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的声音越发得意,带着毒蛇吐信般的黏腻:“以为毁掉林悦的肉身就完了?”独孤老六操控着独孤行的嘴角扯出狞笑,太初剑的剑锋在颈侧划出浅浅血痕,“老夫早就在她尸身里布了移魂法阵——你杀她时灵力震荡,正好成了引动法阵的钥匙。”
他故意让右手颤抖着抚摸剑身,阴冷的语调里满是戏谑:“解除她的控制?你越想挣脱,法阵缠得越紧。现在好了,你的识海成了我的囊中之物,这具身子,还有这把剑……都是老夫的了!”
独孤行的意识在识海里疯狂冲撞,却只撞得头痛欲裂。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手掐住自己的咽喉,感受着那股熟悉的阴冷灵力如潮水般淹没灵台,耳边只剩下独孤老六畅快的狂笑:“蠢货!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独孤老六操控着手臂挥起太初剑,本想试试斩裂虚空的威风,结果剑身划过空气只带起一阵微风,连脚边的碎石都没能劈开。他愣了愣,随即怒骂:“妈的!这剑还有法门,快告诉老子”
“有本事你自己琢磨。”独孤行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冷笑,“老子天魔之躯,神魂与肉身焊死成一体,你就算剜心剔骨,我也能让你尝尝什么叫同归于尽。”
“哦?是吗?”独孤老六的声音透着阴狠。不等独孤行反应,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结出古怪印诀,指尖金光暴涨,竟打出一道佛门封魔法印!印诀重重轰在自己胸口,独孤行只觉一股沛然佛力如烧红的烙铁钻进丹田,天魔本源被瞬间灼烧,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呼,眼前阵阵发黑。
“嗬……这滋味不错吧?”喉咙里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封魔法印接二连三地落下,每一击都让独孤行的识海震荡不休,像是要被生生撕裂。
“月华真君你个大缺大德的!”独孤行在意识深处疯狂咒骂,冷汗顺着额角滚落,“这破印子你他妈什么时候搞出来的?还他妈教得人手一份?!”
识海里突然响起月华真君那平淡无波的声音,像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这印子啊,早在上古商朝就弄出来了。那时候天魔总来法界抢食,不搞点厉害的镇不住场子。”
独孤行的意识在剧痛中翻滚,急得破口大骂:“老东西别扯废话!再不出手我就被这杂碎吞了!”
“急什么。”月华真君的语调慢悠悠的,带着点像看街头杂耍的闲淡,“你俩现在一个想抢身子,一个想保住魂,这来回拉扯的劲儿,在识海里翻出的动静……啧啧,对我来说比琼浆玉液还顺口。”
他顿了顿,像是在咂摸滋味:“你们斗得越狠,我吃得越香。等哪天分出胜负了,我再看看要不要搭把手。”
独孤行气得意识都在发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独孤老六操控的封魔法印又一次落下——合着自己拼尽全力的挣扎,在这老东西眼里不过是道下酒菜。
“天魔之躯又如何?”独孤老六操控着半边嘴角勾起狞笑,指尖凝聚的幽光打在林悦残破的尸身上。那被劈成两半的躯体突然剧烈抽搐,断口处涌出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如活物般疯狂缠绕、缝合。碎骨与烂肉在丝线牵引下重新拼接,不过数息,原本脑浆迸裂的拉玛苏竟再次撑起肉翅,只是缝合处的黑线如同蜈蚣般盘踞,更显狰狞。
“你散魔气?”他故意让太初剑在独孤行颈侧划出更深的血痕,声音里满是猫捉老鼠的戏谑,“正好让这宝贝开开荤!”林悦缝合后的眼窝亮起猩红光芒,喉咙里发出贪婪的咕噜声,残破的手掌按在地面,竟隐隐吸扯着空气中残存的魔息。
“拉玛苏本就是西方魔域炼出来的怪物,吞噬魔气就跟喝水一样!”独孤老六操控着身体转向女尸,狂笑声震得识海嗡嗡作响,“你敢散魔,她就敢吞!等她把你我这点魔气嚼碎了咽下去,咱爷俩就在她肚子里化作养料——到时候我借着这具躯体重活,你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他拍了拍重新站起的林悦,黑线缝合的躯体渗出粘稠的黑液:“你看她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是不是比你那同归于尽的把戏有趣多了?”林悦突然发出尖锐嘶鸣,蝎尾指向独孤行,显然已接收到主人的指令,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扑上来饱餐一顿。
独孤老六正唾沫横飞地畅想:“等老夫重活过来,先去城里最好的洗浴中心泡三天,再搂着姑娘唱通霄KtV,那些小娘子……”话音未落,后脑勺突然挨了记清脆的爆栗,力道之重让他操控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谁?!哪个狗娘养的敢打老夫?!”独孤老六又惊又怒,操控着独孤行的脖颈猛地转头
只见一道颀长身影立在身后——那鬼魂身着洗得发白的锦袍,长发如墨垂落腰际,眉眼间既有武将的英武,又带着几分文人的俊逸,明明是魂魄之态,却自带一股迫人的威严。
“哪来的野鬼……”独孤老六刚要怒斥,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操控着的半边脸骤然僵硬。
鬼魂微微扬眉,眼底翻涌着幽蓝火光。
“爹……爹?!”独孤老六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刚才的嚣张跋扈瞬间被惊恐碾碎,连带着操控的躯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鬼魂抬手,指尖萦绕的寒气让空气都结了层薄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孽子,闹够了没有?”
独孤行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夺回半边身体的控制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鬼魂深深叩首:“不肖子孙独孤行,拜见祖先!”
另一边,被压制的独孤老六却还在咋咋呼呼,半边脸挤出发颤的笑容:“爹!您老没死透?也修成鬼修了?那正好啊,咱爷俩去洗浴中心……”
“混账!”独孤如愿一声冷哼,声浪在识海炸响,“掌嘴!”
独孤行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掌,“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地扇在独孤老六控制的那半边脸上。
“哎哟!”独孤老六疼得嗷嗷叫,半边脸颊瞬间红肿,“爹!你打我?我可是你亲儿子!”
“亲儿子?”独孤如愿眼神冰寒,长发无风自动,“老夫怎么养出你这等不知廉耻的败类!再掌嘴!”
独孤行反手又是一巴掌,力道更重,打得那半边脸歪向一边,连牙齿都松动了几颗。独孤老六的惨叫声在喉咙里滚来滚去,却再也不敢说半个荤字——显然这爹的威慑力,比同归于尽的威胁管用多了。
独孤如愿周身的鬼火骤然炽烈,映得他英俊的面容满是怒容,声音如同淬了冰:“你这孽障!打小就不是块好料!”
“七岁偷邻居家的鸡,被追得满街跑;十岁学那下三滥的魇术,把私塾先生的胡子咒得掉光;十五岁偷偷跑去乱葬岗炼阴火,差点把自己烧成焦炭!”他每说一句,就有一道寒气抽在独孤老六控制的半边身子上,打得那半边躯体不住抽搐。
“我被宇文护那奸贼害了性命时,临终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想着你没了管束,好歹能走条正路——结果呢?”独孤如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颤抖,“你倒好!仗着点旁门左道的本事,整日里偷鸡摸狗!你姐姐贵为皇后,好心接济你,你竟豢养猫鬼去偷她的内帑!那些金银首饰是她攒着赈济灾民的,你拿去嫖赌挥霍,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这事传出去,满朝文武都在背后戳我们独孤家的脊梁骨!我把脸埋在地府十八层都觉得烧得慌!”他猛地一挥手,林悦缝合的躯体突然被无形之力掀翻,重重砸在地上,“我原以为偷皇后内帑已是你混账的极限,没成想你胆大包天到去偷国库!那是护持江山的根基,你倒好,偷了个底朝天,害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独孤家世代忠良,到你这儿成了窃国贼!多少先祖的功绩,都被你这一颗老鼠屎搅得臭气熏天!”独孤如愿的鬼魂气得身形都在晃动,“我在地府受那轮回业火灼烧时,听着鬼差念叨你的罪状,恨不得当场魂飞魄散——你让我怎么抬得起头?!”
独孤老六被骂得面如死灰,控制的半边嘴张了张,却连半个字都辩解不出来。那些被他抛在脑后的陈年旧事,此刻被老爹一桩桩、一件件砸过来,比封魔法印的疼痛更让他难堪。
独孤老六被骂得急了,控制着半边脸涨红了脖子喊:“我那是修长生!是正道!比你们这些早早就烂在地里的强多了!”
“正道?你也配提这两个字!”独孤如愿气得鬼魂都在发抖,指着他鼻子骂,“我问你,为啥你死了之后,咱们独孤家的运气越来越差?不到一百年就从世家大族变成了寒门!你看看独孤行,身为咱们独孤家的后人,竟然被全天下人追杀,跟条丧家犬似的!”
他逼近一步,眼神像刀子似的剜着独孤老六:“家里的气运呢?都被你这阴魂吸走温养你自己了吧!不然凭啥你能苟活到现在,家里的后人却活得这么难?你摸着良心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独孤老六被问得哑口无言,控制的半边嘴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