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起来了……”玉飞燕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传说……传说根本不是空穴来风……”
司马恢猛地回头看她:“什么传说?!”
玉飞燕的目光,失神地落在通道深处的黑暗里,喃喃道:“这座黄金蜘蛛城,传说是蒲甘王朝的占婆王修建的陵寝……可是,我查过的所有史料里都记载,占婆王……占婆王他……”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那个结论让她自己都无法接受。
“他什么?!”罗大嗨急得快哭了。
玉飞燕抬起头,那张漂亮的脸上,只剩下绝望和茫然。
“占婆王……他不是人。”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脑子里炸开。
不是人?那是什么?!
还没等他们从这惊人的信息中回过神来。
一阵低沉的嘶吼,突然从他们身后的洞口传了进来。
司马恢猛地将探照灯照向来路。
光柱的尽头,几对硕大的、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缓缓逼近。
是鳄鱼!
几条体型巨大到夸张的史前巨鳄,正拖着沉重的身躯,从洞口爬了进来!
它们被众人身上的血腥味和活人的气息吸引,将这唯一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前有非人的“活尸”,后有嗜血的巨鳄。
他们被彻底堵死在了这座黄金城的腹地之中。
“走!”方羽喊道,“往里走!”
死路一条,也得选个死得体面点的地方。
司马恢二话不说,关掉探照灯,只留下一支光线微弱的战术手电照明,猫着腰就冲进了黑暗的通道。
其他人紧随其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前摸索。
通道两侧,矗立着一尊尊面目模糊的石俑,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一个个沉默的守卫。
空气中那股福尔马林混合着尘土的味道愈发浓烈,呛得人阵阵作呕。
跑了没多远,司马恢突然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停下。
他指了指通道侧面,那里有一处稍微高出地面的狭窄石台,几尊石俑恰好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凹陷,勉强能藏下几个人。
“躲进去!”
众人立刻鱼贯而入,紧紧地贴着冰冷的石壁和石俑,连呼吸都刻意压制到了最低。
外面的鳄鱼似乎没有立刻追进来,但谁也不敢保证它们会不会顺着气味摸过来。
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压抑的心跳声。
罗大嗨挤在最里面,小声嘟囔:“完犊子了……这下彻底完犊子了……早知道这样,老子就在那堆卡车里抱着午餐肉罐头等死,起码是个饱死鬼……”
“闭嘴。”司马恢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他靠在石俑上,手里紧紧攥着手电筒,眼睛却死死盯着通道对面。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任何一点光亮都可能引来致命的危险,他不敢随意打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就在众人神经都快要绷断的时候,司马恢缓缓举起了手电。
他没有直接打开,而是用手掌虚虚地罩住灯头,只让一缕微弱的光线从指缝中漏出去,小心翼翼地扫向对面的石壁。
光线很暗,像是一道游丝,在粗糙的石壁和石俑上缓缓移动。
突然,光线停住了。
司马恢的手僵在了半空。
顺着那道微光看去,只见通道对面,一尊高大的武士石俑的肩膀上,似乎……搭着一只手。
那只手干瘪、蜡黄,五指蜷曲,皮肤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树皮。
手上还残留着早已看不出颜色的布料,向上延伸,没入黑暗。
是刚才那个东西!
它没有跑远,就藏在对面的阴影里!
罗大嗨也看见了,他刚想叫唤,就被旁边的玉飞燕一把捂住了嘴。
“唔……唔……”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谁在那?”司马恢压低了声音,声音干涩沙哑,在这空旷的通道里荡开一圈微弱的回音。
黑暗中,一片寂静。
只有那只手,静静地搭在那里,像是一个等待了千百年的邀请。
司马恢没有再出声,只是将那缕光线,极有耐心地停留在石俑的肩头。
双方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嘶哑、微弱,仿佛几十年没有开过口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把……把灯关了……我的眼睛……受不了光……”
那声音断断续续,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司马恢依言,彻底熄灭了手电。
黑暗再次笼罩了一切。
“你们……是什么人?是……倭人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不是倭人。”司马恢沉声回答,“我们是……路过的人。你又是谁?”
黑暗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司马恢话语的真伪。
“我叫……钱宝山……”那个声音报出了一个名字,“是……是第六独立作战工程团,混合补给连……通讯班的……”
第六独立作战工程团?
这个番号让司马恢的身体微微一震。
这个番号,是真实存在的,隶属于二战时期驻印美军部队,主要负责的就是修筑中印公路。
而这条深渊裂谷,正是当年史迪威公路废弃的b线沿途!
一切都对上了。
可这怎么可能?
二战结束已经二十多年了,一个当年的士兵,怎么会活到现在?
还活成了这副鬼样子?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只有方羽,从听到那个名字开始,眼神就变得有些不同。
他当然知道钱宝山,或者说,知道这个东西的本质。
绿色坟墓。
麻烦的是,这东西几乎杀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