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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钗远远地就看见红簪站在墙边,双手不停地摆弄着那方帕子,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她好奇地走近,想看个究竟。
过了一会儿,绿钗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红簪,你一个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干什么呢?”
红簪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是绿钗,她有些慌张地将帕子紧紧捏住,嗔怪道:“你怎么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
绿钗见状,觉得有些好笑,继续追问:“你不进去伺候小姐,却站在这墙根底下,到底有什么事啊?”
红簪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她凑近绿钗,压低声音问道:“你说,小姐还会不会回杨家啊?”
绿钗一听,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她板着脸说道:“主子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该去想的。”
但随后又补充了她的看法,“老爷应当是不想让小姐回去的,且小姐刚用完晚饭,都不见姑爷来府上接小姐。”
红簪闻言,轻声嘀咕道:“姑爷这些天都来不了了。”
“你哪里知道的?”绿钗凑近红簪,追问道。
红簪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绿钗实情,“我听大刚说,皇上训斥姑爷玩忽职守、治家不严,甚至将官职连贬三级,让姑爷近日在家中闭门思过。”
绿钗听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拉着红簪就要去找小姐。
红簪连忙拦住她,说出她听到消息后的顾虑,“若是小姐还念着夫妻情分,现在的身子可听不得这样的消息。”
她是将林太医的一字一句都记在心中,知道小姐在养身期间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
绿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点了点红簪的额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小姐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长安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畅快之感。
就在红簪说出这番话之前,长安刚刚从小七那里得知,承恩公府给皇后传信的人不知怎的被楼敬给盯上了。
这一连串的消息让长安有些应接不暇。
现在长安都要以为自己抽奖中的不是养头发的秘籍,而是锦鲤体质了。
今日刚知道杨衡就是下药的人,她还没有来得及使出报复手段,杨衡就已经被皇上连续贬了三级。
如今杨衡如今身上的六品官职,倒是与他原本应有的升官进度相符了。
“小七,你说我的身上是不是有好运增幅啊?”长安满心欢喜地问道。
小七听长安这么说,立刻对她进行了一次全身扫描,然后非常肯定地回答道:“没有。”
若是有这等特殊的体质,那它应当在第一日便发现了。
“那好吧。”
“哦,那好吧。”长安听到没有后,也并没有太在意。
至于皇上为何会对杨衡处以如此重的惩罚,长安并没有深思。
不提曲母和先太后的的情谊,只说那次宴会上原主被那只箭射中的是腹部,可若是落到了当时的三皇子身上,那他别说是登基称帝了,只能是当个太监王爷了。
所以除了原本的封赏外,萧逸还给了原主一块玉佩,等同于一个承诺。
只可惜。
想到这里,长安不由的轻叹一声。
紫环看小姐在红簪说完话后,脸上并无丝毫心软之色,她这才放下心来。
红簪等人不知道杨府的隐情,她可是知道的要多些。若真是查出来杨大人同宫内有所勾结,小姐是越早能同杨家撕扯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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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红簪看到蓝钿正端着一盘蜜饯从小姐的闺房里走出来,知道小姐已经喝完了汤药。
她急忙快步迎上去,一把拉住蓝钿的衣袖。
把身子凑近蓝钿后,红簪才压低声音说道:“绿钗,老夫人现在正在前厅呢!”
蓝钿听到这话,心里稍稍一动,便猜到了老夫人的来意——无非就是想把小姐哄回杨家去。
眼看姑爷失了圣心,怕不是指望小姐去向皇上求情?
真是打的好主意!
“既然老太爷和老爷都没有派人来叫小姐,那我们先不用理会老夫人。”蓝钿果断地说道。
老夫人现在毕竟还是小姐的婆母,有孝道压着,如果小姐真的去见了老夫人,到时候吃亏的肯定还是小姐。
于是,蓝钿继续朝着红簪吩咐着:“这样,我同小姐说老夫人上门的事情,你再去前厅打听下都说了什么,也好回来说与小姐听。”
“我这就去。”
红簪连连点头,当下二话不说,她转身就朝着前厅走去。
而此时的前厅里,气氛有些凝重。
曲父昨日早晨在得知长安在杨家所受的委屈后,心中十分气恼。
没等长子从官署回来,他二话不说,就便派人去杨府把长安的嫁妆全部拉了回来,以此向杨家施压。
若说原本没有一定要女儿和离的心思,可府中派去的下人都将嫁妆拉了回来,也没见“佳婿”上门来,他心中的气恼就愈发难以抑制了。
尤其是在皇上那道斥责杨衡的圣旨下达之后,曲父更是下定决心要拆散姻缘。
现在之所以能心平气和的坐在前厅招待杨老夫人,曲府也是迫切地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谁陷害了他的女儿长安。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被捆绑在地的女人身上时,只觉得自己还是心慈,才会让杨老夫人有了戏耍他的心思。
他直接打断了杨母的登门后的这一番唱念做打,紧紧地盯着她,厉声问道:“你说,害我女儿的人当真就是这个女子?我女儿在你府上那是当家主母,一个妾室怎会有如此大的能耐?”
面对曲父充满怀疑的目光,杨母纵然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如何掩盖,但她的神情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些许破绽。
“是不是你这个老妇也想要谋害长安?再给你那儿子娶新妇!”
曲父怒目圆睁,满脸怒容,手中的拐杖不停地颤抖着,似乎下一刻就要狠狠地砸向杨母。
面对曲父的步步紧逼,杨母心中有些害怕,她连连后退,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此时,她的神情反而跟着羞恼起来。
今日被人如此质问,实在是奇耻大辱!
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