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东的铺位前,他伸手一摸大东的额头,滚烫地吓人,再看大东的脸色,青白中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发紫,呼吸急促而微弱。
周文斌带来的人里面有一个人是会一些西医医术的,而且包裹里也备了退烧药,他赶紧拿出来准备给大东吃下去。
“这不是普通发烧。”李海眉头紧锁,声音低沉,“像是撞了邪。”
许文昌闻言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李海同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封建迷信?大东同志就是感冒发烧,咱们得赶紧想办法退烧。”
他受到很多西方文化的熏陶,是非常相信科学的,对于民间那种怪力乱神的说法是非常不屑一顾的,昨天晚上李海提出让大家枕鞋子的时候他就想提反对意见,不过被周文斌压了下去,今天李海要耽误他给病人治病,他真的是一点都忍不了。
对于这种人,李海不想和他争论,直接退到了常胜利身边,等他给大东治病。
这种外病有一个缺德的点就是药石无用,不管你用上再好的药物,都无法治愈,甚至一点作用都没有,不过好的点就是不会马上要了人的命,要这么一段时间,所以可以让他操作一番。
只有等到他彻底束手无策了以后李海再出手,这样才能让他心服口服,不然自己给大东弄好了,回去他向上级举报自己,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许文昌没想到李海会直接退开,本来准备了一大堆的话,这会儿也都用不上了,不过他很高兴李海这么“识时务”,当即不再纠缠,让人拿来水开始给大东喂药治病。
常胜利有些担忧地凑近李海小声的问道:“小海啊,他这可以吗?”
他此刻的心情多少有点复杂,既希望许文昌的药好用,这样大东就不用遭罪了,又担心后面许文昌会因为这件事儿为难李海,担心李海的安危。
“放心吧,我要是没有把握也不会说这话的,他的药喂下去也是白喂,不把外病治好了,除非仙丹来了,不然大东这病很难好的。”李海很有信心的说道,他也想大东的病早一点好,可惜现实不允许。
至于为啥仙丹好用,就这些邪祟,闻到仙丹的味道估计都被镇压了,那还需要仙丹真的出手啊!
果然,和李海想的一样,许文昌一番操作过后,大东的病不但没有好转,甚至更加的严重了,已经开始抽搐起来。
这一下许文昌就懵了,自己带来的药虽然算不上最好的,也绝对不差,退烧而已,应该很快稳定下来才是,怎么会更加严重了呢?
李海走过去轻轻掀开大东的衣领,露出脖颈,只见大东的脖子后面赫然浮现出几道青紫色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掐过一样。
“你看这个。”李海指着那些痕迹,“这不是病,是外病。昨晚我让他们枕着鞋子睡,大东没有照做……”
“我也没有枕那个鞋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啥事儿都没有嘛!”许文昌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你自己看看你的脖子,这印子是你自己掐的吗?”李海指了指许文昌的脖子,那里露出的肉上面赫然也有一个和大东脖子差不多的印记,像是被人掐过一般。
“这应该是昨晚睡觉的时候压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东西掐的。”许文昌还在嘴硬,“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我也没有像他一样啊!”
“你说的都对,希望你一直别来找我。”李海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而是爬到炕上,来到大东身边。
转身从自己的包袱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是几枚铜钱和一根细长的银针,“我没空和你在这里吵这些没用的事儿,现在救人要紧,老常,让人弄一碗热水过来,再把油灯拿过来。”
“哎,好嘞!”常胜利答应一声,立刻就吩咐人去准备,他对李海那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李海说了他肯定会照做的。
李海跪坐在大东身边,用铜钱蘸了点随身带的白酒,开始在大东的脖子、后背和手臂内侧刮起来,铜钱所过之处,很快浮现出紫黑色的痧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老娘的那些手艺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够学得来的,他只能学一些其他的方法,效果虽然差一点,也是能够应个急治疗一下的。
说来也奇怪,自从李海开始治疗,大东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甚至眉头都舒展开了很多,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一直到给他身上刮出来七八条檩子,颜色也变成了红色以后李海才停下来,随后从包里掏出来一个药丸,放到那碗热水里面,没一会儿药丸就融化开了,那碗水也变得黑乎乎,散发着浓烈的药味。
“来人把他扶起来!”李海对着旁边的几个战士说道,几个战士答应一声,赶紧过去把大东扶了起来。
李海捏开大东的嘴,一点点把药灌进去。大东虽然昏迷,但喉咙还能吞咽,不一会儿就把一碗药喝完了。
接着,李海取出那根银针,在油灯上烤了烤,然后迅速在大东的人中、十宣等穴位上扎了几下,每扎一针,大东的身体就抽搐一下,看得周围人直冒冷汗。
“好了。”李海收起银针,擦了擦额头的汗,“让他躺着休息,应该过会儿就能醒。”
这是他学了这个本事以后第一次给人治疗,说实话还是有一些紧张的,不过好在每一步都完美的完成了,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小海你啥时候学的这个手艺啊?我咋不知道呢?”常胜利凑到李海身边小声的问道。
他记得之前和李海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着实没见过他施展这一套技术,看着有点玄乎,但似乎挺牛的。
“秘密!”李海咧嘴一笑,并没有打算多说什么,“让大家该忙啥就忙啥吧,大东最多休息一个小时就可以,保证不会耽误出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