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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城门外,晨雾未散。
商余整理好行装,正准备离开,便听到城门开启,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
转头望去,竟是商珩亲自纵马而来,身后还跟着一队禁军。
“皇弟这就要走?”少年勒住缰绳下马,抬手拍了拍商余的肩,看似亲昵的动作里暗藏力道,“徐州那帮老狐狸可不好对付,可莫要辜负父皇的期望。”
商余微微俯身行礼,语气疏离:“多谢皇兄挂念,臣弟自会小心。”
说罢,便跨上马背。
就在这时,向菱之前得知商余要下徐州的时间后,今日一早便顶着尚未愈合的绷带,怀中紧紧抱着昨日准备好的布包,踮脚朝马背上的人喊道,“殿下此去徐州,我......我想同去!”
“胡闹!”商余看见她的身影,连忙勒住马,寒声道,“你伤还未好,况且路途凶险,待在宫中等本殿即可。”
“正因凶险才要去!”向菱咬了咬牙,若是他这一走,自己留在这宫中,未必就是安全的,若是被郡主报复,不,以郡主的性子,她定不会饶过自己......
这般想着,她毫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马前。
商珩目光扫过背着行囊的向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皇弟,连个能照顾的人都不带?”
“岂不是辜负了她的情意?”
商余沉默片刻,正打算拒绝,余光却瞥见城墙下那抹窈窕身影时,握缰绳的手骤然收紧。
卿卿......
她果真心里有自己,不然为何还要亲自来送他一程。
可一想到这几日她的举动,打骂婢女,伤害无辜,自己又因她被太子所伤,商余冷了冷脸,忍住不看她的身影,反倒是看向马下的向菱。
“既如此,你便跟着本殿去徐州吧。”
说罢,他俯身探手,触到她手腕时放缓了力道。
向菱仰头望着少年眼底翻涌的暗潮,还未及反应,便被猛然一拽,整个人跌进他怀中。
她声音微颤,“谢......谢殿下!”
商余的手臂环过她腰际,勒得紧实,玄色披风裹住两人,将晨雾隔绝在外。
“抓紧。”他的声音擦着耳畔落下,温热呼吸惊得向菱一颤。
闻言,她慌乱间攥住他胸前衣襟。
商余吃痛闷哼,看了一眼城门下的少女,最终还是将向菱搂得更紧,缰绳一甩,马蹄落下,扬起碎石。
身后城门缓缓闭合,向菱转头望去,瞥见禁军之首,那抹明黄衣角。
商珩负手而立,神色淡淡,直至一粉衣少女走到他身旁时,才微微垂头,环住了她的腰身。
两人的姿势格外亲昵。
......
商珩望着城门闭合的缝隙,轻笑出声。
“可算是走了。”
谢意卿挑了挑眉,“你还挺开心?”
“自然。”少年吐息微热,语调轻缓,却说着让人心尖打颤的情话,“没有人能从孤这里夺走你的目光。”
少女眼神一眯,他最近越发爱主动表达爱意,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商珩,想亲你。”
商珩一怔,反应过来弯了弯唇,“谁想亲孤?”
“本郡主。”
“那还在这傻站着做甚?”少年揽住她的腰身,面色正经,可动作带着些许急切。“做点正事。”
话落,守城的士兵只看见太子殿下利落上马,以一种略带占有欲的姿势带着郡主驾马离开。
走到一半,两人便下了马,商珩拉着她朝着玉璃殿走去。
还未进殿,谢意卿便被抵在假山之后。
少年的吻带着侵略性落下,发丝蹭过她脸颊,两人呼吸交织。
“唔......”
商珩不老实,也不知足,唇渐渐向下流连。正当两人吻得难解难分时,殿外回廊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哎呀,你,别被发现了。”那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刻意压制的欢愉。
“雪儿,放心,此地本王早就让人清了,如今就你我二人。”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尾音带着餍足的笑意。
“王爷.......轻点。”女声娇嗔着,尾调上扬得勾人。
谢意卿瞬间竖起耳朵,八卦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面前帅气逼人的大反派。
她下意识动了动身子,身子向外探去,却一把被商珩拉回,突然咬住锁骨。
“嘶......”少女吃痛,小声嘟囔道,“商珩,你属狗啊。”那莹白肌肤上立刻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牙印。
商珩含住那处红痕轻吮,却带着一丝不满,“你分心了。”他扣住她的手腕压在门上,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孤不喜欢。”
谢意卿本想抬腿踹他,可殿外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和一声惊呼,她瞬间僵住。
少女瞳孔骤缩,似是想到什么,她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道:“你不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吗?”
她再次靠近声源,透过假山缝隙,只见穿着宫装的女子正被一男子搂在怀中,衣衫半解,满面潮红。
好像是雪妃......她下意识捂住嘴,把商珩往里拽。
他倒是一点也不惊讶,语气漫不经心,“雪妃的小情人,是孤的皇叔。”
少年的指尖绕着她的发丝,将耳畔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垂,“你也是知道此事的人了,若是被她发现,下场应该会很惨。”
“不过——”商珩勾唇一笑,伸手将她圈在怀中,“若是你天天跟着孤,孤定不会让你受伤。”
少女轻哼一声,她难道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她偏头躲开他灼灼的目光:“此事,皇上和皇后知道吗?”
商珩眸色微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的腰线。
“应当是……不知道。父皇若是知晓,雪妃哪还能在后宫风光至今?至于母后......”他语气一顿,“她若是知道,就不会跟雪妃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了。”
他忽然收紧手臂,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孤也是偶然发现两人私情的。前几日上朝时,皇叔腰间藏着一只宫中妃嫔规格的簪子。”
少年贴着她耳畔低语,温热气息扫过敏感耳垂,“孤派人彻查,才知他们暗通款曲已逾半载。”
谢意卿垂眸思忖片刻,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倒也合理,哪个帝王能容忍枕边人背叛?”
她忽而抬眼,目光清亮如寒星。“你打算告诉皇后娘娘吗?”
商珩身躯微僵,掌心不自觉攥紧她肩头:“我怕真相太过残忍。”
这些年,父皇身为帝王,坐拥后宫佳丽,他对母后有深情,对雪妃也颇为宠爱,对他人,也并非全然无情。
在这深宫里,父皇的爱就像被分割成无数份,洒向不同的人。只是相较之下,母后在父皇心中的分量,要比旁人重些。
母后从不曾在自己面前说过父皇的不是,她总是维护着父皇的形象,即便在父皇宠爱雪妃之后,她也只是默默承受。
但他曾听嬷嬷私下说过,自从雪妃入了宫,母后便很少像过去那般活泼了。
她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