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玉萦的保证,温槊总算是安了心。
玉萦抿唇:“别忘他是你的姐夫,你有事,他能不管吗?”
姐夫?
虽然玉萦已经嫁给了赵玄佑,但温槊还没有这么喊过他。
他跟玉萦并非亲姐弟,再加上跟赵玄佑不太熟悉,这么喊人家,总觉得自己是在高攀。
玉萦歪着头去看他的眼神,又问:“不想喊?”
“不是。”
赵玄佑毕竟是位高权重的世子,他哪里好意思去攀关系。
温槊为难道:“我是怕他不想听。”
“你喊了,他自然想听。”
玉萦坚持让温槊陪着赵玄佑进宫办差,就是想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温槊是玉萦的弟弟,玉萦的赵玄佑的妻子,那温槊就是赵玄佑名正言顺的小舅子。
先从称呼上拉近关系,往后潜移默化就能处成亲戚了。
“你确定?”
玉萦自信地点头。
平常跟赵玄佑提到温槊的时候,玉萦自然感觉得到男人在莫名其妙吃飞醋。
她没去解释过,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温槊若是喊赵玄佑姐夫,赵玄佑一定求之不得。
“知道了。”
温槊乖乖应下,玉萦落座之后,见赵颐允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看到玉萦的目光终于轮到自己了,赵颐允忙道:“侯夫人,我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我吃了好多东西,桂花糕、绿豆糕,还有玫瑰露。”
“知道了。”玉萦冲他一笑,伸手在他额头上轻点了一下,“放心,你的事也能办到。”
“真的?”赵颐允大喜过望,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你可以现在给我娘写信吗?多谢侯夫人、多谢侯夫人。”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来写。”
玉萦起身,因怕碰到赵颐允肩膀的伤口,特意牵了他另一只手。
到了书桌前,玉萦铺开纸,提起笔等着赵颐允想想要写什么。
赵颐允歪着脑袋想,只是想着想着眸中又露出悲伤。
“殿下,怎么了?”
“我想见到娘,我想让她来宫里接我,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这是庄怀月办不到的事。
玉萦清楚,赵颐允也清楚。
连皇祖母和父王都被抓了,娘亲怎么可能把他带走呢?
“要不写点别的?”
“写什么呢?”
“就写你在宫里过得很好,皇祖父很疼爱你,现在你住在西苑,刚才在花园里看了蚂蚁,又吃了桂花糕、绿豆糕和玫瑰露。”
赵颐允睁着大眼睛看向玉萦,听完她的话,轻声问:“娘亲听到这些,会开心吗?”
“当然了,你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在这世上最牵肠挂肚的就是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对她便是最好的消息。”
玉萦声音说得平淡,但温槊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他抬眸看向玉萦,似乎在她眼睛里看到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
她流泪了?
温槊觉得不应该。
赵颐允固然可怜,但他毕竟还有皇帝的宠爱,无论如何能暂时在这场风波里平安无事。
玉萦竟这么心疼他吗?
“那听你的,就这么写。”赵颐允道。
他虽然不清楚父王犯了什么错,但他知道皇祖父很生气,他怎么哀求都没用,即便是让娘亲来接他,娘亲也办不到。
他不想让娘亲伤心。
所以,按侯夫人说的那样,让娘亲不用担心他是最好的。
看着赵颐允,玉萦的确想起了自己前世的那个的孩子。
崔夷初抢了孩子,定然也不会好好疼爱,只把他当做是稳固地位的工具,他应该也很想要娘亲的疼爱吧。
玉萦心绪起伏之际,温槊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
她微微一怔,抬头看温槊一眼,迅速压下紊乱的思绪,深吸了一口气,写了一封简短的信。
“殿下,你看看要不要画点什么或者写点什么,让庄良娣一眼就看出是你的信。”
“皇祖父教过我写自己的名字。”
“殿下这么厉害呀。”
玉萦夸赞了一句,一边把赵颐允抱到椅子上,扶稳他的小身体。
赵颐允抓着毛笔,在信的末尾写下了颐允两个字。
他还没有开始识字,与其说是写了名字,还不如说是画出来的,不仅歪歪扭扭、大小不一,颐字还写错了一笔。
玉萦并未纠正他,等着他放下毛笔后,将他抱下去。
“殿下还能想想要不要给庄良娣送些东西过去,比如吃的、用的。”
“能送吗?”
锦衣卫每日都要去牢里提审犯人,既然能送信,捎带点东西应该不难。
温槊闻言,便去屋外让内侍送了个篮子进来。
玉萦带着赵颐允往篮子里放了些水果、糕点,赵颐允还去书架上拿了一本书。
“庄良娣很喜欢读书吗?”
赵颐允“嗯”了一声,“娘亲很喜欢读书,经常给我讲故事。”
说到这里,赵颐允眼睛又红了。
他太久没见到娘亲,也太久没听娘亲讲故事了。
玉萦见状,自是心疼不已,又将赵颐允抱在怀中。
赵颐允在她怀里小声抽泣着。
玉萦搂着他,又轻轻为他拍背,等过了好一会儿,赵颐允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侯夫人,你今晚可以给我讲故事吗?”
“你想听我讲故事?”
赵颐允点头。
“可我不像你娘亲那样念过许多书,不知道多少故事。”
“啊。”
对上赵颐允眸中失落的眼神,玉萦弯起唇角:“殿下听过那么多故事,要不给我讲讲吧。”
“我给你讲?”
“嗯。”
“可是……”
“殿下从庄良娣那边听到的故事,一定都很有趣。”
娘亲讲的那些故事,的确都很有趣,犹豫片刻,赵颐允还是点了头。
进宫的第一日过得还算顺利,不过即使夫妻二人都进了宫里,赵玄佑依然是临近子时才回到西苑。
温槊本来守在门口,听到脚步声便转身挡在门前。
因见是赵玄佑回来,他本能地想退到旁边去,又想起玉萦的叮嘱,一时有些纠结。
赵玄佑见他拦在门口不动,吃不准他要干什么。
正欲开口,听到温槊结结巴巴喊了声“姐、姐夫”。
赵玄佑挑了下眉,虽然温槊跟着他进宫好几天了,但他一直随其他人喊自己赵大人,这还是第一次开口叫姐夫。
人家在努力拉近关系了,赵玄佑自然也不会扫兴,反口问道:“你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