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侧妃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心中畅快，更是变本加厉。
她使了个眼色，一个端着水盆的丫鬟竟然心领神会，假装被绊倒，一整盆冰冷的脏水直直泼向了床上的知予。
“啊！”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单薄的寝衣，知予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
玉侧妃却故作惊讶，“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姐姐，你没事吧？”
她嘴上说着关心的话，脸上却带着恶毒的笑，甚至走上前，趁着知予被冷水激得神志模糊之际，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知予脸上。
“这一巴掌，是教你认清自己的身份，王爷的心根本不在你这里，占着王妃的位置，你也不嫌臊得慌。”
知予本就病弱，接连遭受冷水泼面和耳光重击，眼前一黑，直接瘫软在湿透的床榻上，气息微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浑身冰冷，意识渐渐模糊。
小环被拖到院中，板子声和她的哭喊声隐隐传来，更添绝望。
当沈言澈处理完紧急公务，心中记挂着知予，匆匆赶回王府时，已是黄昏。
他径直走向正院，却发现院外围着不少下人，个个神色惶恐。
他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加快脚步冲了进去。
院内一片狼藉，小环奄奄一息地趴在长凳上，臀部一片血肉模糊。
而主屋内，更是让他目眦欲裂。
知予像一片凋零的落叶，蜷缩在湿漉漉的床榻上，脸颊红肿，唇色青紫，浑身湿透，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玉侧妃和她那群爪牙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几个原本院里的丫鬟跪在床边瑟瑟发抖，低声哭泣。
“阿予！”沈言澈肝胆俱裂，扑到床前，触手一片冰凉。
他慌忙用锦被裹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躯。
“传太医！快传太医！”他嘶声怒吼，声音充满了恐慌和暴怒，“把玉侧妃给本王绑来，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拿下。”
他抱着怀里轻飘飘、仿佛随时会消散的人儿，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
他才离开多久？他就让她在自己眼皮底下遭受如此虐待。
前世他间接害死了她，难道这一世，他还要重演悲剧吗？
“阿予，醒醒，看看我……是我不好，我来晚了……”沈言澈的声音哽咽，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和祈求，“坚持住，太医马上就来了……求你，别再离开我……”
怀中的知予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睫毛颤了颤，却终究没能睁开眼，只有一滴冰冷的泪，从眼角滑落，滴在沈言澈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发痛。
太医署的院判被侍卫几乎是架着一路狂奔而来，连官帽都跑歪了。
一进内室，看到榻上王妃的惨状和王爷那副要吃人的模样，院判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诊脉。
指尖触及那微弱得几乎探不到的脉息，院判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知予还要白，冷汗涔涔而下。
“王、王爷……”院判声音发颤，“王妃娘娘本就寒气入体，元气大伤，如今又遭此冰水浇淋、掌掴惊厥，外邪内侵，心脉受损……这、这……”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沈言澈一把揪住院判的衣领，双目赤红，如同濒死的困兽，“救不活她，你给本王陪葬。”
院判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下官必定竭尽全力，只是……只是娘娘此番凶险万分，需用猛药吊命，辅以金针渡穴，但过程极为痛苦，且……且即便救回，恐怕也会留下病根，损及寿元……”
“用！只要能让她活下来！”沈言澈毫不犹豫，他松开院判，颓然退后两步，看着榻上气息奄奄的人儿，心如刀绞。
损及寿元？只要她还活着，他就有机会弥补，用他的一生去养着她，护着她。
浓稠如墨的药汁被强行灌下，细长的金针一根根刺入穴位。
昏迷中的知予即使在无意识中，身体也因剧痛而本能地痉挛、抽搐，细弱的呻吟断断续续，听得沈言澈肝胆俱裂，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
恨前世的眼盲心瞎，更恨这一世的大意疏忽。
他明明重活一次，明知玉灵郡主和那采薇包藏祸心，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将她们控制起来？为何还要留有机会让她们伤害他的阿予。
就在太医施救的同时，王府正厅已是另一番景象。
玉侧妃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反剪双手押跪在地上，发髻散乱，珠钗掉落，哪里还有平日半分骄纵模样。
她起初还试图狡辩，哭得梨花带雨，“王爷！妾身只是好心去探望姐姐，是那贱婢先冲撞妾身，姐姐她自己也……”
“给本王打！”沈言澈甚至没有耐心听完，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侍卫上前，毫不留情地用裹了牛皮的厚实木板，照着玉侧妃的嘴狠狠抽了下去。
几下之后，玉侧妃满嘴是血，牙齿都松动了，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哀嚎。
沈言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玉灵郡主，不，你现在只是个罪妇。”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你以为，你父王远在封地，本王就动不得你？还是你以为，凭你那点龌龊心思，能一直蒙蔽本王？”
玉侧妃惊恐地瞪大眼睛，似乎不明白王爷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
“采薇那个贱婢，现在何处？”沈言澈问向管家。
“回王爷，已经拿下，关在柴房。”
“很好。”沈言澈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将这对主仆，拔去舌头，剃光头发，明日一早，送去城外的水月庵，带发修行，为国祈福，没有本王的命令，此生不得踏出庵门半步。”
水月庵是出了名的清苦之地，进去的罪妇几乎没有能熬过几年的。
这比直接杀了她们更折磨。
玉侧妃闻言，双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