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刘季不过是盲流一样的人,如何值得你刮目相待?”
颜回不解的问道,他是真的十分疑惑,并且疑惑了很久。
他是老师第一个弟子,从他跟着老师以来,从来没见老师对那个人是如此特殊的。
哦,除了那个不似人间之人的李耳,那个人他老师倒是执礼甚恭,但颜回却总是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怪怪的。
“天生我才必有用,你不要看他现在只是一个氓流混混,可若是一日风云起,说不得就会直入九天,成为天上的真龙。”
小虞说着,看着颜回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继续说道。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他有冲天之志,他日必会为我儒道带来兴盛之机。”
颜回依旧沉默,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过了好一会,才终于开口。
“老师,他真的可以让我们儒道大兴吗?可他对你的知识,都没有认真研读。”
小虞笑道:“兴盛之机在他,可你们才是我儒道发展的根基,你们需要尽快成长,待机会来临之际,一举把儒家彻底推上百家之首。”
颜回终于回过神来,是呀,他们才是最重要的,若不然,机会来了,他们也把握不住,那岂不是对不起老师的教导。
颜回此时暗下决心,这番话却很快传到其它人那里。
有些人无所谓,有些人却觉得这是在侮辱他们。
刘季那种人,居然比他们更重要,这让很多人都觉得小虞已经老眼昏花了。
很快,好几个弟子就来找到了颜回。
小虞门下弟子很多,他早已经让先入门的弟子自己管自己。
后入门的哪些,多是先入门的哪些在管理,先入门的人之中 ,德高望重者,非颜回莫属,所以很多弟子有事都是来找颜回。
“师兄,我等儒学之道,已得其中三味,今日准备下山,去人族皇城咸阳,传播儒学。”
颜回奇怪,你们不是才入门不久吗?就已经得了儒学其中三味?那我这么多年,勤勤恳恳,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还是知道得太少?
不提颜回的疑惑,一个心直口快的说道,
“我们准备去咸阳,向老师证明,我们才是儒家力压百家的机会,而不是刘季那种不学无术之辈。”
颜回送这些人出了学宫,回过头就来找小虞。
“老师,这些师弟,拳拳之心,老师明鉴。”
小虞轻笑,也好,让这些半桶水又自视甚高之人去试试,要不然都不知道天下人对我这儒道接受不接受。
每个显学都需要很多门人弟子,儒学亦是如此,不过,他不会让那些认真学习的人赶出学宫去。
真正的大师,必然有一颗谦卑的心。
半桶水就容易叮咚响的人,早点出了学宫,无论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这些人在挑选儒学之时殊不知,他们也被儒学挑选了。
知识和人的选择都是相互的,只有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二者才能达成一致。
咸阳城内,巍峨宫阙与市井喧嚣交织。
几名儒门弟子束发正冠,手持竹简立于章台宫外,望着往来佩戴青铜虎符的甲士,胸中激荡着\"学而优则仕\"的豪情。
此时他们还没有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感悟,可却已经在这样做了。
为首的周生抬手轻叩朱漆大门,声如洪钟:\"鲁国虞子门下弟子,求见秦王!\"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几天了,今天就是大王见他们的日子,人皇呀!整个人族至高无上的存在,若是得到他的肯定,儒家肯定能发挥的很好。
殿内忽有冷笑声传来,玄衣侍者掀开锦帘跨步而出:\"王上正与法家诸位大人论道,岂容无名之辈聒噪?\"
众人惊鄂,正欲辩言一二,另一个声音传来。
“唉,休得无礼,这些都是儒家高人,岂是无名之辈!”
话音未落,门内转出个黑袍人,腰间玉珏随步伐轻响,正是李斯。
他扫过几人手中泛黄的《诗》《礼》竹简,抚须笑道:\"诸君可知今时今日,秦国以何治国?\"
儒家众人虽然学了个半桶水,可都自诩聪明之人,如何看不出这是此人在给他们下马威。
不过其实也无可厚非 ,法家在秦国投入了太多,连法家的集大成者,商鞅也亲自奉献了自己的生命。
对于法家来说,秦国毫无疑问,是他们的基本盘,幸运的是,在法家的努力下,秦国统一了天下。
法家和秦国绑定得太深了,可法家属于秦国,秦国却不属于法家,统一天下的始皇帝,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控制他。
杂家宗师吕不韦做不到,法家李斯自然也不可能。
这一次,就是始皇的试探,引入儒家,稳定一下此时虚弱的人族气运,稳定一下摇摇晃晃的秦国天下。
只是李斯并没有理解始皇意思,就好像属于他的东西,突然有人来抢,他自然要来保护属于他的利益。
包括旁边出言不逊的侍卫,其实也是他的人。
\"以仁政安天下,以礼乐化万民!\"
圆脸的赵生抢步而出,意图让李斯知难而退。
\"昔者周公制礼作乐,成康之治四十年刑措不用......\"
话未说完,李斯已扬袖打断:\"咸阳街头,连三岁孩童都知'明法审令者强,慢法者弱',诸君却抱着陈腐典籍谈治国?\"
李斯根本懒得听他们说些什么,这些人也不是他这个法家宗师的对手。
暮色渐浓时,几名儒家弟子灰头土脸挤在客栈角落。
周生望着案上冷透的羹汤,忽听得窗外传来激昂议论:\"王上今日又重赏了修订律法的博士!\"
赵生猛然捶案:\"今日大王未见吾等,定是那些法家妖人蒙蔽圣听!明日我等便去闹市讲学,让法家之人看看何为大道!\"
翌日正午,渭水河畔聚集起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
周生立于高台上,展开《春秋》竹简正要开讲,忽有马车疾驰而来,车上跳下的吏卒高举虎符:\"奉廷尉令,禁止私学聚众!\"
人群顿时作鸟兽散,赵生攥着被扯破的袖口,望着满地狼藉的竹简,他没有听说
到小虞那句\"天下人对我这儒道接受不接受\"的话,否则此时定能明白此中深意。
当最后一缕夕阳沉入阿房宫飞檐时,咸阳城的灯火次第亮起。
这些曾经志得意满的弟子,或蜷缩在破庙中修补残卷,或在酒肆听着商贾议论\"儒者不事生产\"的嘲谑。
唯有街角某处,一个身着粗布短打的身影,正就着灯笼微光,将《商君书》与《论语》的片段仔细对照。
对于小虞来说,这些人都是他儒家的排头兵,小卒子只要过了河,就是胜利。
可却总有一两个特殊的人,他们不甘平庸,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