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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码头,冬雪初霁。

晨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映出碎金般的光影。

码头上人来人往,脚夫们吆喝着搬运货物,商贩的摊子支在路边,热腾腾的包子香气混着河水的腥气飘散开来。

贾琮一身墨色锦袍,外罩玄色大氅,立在船头,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府中下人将最后一箱行李搬上船。

女眷们早已登船,此刻都在舱内歇息。

忽然,码头另一端传来一阵喧哗。

贾琮抬眼望去,只见一队侍卫拥簇着一艘官船缓缓靠岸。

船上挂着明黄色的龙旗,船头立着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

正是二皇子。

“倒是巧了。”

贾琮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二皇子似有所觉,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二皇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整了整衣袍,竟朝这边走了过来。

贾琮负手而立,静静等待。

二皇子走到近前,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贾国公,好巧。”

贾琮拱手行礼:“见过殿下。”

二皇子摆摆手:“免礼。国公这是要携美出游?”

贾琮淡然道:“内子想去粤海看看,便一同前往。”

二皇子目光在豪华楼船上扫过,笑道:“国公好大的排场。这船怕是比本宫的官船还要气派三分。”

贾琮不卑不亢:“殿下说笑了。不过是寻常物件,殿下若想要,岂会没有。”

河风骤起,吹动二人的衣袍。

码头上的喧嚣似乎远去,只余二人之间无形的剑拔弩张。

二皇子忽然压低声音:“贾琮,你以为离开京城就能置身事外?”

贾琮唇角微扬:“殿下这是何意?”

二皇子冷笑:“没什么,只是提醒国公,江湖险恶,路上小心。荆州离粤海可不远。”

贾琮目光平静:“多谢殿下关心。臣自会谨慎。”

二皇子冷哼一声:“既如此,本宫就不打扰了。国公,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转身离去,袍袖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

贾琮目送二皇子走远,这才转身登船。

......

刚一上船,就见黛玉从舱内快步迎了出来。

她披着银狐斗篷,手里还捧着一个暖炉,显然已在舱门等候多时。

“琮哥哥...”黛玉轻唤一声,眼中带着询问。

贾琮握住她微凉的手:“外面风大,怎么出来了?”

黛玉低声道:”我在舱窗都看见了。二皇子他...说了什么?”

贾琮将她往舱内引,边走边道:“不过是些场面话。不过...”

他顿了顿,“他特意提到荆州离粤海不远。”

黛玉秀眉微蹙:“他这是...在威胁我们?”

贾琮点头:“多半是。不过无妨,我已安排妥当。”

二人走进内舱,暖意扑面而来。

紫鹃连忙奉上热茶,又悄悄退了出去。

黛玉将暖炉递给贾琮,轻声道:“方才我在窗边,看见二皇子身边跟着几个面生的侍卫,不像是宫里的人。”

贾琮接过暖炉,眉头微皱:“哦?可看清样貌?”

黛玉摇头:“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但其中一人腰间配着一把奇特的弯刀,不似中原样式。”

正说着,舱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元春在惜春和邢岫烟的搀扶下款步而入,身后跟着几个捧着茶点的丫鬟。

“琮弟。”

元春温婉一笑,声音如清泉般柔和,

“方才听丫鬟们说船就要开了,特意来看看你们。”

贾琮连忙起身行礼:“大姐姐。”

黛玉也起身相迎,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盏亲自为元春斟茶。

“大姐姐怎么亲自过来了?该是我们去请安才是。”

元春接过茶盏,目光在二人脸上轻轻一扫:“方才在舱窗看见二皇子来过?”

贾琮与黛玉对视一眼,正要回答,忽听惜春轻呼一声:“呀!船动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只见码头渐渐远去,岸上的人群化作模糊的影子。

邢岫烟怯生生地站在角落,手里绞着帕子,小声道。

“这船...好稳当。”

元春微微一笑:“这船自是极好的。”

她转向贾琮,意味深长地道:“二皇子今日也要离京?”

贾琮点头:“陛下命他即刻赴任荆州。”

元春轻抿一口茶,茶盏遮住了她唇边的一丝冷笑。

“倒是巧了。”

她放下茶盏,忽然换了轻快的语气:“说起来,咱们姐妹难得一同出游,不如做些消遣?”

惜春闻言眼睛一亮,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画具。

“我正想画这江景呢!”

邢岫烟细声细气地道:“我...我可以帮四姑娘研墨。”

黛玉见气氛活跃起来,也展颜笑道:“正好带了琴来,不如我抚琴,四妹妹作画?”

元春赞许地点头:“极好。岫烟的字也好,待会儿题诗就交给你了。”

众人正说笑间,忽然船身轻轻一震,接着传来船老大的吆喝声:“起锚喽——”

惜春连忙凑到窗边,兴奋地道:“快看!岸上的人变得好小!”

黛玉走到她身旁,指着远处:“那边有渔舟,四妹妹不妨画下来。”

惜春立刻支起画板,邢岫烟乖巧地在一旁研墨。

元春看着她们,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当年在宫里时,最盼的就是这样的闲适时光。”

贾琮轻声道:“大姐姐如今回来了,往后这样的日子多着呢。”

元春笑了笑,忽然压低声音:“琮弟,二皇子那人最是记仇。他方才特意来见你,必有所图。这一路...”

贾琮会意:“大姐姐放心,我都安排妥当了。”

正说着,惜春忽然惊呼:“你们快看!那艘官船也起航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二皇子的官船正缓缓离岸,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驶去。

阳光照在明黄色的龙旗上,显得格外刺目。

黛玉轻声道:“一南一北,倒是各奔前程了。”

元春意味深长地道:“但愿如此。”

船渐渐驶入江心,两岸的景色徐徐展开。

惜春专注地作画,邢岫烟在一旁轻声细语地提建议;元春与黛玉说着家常,不时发出轻笑。

贾琮站在窗边,望着渐行渐远的京城,神色莫测。

......

首辅府的书房内,炭盆中的火光明明灭灭,映照着温体仁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宛如一尊古拙的雕像。

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一封密信,信上是二皇子离京前派人送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荆州水路,静候佳音。”

字迹遒劲,透着一股隐秘的急迫。

“呵……”

温体仁冷笑一声,指尖一松,信纸飘入炭盆,火舌瞬间吞噬了字迹,化作一缕青烟。

窗外寒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吱作响,雪花如絮,敲打着青瓦。

门帘轻动,老管家躬身进来,低声道:“老爷,兵部李大人求见。”

温体仁眼皮未抬,声音沙哑:“不见。”

“可李大人说……”

老管家声音更低,带着几分犹豫,

“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取兵部今年的军费账册。”

温体仁的手指猛地一顿,枯瘦的指节微微发白。

兵部账册向来由首辅过目后呈递皇帝,如今弘元帝竟直接派人来取……

他缓缓闭眼,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道:“给他。”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从今日起,各部要什么,都给。”

老管家愕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老爷?”

温体仁睁开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锐利,宛如寒刃。

“陛下这是在削我的权啊……”

他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声音沙哑而低沉,

“那日朝堂上,他按下贾琮对我的弹劾,不过是顾及朝廷体面。一个首辅若背上谋逆罪名,天下文官都要震动。”

炭盆里爆出一声轻响,火星四溅,映得他眼底寒光更盛。

“可自那日起,内阁的票拟权被分给了次辅,吏部的人事任免需经陛下朱批,如今连兵部的账册都直接上呈……”

他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身躯微微颤抖。

老管家连忙奉上参茶,却被他一把推开,茶盏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温体仁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去告诉二皇子的人,就说老夫……应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决绝,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老管家低头应是,悄然退下。

书房内只剩炭火噼啪作响,温体仁枯坐案前,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幕,似在筹谋一场更大的风暴。

......

二皇子的官船逆流而上,甲板上寒风刺骨,江水拍打船舷,发出低沉的轰鸣。

船舱内,二皇子狠狠摔碎一个青瓷茶盏,碎片飞溅,划破跪地幕僚沈先生的脸颊,渗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他身着玄色锦袍,俊朗的面容因怒气而扭曲:“荆州!那种蛮荒之地也配让本宫去?!”

沈先生纹丝不动,素袍上沾着茶渍,声音却平静如水。

“殿下息怒。陛下此举,实则是在给您机会。”

他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带着几分深邃的算计。

“机会?”

二皇子冷笑,步伐急促地在舱内踱步,

“太子被发配西南,本宫被扔到荆州,这叫机会?”

他的声音夹杂着怒意,眼中寒光乍现。

沈先生缓缓抬头,语气沉稳。

“太子去西南是求药,说穿了就是流放,形同软禁。可殿下您去荆州,却是实打实的封疆大吏!”

他压低声音,眼中精光更盛,

“荆州水患连年,民怨沸腾。若殿下能治理妥当,疏通水道、安抚民心,便是大功一件。届时,陛下还能找什么理由不召您回京?”

二皇子神色稍霁,停下脚步,走到窗前,望着滚滚江水,眼中闪过一丝沉思。

“可贾琮……”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忌惮。

“贾琮去了粤海,正好给了我们时间。”

沈先生阴冷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恭敬呈上,“邬家虽在粤海势大,但海上……可不只有商船。”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带着一丝阴鸷。

二皇子展开信笺,目光扫过字迹,越看眼中寒光越盛。

“倭寇首领黑田久藏,愿与殿下合作……”

他五指猛地收紧,信纸被攥成一团,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好!”

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让他们盯紧贾琮的船队,等到了海上……”

他未说完,目光却落在江面上,波涛汹涌,似在预示一场腥风血雨。

沈先生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舱内的烛火摇曳,映得两人身影如鬼魅。

......

大明宫的暖阁内,檀香袅袅,幽静如水。

棋盘上黑白交错,宛如一幅天下大势的缩影。

太上皇执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一角,发出清脆的叩击声,目光深邃。

“你这一步,太急了。”

弘元帝手持白子,闻言一笑,玄色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父皇是说儿臣对温体仁动手太早?”

他的语气从容,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

太上皇不置可否,又下一子,棋盘上黑子连成一线,气势沉稳。

“首辅经营朝堂数十载,门生故旧遍布六部。你今日削他权,明日他的徒子徒孙就会在奏折里做文章。”

弘元帝微微一笑,将白子轻轻放下,封住黑子一角。

“父皇所言极是。但若不趁此机会削弱首辅权势,朝局恐会被他一人掌控,对朝廷长远发展不利。”

太上皇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棋盘。

“你虽说得有理,但也需谨慎行事。温体仁毕竟为朝廷效力多年,若处理不当,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贾琮离京一事,你怎么看?”

弘元帝沉默片刻,缓缓道:“贾琮知进退,是好事。”

太上皇微微颔首,目光柔和了几分:“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两人沉默片刻,棋局继续进行。

弘元帝直视太上皇,郑重地问道:“父皇,皇位继承之事,是否真的由儿臣做主?”

太上皇目光如炬,点了点头,语气沉稳。

“皇帝,朕信任你。这江山,终究要交到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手中。不论是二皇子还是贾琮,谁最配得上这个位置,由你决定。”

弘元帝长舒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太上皇微微一笑,拿起最后一枚棋子,轻轻落下:“那么,这盘棋,该结束了。”

......

船行江上,两岸青山如黛,晨雾缭绕,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卷。

黛玉倚在船舷边,银狐斗篷被江风轻轻拂动,发间一支白玉簪映着晨光,更衬得她清丽脱俗。

她望着远处水天一色的景致,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宝钗缓步走近,手中捧着一盏热茶,递了过来。

“林妹妹,江风冷,喝口茶暖暖身子。”

黛玉回眸一笑,接过茶盏:“多谢宝姐姐。”

宝钗在她身旁站定,目光也投向远处的江景,轻声道:“许久未曾这般悠闲了。”

黛玉浅啜一口茶,茶香清冽,正是上好的龙井。

她侧眸看向宝钗,见她今日穿了一袭藕荷色褙子,衬得肌肤如雪,眉目间依旧端庄温婉,只是眼底似有一丝淡淡的羞意。

“宝姐姐今日气色极好。”黛玉意有所指地笑道。

宝钗耳尖微红,轻抿着唇道:“妹妹说笑了。”

这时,舱内传来一阵嬉笑声,湘云清脆的嗓音远远传来。

“琮哥哥!你答应教我下棋的,怎么又躲到甲板上去了?”

贾琮的声音懒洋洋地回应:“云丫头,你棋艺太差,我教了也是白教。”

湘云不服气地嚷道:“谁说的!我昨日还赢了四妹妹一局呢!”

惜春的声音也跟着传来:”那是我让着你的!”

众人一阵哄笑,连黛玉也忍不住弯了眉眼。

宝钗望着甲板的方向,眸光微动,指尖不自觉地抚过腕上的翡翠镯子。

那是前几日贾琮悄悄送给她的。

宝钗轻声道:“琮兄弟倒是难得这般轻松。”

黛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贾琮正懒散地靠在船舷边,手里把玩着一枚棋子,眉眼间尽是慵懒的笑意,与朝堂上那个锋芒毕露的定国公判若两人。

“是啊,离了京城,他倒是自在了。”黛玉柔声道。

宝钗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问道:“林妹妹,你……不介意吗?”

黛玉一怔,抬眸看向她:“介意什么?”

宝钗眸光微垂,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声音极轻:“……我与琮兄弟的事。”

黛玉呼吸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

她望着远处的江水,轻声道:“宝姐姐,你我自幼相识,你的心思,我又怎会不知?”

宝钗指尖微颤,抬眸看向黛玉,眼中带着几分惊讶和忐忑。

黛玉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宝姐姐,我不介意。”

宝钗怔住,半晌才低声道:“林妹妹……”

黛玉摇了摇头,柔声道:“琮哥哥待我极好,可我知道,他心中亦有你。”

宝钗眼眶微红,低声道:“我……我只是……”

黛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宝姐姐不必解释,我懂的。”

宝钗深吸一口气,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多谢你,林妹妹。”

黛玉莞尔:“走吧,他们闹得正欢,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

夜色渐深,江风微凉,船上的灯火映在水面上,碎成点点星光。

贾琮独自站在船尾,望着远处朦胧的月色。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他唇角微扬,头也不回地伸出手。

一只温软的手立即放入他的掌心。 “怎么才来?”

他低声问道,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宝钗任由他牵着手, 贾琮转身将她拉入怀中,低头在她发间轻嗅。

“想我了?”

宝钗脸颊发烫,却没有躲开,反而往他怀里靠了靠。

“明知故问。”

他低笑一声,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在月光下端详她姣好的面容。

宝钗被他看得羞赧,眼睫轻颤,却还是迎着他的目光。

“在船上这些日子,想亲近你都难。”

贾琮叹息着,拇指抚过她柔软的唇瓣。

宝钗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别...会被人看见...”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

他说着,却还是带着她往阴影处挪了挪。

江风拂过,宝钗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贾琮立即解开大氅将她裹住,温热的掌心贴在她腰间。

“冷吗?”

宝钗摇摇头,仰脸看他:“你这些天...可有想我?”

贾琮挑眉:“前日不是才偷偷去你舱里?”

“那都过去两日了。”

宝钗难得露出小女儿情态,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

他眸色一暗,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

宝钗轻哼一声,随即软化在他的怀抱里。

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带着这些天积攒的思念。

分开时,宝钗气息微乱,靠在他肩上平复呼吸。

贾琮轻抚她的后背,低声道:“等到了粤海,就不用这般躲躲藏藏了。”

宝钗抬眸,眼中带着期待:“真的?”

”嗯。”

他亲了亲她的鼻尖,“我已经让人在别院准备了单独的院落,到时候......”

宝钗捂住他的嘴,羞赧道:“不许说。”

贾琮笑着拉下她的手,十指相扣:“好,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贾琮回到舱内时,黛玉正倚在软榻上翻着一本诗集。

听到动静,她头也不抬地说道:“回来了?”

贾琮走到她身旁坐下,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嗯。”

黛玉靠在他胸前,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唇角,似笑非笑道。

“口脂都没擦干净,就敢回来?”

贾琮一愣,随即失笑,也不辩解,反而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现在公平了。”

黛玉轻哼一声,却没有推开他:“宝姐姐可还好?”

”嗯。”

贾琮把玩着她的一缕青丝,“就是担心你生气。”

黛玉抬眸看他,眼中带着几分狡黠:“我若生气,当初就不会应允你们的事了。”

贾琮心头一暖,将她搂得更紧:“我的玉儿最是大度。”

“少来。”

黛玉戳了戳他的胸口,“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厚此薄彼。”

贾琮郑重地点头:”我保证。”

窗外,江风轻拂,船行平稳。月光透过窗纱,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映出一室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