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鸢轻轻勾了勾唇,视线若有似无地扫了弋鸽一眼。
“这几日不太平,还是让她在屋内好好反省一下吧。”
一句话,注定了兰茵接下来的命运。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沈宁鸢不想去怀疑任何人。
但若是以自己性命为前提,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万分。
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更何况,现如今又不是要了兰茵的性命。
只是让事情在尚未有结果之前,兰茵老老实实地龟缩起来,不要出来碍她的眼。
仅是如此而已。
并未有其他过多的苛责。
弋鸽自然听懂了主子话中的含义。
在心中斟酌了些许,最终略显无奈地点了点头。
就如同小姐所说的那般,现在本就是多事之秋,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任何一丁点的意外都不允许出现。
稍微出现一点差池,很有可能就是满盘皆输。
谁都赌不起。
弋鸽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见小姐并没有其他吩咐,索性就悄悄地躬身退了出去。
沈宁鸢靠坐在美人榻上发着呆。
其实现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等安宁侯府的事情东窗事发,她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而安宁侯府一旦牵扯到谋逆之事,沈宁鸢和离归家,也是无奈之举。
并不会受到任何的苛责。
在如此谋利的大事上,早点割席才是明智之举。
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
原以为今夜就会如此安然度过。
却不曾想,在刚刚入夜之时,院外传来一阵喧嚣之声。
沈宁鸢眉头蹙着,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朝着门口的方向唤道。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会如此吵闹?”
弋鸽听到屋内的动静,掀开珠帘,疾步走了进来。
神色恭敬地汇报道。
“不知陈氏用了什么手段逃了出来,此时正在院外撒泼大闹……”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沉。
只因这事儿,弋鸽有直接原因,若不是因为她没有看好,陈氏又怎么会跑出来呢。
沈宁鸢明白缘由之后,已然想清楚,其中情况。
估计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让她知晓纪云川以葬身火海之中。
知道就知道吧。
那又能如何呢?
人死不能复生。
纪云川做下这么多的恶事,这是烈火焚身而死,算是便宜他了。
当然,纪云川先一步去到阎王殿,纪家族人很快就会步他后尘。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就算是下地狱,也是要一同前往,这样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沈宁鸢心中想着,越发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善良了。
弋鸽见她沉默不语,一时间摸不准她心中想法。
垂手站在一侧,静静地等待吩咐。
良久后,沈宁鸢才抬起眼眸,神色淡漠地瞥了她一下。
“走吧,出去看看。毕竟有些人见一面就要少一面了。”
用更为准确的话来形容,则是估计这也是见到陈氏的最后一面了。
沈宁鸢缓缓起身,步伐沉稳有力,朝着屋外走去。
站在院门口,微微侧头瞥向弋鸽。
弋鸽瞬间领会她的意思,赶忙上前,取下门栓,将门推开。
入目则是披散着头发,形容狼狈的陈氏。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往日高高在上的侯府夫人的雍容典雅。
就如同那路边形容枯槁的疯婆子。
沈宁鸢高高在上地看着,跌坐在地上撒泼耍赖的陈氏,眼里带着一丝痛快之意。
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啧啧两声而后道。
“真没想到啊,婆母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如此疯魔的样子,真是活久见啊!”
陈氏双目赤红,如同要吃人一般。
双腿不停地在地上蹬着,双手在空中挥舞。
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
可是挟持住她的人,又怎么可能把她放开呢。
由于陈氏舌头被割,嘴里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面容狰狞扭曲,不用想也知道,嘴里绝对是在骂污言秽语。
可是话都说不出来,不管她心中是如何的想法,那又能怎样呢?
沈宁鸢对此完全无感。
反而有一种痛打落水狗的畅快之意。
看了一会儿发疯的陈氏,沈宁鸢觉得没意思极了。
若不是想着,纪云川所做之事,将会让整个纪家都灭族,她又怎么会把陈氏留到现在呢。
子不教,父之过。
纪云川犯下的错,老安宁侯爷已经死了,那陈氏这做母亲的,自然是要替儿子偿还一切。
沈宁鸢视线在周围环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弋鸽身上。
“把人带下去看好,若是再让她跑出来,自行去领罚。”
弋鸽清楚地意识到,主子生气了。
忙不迭地点头。
“小姐你放心,我这就派人严加看管,绝对不会再节外生枝。”
在说话间,弋鸽手一挥,侍卫就把人带走了。
眨眼之间就消失在眼前。
可能咿咿呀呀的声音,却持续不断地传过来。
好在没一会儿,声音就彻底地消失不见。
沈宁鸢有些疲倦地打了哈欠,转身回到屋内。
却不想在绕过屏风之时,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正负手站在窗边。
沈宁鸢神色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在下一瞬,又恢复正常。
泰然自若地走出窗边,来到他身侧,轻声询问道。
“你怎么突然来了?明日事情就已妥当,今夜不应该非常烦忙吗?”
谢挽舟并未回头,只是无奈地轻叹一声。
“怎么?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沈宁鸢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地凝固了。
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们两人所说的事情,就不是同一个好吗?
谢挽舟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的蛮不讲理了。
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好半晌,沈宁鸢这才总算是找回了离家出走的语言,揉了揉眉心,略显无奈地感慨道。
“谢挽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没有不欢迎的意思。”
实则心中则是在想着,欢迎?怎么可能会欢迎呢?
这大半夜的,擅闯女子闺房,本就不是君子所为。
谢挽舟还能够做出如此坦荡之色,实在是令人佩服至极。
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简直是绝了。
不管心中如何想法,沈宁鸢也并未在脸上表现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