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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宁坐在马车里,水生娘仔细地给孙女摇着扇子,对婉宁道:“你说你,骑马没学会,还遭了罪。算了,别学了!你如今也是千金大小姐,不需要会骑马。等得空了,我跟你三丫姐说,把她家邱妈妈接来教你绣活。你看人家邱妈妈,一年光卖绣活就能挣百十两银子,这才是真本事,知道不?”

婉宁把头靠在祖母肩膀上,闷不吭声。水生娘戳了戳孙女额头:“别的可以不学,绣活必须会!你娘当年给你外祖母当丫鬟,想多挣点钱,买了被褥让店家送的布头,自己挑了好的碎布绣荷包卖。你祖母我没这本事,就只能住在大山里别人不要的猎户棚子里,病了躺床上也没钱买药。我要是有你娘那绣活的本事,日子也能好过点,知道不?邱妈妈是京城权贵人家养出来的绣娘,你可得好好把她的本事学到手!”

婉宁无精打采地道:“知道了祖母,学就是了。不过骑马也得学,您想啊,要是有急事,骑马跑得多快!”

水生娘想想也是,技多不压身,但对崇仁依旧不满,抱怨道:“崇仁不行!让崇安教。崇安要是没空,我让你爹想法子给你找个好师傅。”

婉宁打趣道:“我爹爹不行么?”

水生娘道:“学本事就得找好师傅!你爹在老家明德镇上了好几年私塾都考不上秀才,后来跟着景宇爹,还有清雅祖父一路从秀才、举人考到进士。这就是师傅厉害,徒弟才厉害!” 婉宁这才明白,祖母不让娘教绣活,原来是觉得邱妈妈比她娘更厉害,骑马也觉着爹爹比不上裴大哥。她心里有点打鼓,怕请了好师傅自己学不好,又要被祖母戳着脑门骂。

看祖母摇了一路扇子,婉宁心疼道:“祖母,您歇歇吧,我不热了。”

水生娘摇头:“不行!万一有汗水淌到伤口上,留疤了怎么办?”

一旁的春月笑道:“老夫人,我来替大小姐打扇,您歇会儿。”

水生娘不放心地叮嘱:“摇轻点!车跑着有风,扇太猛了,小心婉宁着凉。”

祖孙俩说着话,马车到了叶太医处。叶太医的孙子没见过她们,礼貌地拦住:“这位老夫人,我家祖父早就不给人看病了。”

水生娘一听就急了。婉宁捏捏祖母的手,仰起头甜甜笑道:“这位哥哥,我是郡守家的姑娘。我娘昨儿出门累着了,天热了,她打发我来给叶老太医送两块做夏衫的布料。”

水生娘心里嘀咕:不是来看脸伤的吗?怎么成送布料了?

叶太医孙子一听是郡守家大小姐,忙热情地迎了进去,歉意道:“刚才失礼了,还请老夫人、大小姐见谅。”

水生娘想着有求于人,也挤出笑容:“没事,你之前不认得我们,不怪你。是我们贸然前来打扰叶太医了。”春月有些意外地看了老夫人一眼。

婉宁进屋,恭敬地给叶太医行了一礼,脆生生道:“叶老太医,如今天热了,本来是我娘要来给您老送布料的,只是她昨儿累着了,就打发我来了。”

叶太医摸着胡须,慈爱地笑道:“替我谢谢你娘。”

“应该的。我娘常说,景宇叔叔的病全仰仗您老妙手回春,他才能好好活着。”婉宁乖巧地应道。

叶太医含笑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心里觉得有趣:这孩子真能沉住气。她身旁的祖母已经急得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问诊。

叶太医的孙子给水生娘上了茶,给婉宁端了杯白水,便规矩地站在祖父身旁。

叶太医瞧着谢老夫人那焦急模样,装作不经意问道:“大小姐,你这脸是怎么了?”

婉宁甜甜一笑:“您老是长辈,叫我婉宁就行。我这脸学骑马的时候马惊了,擦破了点皮。能不能请您老帮忙看看?我祖母她老人家心疼我,怕留疤,急得寝食难安。在这辽东,她最信得过的就是您老了。”

水生娘一听孙女提到自己,赶紧起身行礼:“还请叶太医帮我孙女瞧瞧!”

叶太医忙侧身避开:“使不得,使不得。” 水生娘心道:行了,就别拿大了,快给我孙女看吧!

叶太医对婉宁招招手,仔细看了看她脸上的伤。脸上敷的药膏倒也不错,但人既来了,他便让孙子取来自己配的药膏,递给婉宁一盒:“回去早晚抹一次,半月就好了。放心,留不了疤。记着,别吃姜蒜酱油。”

水生娘一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她知道叶太医门槛高,怀里揣着的五十两银子正忐忑着要不要拿出来,小心翼翼问道:“叶太医,您看这药费……”

郡守夫人平常送他的礼重,他也乐得做个人情,叶太医笑道:“这盒药就送给大小姐了。我还没谢你们给我送布料呢。”

婉宁起身,恭敬地再次行礼:“多谢叶老太医疼爱晚辈。”

叶太医今日心情也颇好,觉得这孩子招人喜欢。

婉宁看叶太医心情不错,趁机恳求道:“叶老太医,教我骑马的一位亲戚家哥哥,为了救我,手被缰绳勒得手心皮都掉了。他还要读书习字,不知……不知他有没有福气,也能得您老赐一盒药膏?”

叶太医愣了一下,随即吩咐孙子:“再去拿一盒来给大小姐。”

婉宁和祖母千恩万谢地告辞。回程路上,婉宁和祖母商量,正好有马车,不如顺道把药给崇仁哥送去。水生娘有些不情愿。婉宁搂着祖母胳膊撒娇:“祖母,清雅姐一家肯定知道我去叶太医看脸伤了。人家本来就很愧疚,别让他们以为我们怪罪他。”

水生娘想说“我本来就怪罪”,但看孙女药都求来了,勉强道:“随你吧。他家要是懂事,就该让崇安休沐时好好教你。”

到了裴家,清雅见婉宁祖孙来访,脸上带着自责,关切地问:“婉宁妹妹,你的脸叶太医怎么说?”

婉宁脆生生道:“清雅姐别担心,我脸不会留疤!”

清雅摸摸婉宁的头:“那就好。等你脸好了,让你裴大哥教你。”

水生娘听到这句话还算中听,脸色才缓和了些。

崇仁听说郡守老夫人来了,带着崇青赶紧过来请安,忐忑不安地问:“婉宁妹妹,你的脸……叶太医怎么说?”

水生娘看这小子满脸愧疚,孙女又确实不会留疤,便原谅了他,温和道:“没事了,别担心。”

婉宁拿出一盒药放在崇仁手里:“崇仁哥,我替你向叶太医多求了一盒药。你手伤得厉害,抹了药好得快些,别耽误你读书习字。”

崇仁内心感激,小声道:“婉宁妹妹,多谢你替我求药……”

婉宁笑道:“你也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呀。再说你是清雅姐姐的弟弟,我们是亲戚,有机会当然要帮你求药的。”

崇仁、崇青两兄弟听了,垂着头,心中感动:婉宁妹妹没有因他们是流放户而轻视,仍把他们当亲戚。

水生娘看着兄弟俩卑微的样子,也有点心疼,笑道:“崇仁啊,记得天天抹药,早点好,别耽误写字。”

崇仁恭敬地谢过水生娘。

家里来了贵客,崇仁借口带着崇青去厨房做饭招待,让嫂子陪客说话。

婉宁笑道:“清雅姐姐,我和祖母先回家了。我娘在家肯定挂念我的脸,我有空再来玩。”

清雅知道谢婶子必然担心,笑着应道:“好,有空常来。我送你们。”

过了几天,叶太医给宣王例行把完脉,闲聊道:“前几日,郡守家大小姐也来求药了,说是学骑马时惊了马,伤了脸。”

宣王以为伤得厉害,忙问:“伤得可严重?”

“不打紧,就是蹭破了点皮,不会留疤。”

“那就多给她两盒药备用。她那脸,你过几天再给看看,别大意了。”宣王叮嘱道。

叶太医心里有点后悔提这事了,明明说了不要紧,王爷还不放心。

宣王回了总督府,想起婉宁种稻的事,便让人去叫郡守家大小姐过来问问稻子种得如何了。

婉宁听到王爷召见,忙换了身得体的衣服赶去。

宣王见小丫头脸上鸽子蛋大一块伤痕,关心道:“脸还疼么?”

婉宁脆恭敬道:“谢王爷关心!已经不疼了。”

王爷笑问:“惊马那会儿,怕不怕?”

婉宁低头小声道:“有点怕。不过还是要学,不然这罪就白受了。”

倒是个胆大的。王爷笑道:“等本王有空去跑马的时候,教你。”

婉宁心里盘算:王爷身份金贵,万一自己再出事,他不可能像崇仁哥那样冒险救自己。认真道:“多谢王爷!王爷时间金贵,臣女小孩子骑马,让我父亲给找个师傅教就行。”

宣王见她拒绝得认真,也不勉强——再说自己也确实不知何时有空。转而问道:“你家那稻子,种得如何了?”

婉宁眼睛一亮,认真回道:“回王爷,稻子秧苗长势不错,只是才种下去不久,还没返青呢。”

宣王来了兴致,饶有兴致地问起种稻的细节。毕竟朝廷很快就要切断与辽东的商贸往来了。

婉宁这回没敢说大话,认真回答:“头一年种,我也只是天天跟着到田边看看,出力的都是我祖母和白月湾的村民。我和祖母过几天就要回白月湾了,我祖母说要去看看秧苗坐稳了兜(返青扎根)没有。”

王爷听说秧苗不错,都已下田,心里升起一丝期盼:兴许真能成。他夸赞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对种田之事如此上心,还能说得头头是道。让你祖母对稻田多上些心。”

婉宁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爷过奖了。我就是喜欢看着田里的庄稼,盼着它们有个好收成。我祖母是庄稼人,种地的事她最上心了。”

婉宁也知道如今局势紧张,爹爹天天神色凝重,怕耽搁王爷时间,见王爷问完话,便行礼告退。

宣王吩咐丫鬟包了一包点心,笑道:“你不是说本王这里的吃食美味么?带回去吃。我问过叶太医了,点心你能吃的。回白月湾前,记得再去让叶太医帮你看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