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他低声说完,便想要推开门,被慌乱叫住。
“别!”女人娇柔的声音传来。
傅聿烆动作顿住,松一口气,确认了她没有危险后,他便又恢复了矜贵绅士的姿态,说话不疾不徐:
“那我还是去门外等你。”
他转身欲走,又被叫住。
“你......你能不能帮我买个......那个......”
声音微不可闻,要不是傅聿烆耳朵还行,这话根本听不见。
手指僵了僵,他秒懂:“好,等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买东西不需要自己去的总裁,却会对去便利店买卫生巾的流程熟悉到形成了肌肉记忆。
好像做过了很多次一样。
他大步走进便利店,径直去到里面的货架,拿走几包卫生巾,排队结账。
店员给他用黑色塑料袋装的,那里面,有两包日用,一包夜用,还有一包护垫。
店员在扫码时,都忍不住用惊叹的目光看向他,赞扬道:
“看您这么熟练,是给爱人买过很多次了吧。能对爱人这么贴心的男人可不多啦。”
傅聿烆没作回应。
回到病房,江染还在卫生间里,傅聿烆敲了门:“我把东西给你放在门口,等我出去你自己来拿。”
卫生间里隔了两秒才有声音回复道:“嗯,谢谢。”
即使没看见,他也能想象到,里面的人是怎样一副羞怯尴尬的模样。
昨晚看了很久的小脸又占据脑海。
她是漂亮的,亦是惊艳的。
那双波光盈盈的水杏眸沾上点粉,便如春日桃李,嫩得让人心尖发颤。
黛色柳眉,黑眼翘鼻,很张扬的五官,却因着女人清冷温和的气质,而显得超凡脱俗。
走出医院,傅聿烆甩开打火机,点了根烟。
缭绕的烟雾在眼前圈圈绕绕,让人迷了眼。
可辛辣的尼古丁气味钻进肺腑,带来刺激的清醒。
等一根烟抽完,男人幽暗的黑眸又恢复了常色,重新回了病房。
江染已经坐在病床上,正吃着他买的早餐。
坐得端端正正,吃得斯斯文文。
乖巧,又惹人怜。
他走上前去,坐在一旁等她吃完。
“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吗?”
江染从刚才起,就注意到了他的欲言又止。
她本来想装没看见的,但她怀疑,疑惑不解开,他就会一直用这种炽热的眼神看着她。
那怎么可以,她向来是受不住的。
“我们是什么关系?”男人思路清晰,问道。
江染虽然吃饱了,但还是在不断搅拌着手里的粥,垂下眼眸,她盯着米粒看:
“男女朋友关系。”她答。
傅聿烆听见这个回答,没有露出丝毫惊讶,那双狭长的黑眸依旧情绪莫测:
“我是怎么失忆的?”
江染又咽下一口粥,感觉胃像是要被撑爆了,但她还是不知疲倦地吃着:
“是我害了你。”
她用眼尾小心翼翼瞥了眼男人的表情,又快速收回。
“对不起,让你因为我深陷险境。”
这是一个迟来的道歉。
傅聿烆神色不变,看不出在想什么。
江染张张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突然的电话铃声给打断。
“喂。”傅聿烆接起。
“祠聿先生,白小姐昨晚因为您没回家,过于担忧,今天一早发烧了!”
电话里传来管家的声音,即使没开扩音江染也能听得清楚,足以可见管家的焦急。
傅聿烆唇线绷直,下意识站起身来,等他已经迈出半个步子后,又后知后觉看向江染。
“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江染继续喝着粥。
傅聿烆拧眉,把她手里一直捧着的小碗移到一边:“不想喝就不喝了,等会胃疼。”
江染却固执不撒手:“我还想喝。”
傅聿烆无奈,只得叮嘱道:“你好好的,我等会再来看你。”
“浣清那边......”
傅聿烆想了想,虽然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为了江染而更加鲜活,但白浣清自他躺在病床上就一直悉心照顾他,也是他现在名义上的女朋友。
他一时之间确实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段关系。
所以,他只是拍了拍江染的头,便走了。
江染等他走后,才猛然放下小碗,飞奔着跑去了卫生间,呕吐不止。
医生刚好查房看到,叹气道:“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别吃太多东西,五分饱就可以了。”
“你这样对自己的身体,何必呢?”
对啊,何必呢?江染自嘲一笑。
傅聿烆回到白家,管家早早等在了大门口,见他的车开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祠聿先生,您总算回来了,白小姐昨晚担忧您,担忧得整夜都没睡好。”
“陈妈上去看了四五次,说是回回都能听见小姐在说梦话、流冷汗,一直叫着您的名字。”
“今天一早去看,果不其然,生病发烧了。”
“可小姐硬是不吃药,说是药苦,她以前都不这样的,但今天就是格外固执。”
“您赶紧上去看看她吧,发烧到三十九度,不吃药不行啊!”
傅聿烆敲门,听到虚弱的“请进”后,推开了白浣清的房门。
眼前似乎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他眼皮一跳,眨了眨眼,才发觉是房间内关上了所有窗帘。
显得屋内一片暗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浣清。”他唤道。
之前还出声的女人听见他的声音却不愿意出声了。
傅聿烆端着药,看不清路,手摸索到了灯光开关。
“别开!”白浣清叫道。
“你需要喝药。”他劝道。
“不,别开,阿聿,我不想你看见我这副憔悴的模样,很丑很丑,你会不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