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已经死了。”
苏子葶朝着萧皖说着,手中一个用力,把已经穿透人头骨的剑弩扯了回来,弓弩带着绳索,刷刷两声就收回到了原位,连点血迹都没沾上。
没了弓弩支撑的身子随着苏子葶收力,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好像一下没了骨头,姿势诡异的,像是一根煮烂的面条,毫无支撑。
萧皖看着面前一瞬间就没了气息的人,她如今视线不稳,瞧着模糊,只能靠听力和自身感受才能知晓周遭情况。
她忽然侧耳朝他,眉头蹙了起来,呼吸停止了一瞬。视线骤然受阻,她其余的感知能力就要提升一截。
因此,面前的人忽然没了生息,实在是诡异。若非亲眼看见,她此时若是闭上眼睛,大概连他尸体的余温都感受不到。
实在蹊跷。
“戒备。”萧皖低声说着,长剑从左手绕回了右手之上,做出防备模样。苏子葶听着她此话一出,也立刻朝着那人尸体方向搭弩,没有一点犹豫。
“是邪术。”
萧皖低声说着,而似乎言出法随。
面前刚刚已经死透了的人,此刻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只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随后一瞬间刺耳的哨响,从他身上向四周蓦地爆发开一股浓烟一般的紫雾,倏然一刻就将他的身体遮盖。
情况瞬息难寻,只一眨眼间就紫雾弥漫。
“!”苏子葶眼见此情况,没有任何犹豫,只在他颤动的一瞬间就搭弩而出。
弩箭光一般的冲向了拔里加律,可却仍然来不及。只见紫雾爆开,将冲上前去的萧皖同弩箭一起推开,不能伤其分毫。
“呵!”
紫雾爆开一大圈,祸及周遭,连营帐都纷纷被吹坏。苏子葶当即运功抵挡,可还是遭其波及,被推出了一段距离,不受控制的向后划去。
苏子葶一手抽出腰间的墨刀,将长鞭一般的紫雾劈砍开,才终于能停了下来。他长刀一甩就要再朝着紫雾中央冲去,可却不等他迈步,面前一圈紫雾忽然升天一般的荡开,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一把钢刀,将圈内的世界分隔开。
紫雾弥漫,从中只能透出一点光,看不清内里一点的情况,听不见一点的声音。
苏子葶当即蓄力,朝着紫雾横砍两刀,却没有一点作用。雾气连一点波动都瞧不见,还是从树顶那么高的顶空向下汩汩滑落。
“糟了。”苏子葶低声暗骂了一句,看着眼前的紫雾,像是泄愤一般的又劈了两刀。
“去隘口等着,南疆后援越来越近,八成要比朝军快上不少。把营中的杂货都清扫干净就通通去隘口守着,不能让苗军入城!”
他朝着身边吩咐着,影卫低头称是,随后就四散开去。
“这下难办了,得快点想办法进去。”他看着眼前的紫雾屏障,紧紧的抿着唇,强迫自己聚起思绪。
而听忽然一声刺耳的响声,苏子葶被打断了思绪,对着面前瞪大了双眼,着实被惊了一下。
带着霞红的细长剑身从紫雾中冲破,对着他的面门就冲了过来,只在他面前分毫间停下,大概是剑柄被卡在其中。
“奉炀!”
苏子葶朝内大喊一声,声音穿不透紫雾,可仍然让内里的人惊动回眸。
这一声,和紫雾当中的呼喊重合,萧皖回头看着快速朝着自己靠近的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她双手持剑,双肩一抖浑身的黑雾加重,剑身之上黑雾随之浓郁,混杂进紫雾之中。
“放弃吧,你出不去!”
他叫喊着,两个闪身就到了萧皖身后,身上的残影都未消散就对着她抓出一爪。
爪风来临,萧皖无奈只能收回了持剑的手,转身朝他抵挡。
“死而复生?”萧皖与他一招一招对上,白色的琉璃眯起,手上的黑雾爆发一瞬,朝着拔里加律转防为攻。
拔里加律此刻浑身上下都带着诡异的紫色纹路,而从他额头上的空洞之中正不断的冒出紫雾。他伤口喷薄的血已经干涸,双眼狰狞着,被血染红却不眨动一点。
他双手都长出了长长的指甲,活脱脱像个恶鬼,内力一瞬间大涨,攻势猛烈,有些难以招架。
“刑阵!”拔里加律口中忽然念声大喊,他说着萧皖听不懂的语言,不同于苗话,是一种更难捉摸的语言。
萧皖只听片刻便迅速朝后躲闪,退到了与他对立的最远一侧。
什么东西?
萧皖只感受着面前的情况。只觉得在他怪叫一声过后拔里加律浑身气质忽然转变,他身上原本带着死气的气息蓦地增强了数倍,顷刻间来袭,压得人喘息不上,哪怕她此刻已经拉开了距离,可窒息感仍然没有消减。
她身后一伸手就能触及紫雾屏障,已经躲到了距离他最远的一端。萧皖细细拆解着拔里加律多出来的那些气息,像是内力,又像是功法,虚虚实实摸不到根本。
“巫术?”她带着疑惑的轻念了一声,一时之间难以确定。
远处的拔里加律浑身上下扭动着身体,他骨骼变幻着,发出让人牙酸的咔咔声,似乎是在把全身上下的骨头全部拆开重组。
他整个人都扭曲的,像是一滩烂肉里包裹着许多长短不一的筷子,看的人头皮发麻。
“什么东西。”萧皖仅有的视线不足以看清这诡异的一幕,她只能看着拔里加律身子忽然倒了下去,随后劈里啪啦一阵作响,远处的那人又从地上从新站了起来,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拔里加律跨立站在远处,终于没了扭曲颤抖的模样,只有脖颈和脑袋来回扣动着,发出咔咔几声,而后便没了声响,朝着面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额头上的空洞仍然在不断泄出紫雾,可是身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而他的身形竟然诡异的发生了变化,他的身高和体型竟然比刚才高大不少。
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如此一番动作竟然能改变人自身的体积,这比起刚刚的起死回生更让人震惊,简直是闻所未闻。
巫术诡谲,可仍然不可违逆天道。
如他这般情形,真是人力多能做到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