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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生老有命 > 第219章 不太平,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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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州边境有山,名为:太平。太平山上有道观,名太平观。

太平山往西又六百里有河,名为:安定。是沧河的支流。

一位身穿黄色道袍的老道士,双手拢袖,站在太平山上的太平观前。

老道士仰头望着那块满是尘灰的破烂牌匾,咂吧了咂吧嘴,轻叹一口气。

老道士轻吹了一口气,便吹散了破烂牌匾上的尘灰,落出了歪歪扭扭的“太平观”三字。

这块牌匾,字是当年还是小道士时自己刻的,牌子是师父踩着椅子挂钉上去的。

想起师父,老道士老脸一皱,忍不住便要哭了出来,带着些许哭腔喊了一声:“师父,狗徒儿回来了。”

老道士擤了擤鼻子,还是没有哭出来,毕竟都已经是一国的皇帝了。

他想了想,没有直接走进太平观里面,而是绕到了道观后面。

道观的后面,有着一棵被雷劈过的枣树,雷击枣树下立着一座小小的坟。

坟下埋着一身破旧道袍,树干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一行大字——好师父陆鸣之碑。

大字旁,还有一行小字——狗徒儿张衍谨此立。

老道士一屁股坐在坟前,敲了敲树干。

咚咚,好像在敲门回家。

老道士从一旁捡起三颗小石头,摆放在师父的坟前,他喃喃自语:“这次不走了,就留道观里,好好陪陪你老人家。”

老道士扶着树干站起身,长舒一口气,眯眼远望,大玄的山河尽收眼底。

好像……也只有在太平观里面,只有在师父的坟前,他才可以短暂卸去那名为天下的重担,重新成为那个小道士,成为那个狗徒儿。

当然,他知道这天下的重担,还需要他来担着。

除了他,没人可以挑这重担。

赤王张子乾不行,太子张子坤不行,国师莫莲更不行!

书生说的没错,大玄还需要他,只有他还存在,大玄才能拥有威慑那些山上仙门的雷霆。

他打败龙虎山大天师的事,在朝廷的推波助澜下,会在山上与江湖中迅速传播,形成最为无声的威慑。

老道士眼中闪现出点点雷光,却又在瞬间寂灭。

他喃喃自语:“大玄的未来,大玄的现在……”

老道士忽然用力咳嗽了起来,他死死摁住心口,将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

老道士知道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合道雷霆的反噬也越来越强,体内的小雷池与小雷泽无时不刻都在侵蚀他的体魄。

他必须马上闭关,一心一念的压制体内雷霆,减缓侵蚀。

他站在太平观前,他站在太平山顶,山顶微风吹动了他鬓角的白发,也出吹动了他心湖的微波。

张衍穷尽目力,远望极北苍凉之地,但见太白雪山横在那里,山上积雪亘古不变。

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瞳孔中忽的明亮起来,涌出点点希冀,那是对大玄未来的希望。

张衍转身走向太平观,一边走一边说道:“子乾会是一位好将军,子坤会是一位好皇帝,大玄会是一个好王朝。”

他迈过门槛,走进太平观,又走进祖师堂,冲着两尊早已残破不堪的神像,鞠躬行道礼。

他微微挥了挥手,手中便多了三炷香火,以一点雷光引燃,恭敬上香。

三炷香火,一炷敬师父陆鸣,一炷敬祖师李梦阳,一炷敬剑仙赵仙升。

太平山上修真我,太平山下见本心。

祖师堂中续香火……

待香火燃尽,张衍一揽身上的黄袍,盘腿坐下,五心朝天,坐如尸,开始闭关。

他的体魄化作最纯粹的雷霆四散而去,神魂如雷霆寂灭,消融于祖师堂内……

法境闭关,即身化法则。

——————————

安定河边,一位身穿破旧道袍,满头杂乱白发的老道士,掬了一捧河水,洗了洗脸。

他忽然心有所感,缓缓直起佝偻的脊背,打了个哈欠,扭头朝东边看去。

他挠了挠缠成一团的白发,呵呵一笑,自言自语:“呦呵,到了现在还有人记得我,还在给我供奉香火?”

老道士也懒得再想那么多,转身看向眼前的安定河,双眼微眯,拢袖而笑。

她是将真命山一分为二,又炼化还原成了两方山字印?

又将这两方山字印分别投入沧河鸿江,镇压南北水运,营造出一幅山水相依,以此确保你玄朝南北两岸无灾无难?

手段不错……老道士微微点头。

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生老宗已经不存在了,留着空空如也的山门又有什么用?老道士自嘲一笑。

老道士手中忽的多出了一柄绯红桃木剑来,他手指抚过剑身,眼神凌厉,自言自语:“梦阳的那方不老真命山印,我就不替他做主去取了,但老子的这方长生真命山印,还是要拿回来的。”

老道士一手抚白须,一手持剑指向安定河,呵呵一笑:“虽然拿回来对我也没什么大用,但老子就是不想让你大玄这么好过。”

他手腕一抖,抖落出一朵剑花,剑花绽放,衍变出数道绯红剑光,绯红剑光收敛所有光泽,一息冲天。

老道士目送剑光升天,剑尖轻点安定河,轻喝一声:“落。”

剑光落入安定河中,继而衍变出万千细小剑气,剑气如游鱼,顺流而下,以安定河流入沧河,顺着沧河水脉找寻属于他赵仙升的那方长生真命印。

论剑道,论剑法,论剑术,他早已通天造极,虽说境界不在了,但技法依旧,不过技法通神。

老道士盘腿坐下,再次打了个哈欠,双手持桃木剑如鱼竿,以剑气为鱼线,闭目垂钓。

老道士身后,缓缓浮现出一个身穿粉裙的小姑娘,忧心忡忡地看向老道士,犹豫问道:“赵老道,你取走山字印,沧河水运积压泄洪,必会水灾连连,沧河北方的百姓怎么办?”

老道士闭目反问道:“跟我有关系?”

小姑娘低头看着脚尖,不再说话。

老道士睁开眼,斜睨着她,开口问道:“你在担心玄朝百姓?这可不像你,你以前的那股劲呢?”

小姑娘小声说道:“我只是觉得如果剑主还在,不会想看到这么一幅情景。”

老道士无奈叹了口气,自此梦阳以身化道后,这个小姑娘就跟以前变得很不一样了,没了股子泼辣劲。

老道士盯着河面,说道:“所以我才只取回的这方山字印,梦阳的那方山字印,我不去管,他怎么想,也跟我无关。”

话音未落,他一抖桃木剑,收敛所有剑气,手中出现了那方被顺着沧河水脉,牵引回的山字印。

这方山字印湿漉漉的,老道士用袖子使劲擦拭,眯眼盯着那方印文“长生真命”。

小姑娘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返回桃木剑中。

老道士站起身来,将这方长生真命印收入怀中,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扭头朝北方看去,轻笑道:“这天下又要不太平了,这玄朝又要不安定了。”

“得了,反正都跟我无关,权当看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