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桑酒从车上下来,鹤澜音跑过去抱住了她,美眸湿红,担忧紧绷了一整晚的情绪,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对不起嫂子,打扰你在家里过年。”
桑酒拍了拍鹤澜音的背,“你都喊我嫂子,还这么见外啊,你做得对,不然以你哥的性子,不会告诉我他生病。”
寒暄几句,两人踩着高跟鞋进屋。
苍槐拿着一件女士羊绒大衣,沉默地跟在鹤澜音身后,庭院大,深夜冷,他几次抬起手想给鹤澜音披上,又放下。
踏进客厅,宋兰亭和桑酒上楼,其余人没跟上去打扰。
鹤澜音扶着封廉回房休息,太晚了,封叔年岁已高,操心熬了大半宿,现在可以放心睡了。
桑酒一回来,所有人都猛然松了一口气。
清楚鹤砚礼的高烧,一半是思念成疾的因素。
封廉慈爱叮嘱,“小姐,你也早点休息。”
鹤澜音站在门外乖乖点头,“明天见封叔。”
鹤澜音答应归答应,她走向楼梯口,朝楼上望了几秒,又抿唇走回沙发坐下,等着宋兰亭下来,她再询问一下哥哥的情况。
“澜音小姐,要吃点东西吗?”苍槐问。
鹤澜音侧眸,娇瞪了一眼肃煞面瘫脸的苍槐,“我哥高烧不退,我哪有心情吃……”一句话还没说完,她空瘪瘪的肚子叫了一声,发出抗议。
鹤澜音微怔,有些羞恼,瞪向苍槐的眼神更加娇凶,她索性身子一转,往沙发里面一窝,半躺,靠着扶手,拿起一个抱枕抱着,懒得搭理电线杆子似的一根筋。
苍槐去了厨房。
鹤澜音从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
冰箱里有肉馅,用保鲜膜封着,已经调好味儿了,是封廉一大早用新鲜的精瘦肉打得馅儿,鹤澜音饭量小,在三餐的间隙中会饿,她爱吃这个小馄饨,提前备好馅料,馄饨皮,包起来很快很方便。
鹤澜音听到厨房里烧水的动静。
以为苍槐丧心病狂的大半夜给她煮泡面,鹤澜音撂下抱枕,起身,快步踩着哒哒响的高跟鞋,杀进厨房阻止。
在国外的这几年,她工作太累,或是心情不好时,苍槐就会煮一包‘国宴’泡面哄她,鹤澜音每次都经不住科技与狠活的美味泡面考验,她平时饮食太清淡干净,一闻到煮泡面的香味儿,她整个人馋的不行。
当什么国际超模,人只活一次!
每次吃的时候很开心,吃完,负罪感爆棚!
“苍槐!你不许煮泡面……”走进厨房的鹤澜音愣住,她看见一根筋低头在包小馄饨,一旁撒着面粉防止粘黏的托盘上已经包好了五六个。
鹤澜音走过去,气势削弱一半,“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啊,我都说了不让你跟封叔学。”
苍槐继续包着小馄饨,不太熟练,但可以看出来他包的认真,似乎是包的好看漂亮一点,娇气的鹤澜音大小姐能多吃两个。
他回,声线跟他外表一样冷硬,“我听鹤总的,他发工资。”
“好吧。”鹤澜音纤长的睫毛低垂,盯着一个个圆滚滚的小馄饨,她舔唇,饿得没气势再和苍槐较真。
“我只吃六个,不对……四个吧,太晚了。”
苍槐:“嗯。”
“四个哦,我识数,多盛我会生气凶你的。”
苍槐:“好。”
鹤澜音好奇的站在一旁看着苍槐包小馄饨。
他掌心宽大,指骨修长粗韧,鹤澜音记得他手指布满粗粝的枪茧,以前给她换掉高跟鞋的时候,磨得她脚踝肌肤不太舒服。
他手大,此时馄饨皮在他手上,像是超级迷你版,有点滑稽,她弯唇轻笑了下。
苍槐面无表情的包着馄饨,低着头,没看身侧的鹤澜音一眼,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萦绕过来,避不开,他喉咙发干。
手上包馄饨的步骤,开始逐渐乱掉。
然而,压根不懂包馄饨的鹤澜音,完全看不出错,她弯眸,满脑子都是热气腾腾的鲜美小馄饨,她要一口一个,吃四个。
“澜音小姐,您出去等,厨房空气不好。”
鹤澜音嗯了一声,想起桑酒在飞机上应该也没吃东西,她调子娇甜,“一根筋,你多包点,我嫂子应该也饿了,等会儿给她端上去一碗。”
“好。”
这时,灶上的锅烧开沸腾。
鹤澜音侧眸,看了一眼锅盖四周冒出的热雾,抬手戳了下苍槐的胳膊,提醒他水滚了,“用先关掉吗?还没包完。”
苍槐胳膊僵硬,答,“不用。澜音小姐,您可以出去了。”
鹤澜音:“……”
~
楼上主卧。
鹤砚礼蜷躺昏睡着,额头上贴着退烧贴,白皙的皮肤因为连续不退的高烧,泛出一层湿黏的冷汗薄红,他双眸紧闭,削瘦的俊脸一半压在枕头里,毫无安全感的姿势。
眉心时而蹙起,干裂的薄唇时而张合,含糊不清的呢喃着什么,听不清。
桑酒站在床边,心疼的红了眼。
他体温降到38.9c,但还是高烧。
宋兰亭神色凝重,“他从早上一直都是这个状态,不退烧,叫不醒,我喂他喝点电解质水,根本灌不进去,全撒脖子里了。”
甚至他不止一次提桑酒的名字,哄骗鹤砚礼张嘴喝两口水,但没用,他困在梦魇里,醒不来,像是他之前催眠鹤砚礼时,难以撬开的封闭起来的精神世界。
桑酒让宋兰亭重新准备电解质水。
鹤砚礼高烧太久,虚弱出汗,得补充电解质水,防止脱水加重。
她去浴室,接了一盆温水,给鹤砚礼把汗湿的睡衣脱掉,擦身退烧,让他稍微舒服一些。
桑酒弯腰靠近鹤砚礼,一手拿着湿润柔软的毛巾,离近了,心疼的更狠,他躺的是她平时睡的位置,呼吸沉沉,浑身冷汗。
她柔白的指尖解开鹤砚礼睡衣的扣子,擦拭他脖颈和胸膛上的汗,他皮肤滚烫,昏睡着,不配合,给他脱睡衣,费了桑酒不少气力。
宋兰亭端着电解质水进来。
桑酒接过水杯,仰头喝了一口,她单膝跪上床,完全没把宋兰亭当外人的,手指勾起鹤砚礼的下颌,吻上他烫人缺水的薄唇。
缓缓将电解质水渡进鹤砚礼口中,他睫毛颤了颤,眉心蹙紧,无意识中抗拒的挣扎,舌尖往外顶。
水一大半全顺着唇角流出来。
桑酒趁着鹤砚礼有挣扎的意识,湿润的唇瓣贴在他耳边,柔声,“鹤砚礼,是我,桑桑吻你好不好。”
鹤砚礼似乎听到了。
下面的喂水无比顺利。
鹤砚礼吞咽下电解质水,空虚的想要捕捉桑酒撤闪的唇舌,一下一下,昏沉迟钝的他次次缠空。
终于,半杯水喂下去,鹤砚礼被桑酒勾得醒过来。
“……桑桑。”
他嗓子嘶哑,微睁开的黑眸迷蒙黯红,没有清晰的聚焦点,“不分手,不分的……怎样都不分……”
鹤砚礼神智混乱,他会消失,陪着音音一起走,“以后,忘了我,再找一个……漂亮的替代品,我不吃醋……”
“对不起桑桑,疯子,污泥……不该摘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