开口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小侄与阿雄、阿翎乃是从战场上,浴血奋战活下来的生死兄弟,过命的交情.....”
“自当勠力同心,互相扶持!”
王铮点头,嘴角含笑,对这回答很是满意,朗声道:“没错,很对,你们之间就该如此!”
陈宴对自己人是什么样的,看看明镜司那些家伙,就再清楚不过了......
有钱有名有利有高升!
有了他的承诺,嫡子与家族未来的前途,是不用担心了.....
“来,你们兄弟三人,同饮一杯!”豆卢苌抬手,看向桌上的三个年轻人,朗声道。
“大哥,兄弟我敬你!”
王雄与豆卢翎相视一眼,极为默契地改口,端起了酒杯。
“一切都在酒里了!”陈宴淡然一笑,碰了上去。
“干!”
三人也不含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又是一坛女儿红见底,陈宴吃了块糖醋鲤鱼压酒,问道:“两位世伯,你们家中应该还有,不少未出仕的子弟吧?”
“阿宴,你这话是何意?”王铮若有所思,问道。
尽管酒精迟滞了大脑,但无论是王铮,还是豆卢苌,都隐约间品出了那言外之意.....
“这些子弟埋没家中太过可惜,还请两位世伯拟一份名单给小侄......”
“小侄好上呈大冢宰,择贤提拔!”
陈宴眉头一挑,抿唇轻笑,义正辞严道。
这是在送人情,亦是陈某人在扩充自己的势力.....
王家、豆卢家既已决定站队,那他们子侄,就可成为他权力的触角。
这孩子是真会来事啊.........王铮与豆卢苌心中,几乎是同时冒出了这句感慨,两人抱拳道:“那就有劳贤侄了!”
对于这个提议,他们没有任何的拒绝的理由。
家中子弟出仕越多,站得位置越高,家族就会越昌盛.....
陈宴将两人的酒杯满上,朗声笑道:“为朝廷选贤举能,乃是小侄身为大周臣子,应尽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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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督主府。
贺若弼领着亲兵自外而来,远远就瞧见了院中,刚到不久的王铮、豆卢苌二人,朗声道:“王兄,豆卢兄,你二位来得还真是早啊!”
“祭拜老爷子,岂能晚到?”王铮单手背于身后,环视着府中环境,回道。
“你不也来得挺早的吗?”豆卢苌眉头轻挑,反问道。
“哈哈哈哈!”
三人心照不宣,同时放声大笑。
最后到场的梁观,目光扫过前后脚来得五人,感慨道:“没想到咱们六人再次齐聚,会是在这里,在这种场合之下.....”
“阿观,你居然也前来了?”封蘅闻言,朝他挤眉弄眼,调侃道,“你与魏国公的私交,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
这魏国公不是别人,正是陈通渊。
梁观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沉声道:“个人交情与家族未来相比,孰轻孰重,我梁观还是拎得清的!”
就在封蘅打算,再打趣几句之时,澹台明月走上前来,朝六人施施然行礼,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卑不亢道:“诸位侯爷这边请!”
“我家少爷已在祠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