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公公走后,蓝钿刚将长安重新扶回闺房。
长安刚在床边坐下,紫环也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推门而入。
“小姐,这是林太医新开的方子,温度正好入口。”
长安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眉头微皱。她先是试探性的抿了一口,受着那股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直接一饮而尽。
林太医在药方里添加了一些对药效并无帮助,但却能减轻汤药苦涩味道的药材,但方才入口的这碗汤药依旧是难喝的很。
当初吃的丹药正在一点点的改善长安的身体,所以连带着原主喝习惯这些汤药的味觉也敏锐了很多。
正当长安忍受着汤药的余味时,小七突然在她脑海中兴奋地喊道:“长安,我有新发现!”
长安只说想要歇息,便屏退了周围的丫鬟。
“小七,你发现什么了?”
长安听到小七如此激动,先是将丫鬟们都打发走,“小七,你发现什么了?”
小七的声音在长安的脑海中响起:“杨衡乘坐马车先是去了桂芳斋,找到桂芳斋的掌柜耳语一番,然后他就提着点心回到了尚书府。但是,那个掌柜在杨衡离开后,竟然直接去了承恩公府上!”
它说这话时,正在一心二用。既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承恩公府内的一举一动,又想要迫不及待的先说与长安听。
长安听后,隐约有了些猜测。
尚书府的迎来送往、送礼应酬这些事情,向来都是由原主负责操办的。
可原主却从未听闻过杨衡与承恩公府之间有任何瓜葛,每年给承恩公府的节礼,也不过是按照惯例准备的规格。
这都是因着皇后生有大皇子,似杨衡这等被皇上提拔出来的官员,都会自觉同皇子们以及外家刻意疏远些。
看来杨衡是要提前下注了。
长安又接着问起小七,刚才杨衡说的是什么话。
“说了一种草的名字,那掌柜就匆匆地直奔承恩公府去了。”
小七将那种草说与长安听后,长安便知道下药的人正是杨衡了。
“长安,承恩公府的嬷嬷进宫了。”就在这时,小七又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长安闻言,若有所思地说:“如此看来,这件事恐怕也跟皇后脱不了干系。”
只是,长安实在想不明白,原主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皇后。
毕竟,皇后比原主年长六岁,在她还未成为三皇子妃的时候,以原主的年岁,两人也仅仅是在一些宴会上打过几次照面罢了。
之后因先太后时常宣原主进宫叙话,才同皇后见面次数稍多了些,但也从未与皇后交恶过。
原主不是那等尊卑不分的人,对皇家人的态度一直是恭敬有礼。
“小七,你继续盯着,我倒是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
楼敬回宫后,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皇上将手中的奏章看完。
当皇上终于放下奏章,端起茶水准备润润嗓子时,他才将从曲府见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因着怀里面的金票,楼敬还将长安的还说惨了三分。
萧逸听后放下茶杯,眉头微皱。“传朕旨意,让林太医每日都去曲府,务必要将长安的身体调养好。”
“张昌安,关于此事,可调查出是何人所为吗?”
萧逸的声音低沉,语气中透露出对这件事情的不满。
张昌安见状,心中一紧,十分庆幸方才青雀卫将调查的结果给他。
当下,他便连忙说道:“回禀陛下,杨衡的妾室张氏为了将她的亲生子杨君棠从正院抱回去亲近,曾经买通府上的大夫,让其开的药方能够暂缓杨夫人痊愈的时间。
可林太医在为杨夫人把脉之后,认为杨夫人的病情并非只是张氏所开药方导致。”
说到这里,张昌安突然停顿下来,面色迟疑地看着皇上,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萧逸见张昌安如此模样,心中愈发不悦,他猛地将桌上的请安折子丢到了张昌安的身上。
“接着说。”
他倒是要听听,能让张昌安这样是为何。
张昌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不敢有丝毫怠慢,“奴才查到了杨大人身上,青雀卫在杨大人的书房找到了一包药粉。可药粉是宫内秘药,以杨大人的身份不应当能拿到,之后便断了线索。”
没有青雀卫敲不出来的秘密,可杨衡现在还是朝廷三品官,但没有皇上的命令,手下也不敢将人暗中带走。
所以事情便僵持住了。
楼敬听到这里,心中一跳。
早先杨大人求娶曲小姐,太后便让皇上查这人的家境和为人。所以他记得老杨大人一直被外放,从未与宫里面有过牵连。
现在这位小杨大人却有着宫内秘药,一个内外勾结是跑不了了。
楼敬此时根本无暇顾及去嘲笑张昌安,他的脑海中飞速地思索着宫廷内那些心照不宣的渠道。
往日里他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眼下这事明显让陛下触怒,还是为陛下分忧更为重要。
张昌安与楼敬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他自然清楚楼敬此时正在看他的笑话,想让他失去圣上的欢心,进而夺取他掌管青雀卫的权力。
当张昌安看到皇上陷入沉思时,他立刻趁机进言道:“陛下,楼公公作为总管太监,说不定能查到密药的出处。”
楼敬听到这句话,心中对张昌安简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将这个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的家伙给掐死。
然而,当他看到皇上的目光投向自己时,明白不能在这个时候与张昌安起争执。
他赶忙跪地磕头,说道:“是奴才的失职,奴才愿意自请去彻查此事。”
“若是查不到,你也就不必回来了。”
楼敬身体一抖,连忙谢恩道:“多谢皇上开恩。”
话音落下,看皇上的重新拿起折子翻看,楼敬才敢起身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