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短篇鬼故事录 > 第241章 灯笼的怨灵:黑暗中的怨念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241章 灯笼的怨灵:黑暗中的怨念

大胤朝末年,寒风裹着细雪掠过青州府的官道,李承道束发的麻绳在风中轻轻摇晃,褪色的八卦玉佩随着步伐轻撞道袍下摆的云纹补丁。十六岁的林婉儿缩着脖子小跑跟上,淡青色粗布衣裳被风吹得鼓胀,腰间桃木短剑的穗子早已磨得毛糙——那是她十二岁跟着师父降伏黄鼠狼精时,在荆棘丛里穿梭留下的印记。

\"师父,青河镇还有多远?\"林婉儿呵出白气,冻红的鼻尖微微发颤。李承道望着前方山坳里若隐若现的黑影,瞳孔微缩:\"瞧那片乌云,像不像倒扣的棺椁?\"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过,官道旁的枯树突然\"沙沙\"作响,几片漆黑如墨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在林婉儿肩头。

青河镇的城门歪斜地挂着半幅残破的对联,\"岁岁平安\"四个字被血渍般的暗红覆盖。街道上青石板缝里结着黑褐色的硬块,李承道用道袍下摆蹭了蹭鞋底,低声道:\"是干涸的血迹。\"街边茶馆的竹帘突然掀起,佝偻的掌柜探出头,浑浊的眼睛盯着他们的道袍,喉结上下滚动:\"走...快走...\"话未说完,竹帘又\"啪嗒\"落下。

镇长王富贵的宅邸在镇西头,朱漆大门上贴着崭新的符纸,却掩不住门缝里渗出的腐臭味。开门的小厮面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活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二位道长可算来了!\"王富贵从屏风后转出,圆滚滚的身子裹着金丝蟒袍,肥肉将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沟壑,\"我镇上的人,都快被那东西吓疯了!\"

李承道扫过堂屋角落积灰的供桌,三支香早已熄灭,香灰却在无风自动。\"王镇长可知,这命案与二十年前的灯笼匠苏怀安有关?\"他突然开口,王富贵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袖口下的手指微微抽搐。林婉儿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细节,悄悄摸向腰间的桃木剑。

入夜,李承道在客栈客房内绘制镇邪符,朱砂在黄纸上晕开,泛着诡异的红光。林婉儿蜷缩在角落里打盹,突然被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惊醒。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只见一盏红色灯笼正悬在半空,烛光将灯笼上的人脸照得忽明忽暗——那是张惨白的脸,眼窝空洞,嘴角却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师父!\"林婉儿失声尖叫,李承道猛地转身,手中符纸化作一道金光射向灯笼。然而灯笼却在接触的瞬间化作一缕青烟,只留下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这怨灵的怨气比我想象中更重。\"李承道捏着残留的青烟,眉头紧锁,\"明日便是元宵,我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槐树的位置。\"

林婉儿望着窗外漆黑的街道,突然想起白天茶馆掌柜欲言又止的模样。\"师父,那掌柜的眼神...像是藏着什么秘密。\"她摩挲着桃木剑,\"明天我再去试试?\"李承道点点头,将最后一张符纸贴在门框上:\"小心为妙,这镇上...不止有怨灵。\"

此刻,王富贵宅邸的密室里,黑袍人围坐在阴森的祭坛旁,烛火摇曳中,祭坛中央的血色灯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那两个道士倒是有点本事。\"黑袍首领把玩着手中的灯笼穗,嘴角勾起冷笑,\"不过,他们以为找到苏怀安的怨灵就能解决一切?真是天真。\"祭坛上的灯笼突然炸开,飞溅的血珠在墙上绘出一张扭曲的鬼脸。

青河镇的夜色愈发浓稠,李承道望着窗外摇晃的灯笼,将道袍又紧了紧。他知道,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在这个被诅咒的小镇展开。而那些深埋在黑暗中的秘密,也将随着血色灯笼的亮起,逐渐浮出水面。

破晓时分,青河镇笼罩在一层稀薄的白雾中,雾气里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腐腥味。李承道的道袍下摆沾满露水,他蹲在镇口老槐树旁,枯枝间垂落的褪色灯笼穗在晨风里轻轻晃动,宛如一只只悬在半空的苍白手指。林婉儿握着桃木剑,剑尖挑开地上的落叶,突然惊呼:“师父,这里有血迹!”

暗红色的血渍在树根处凝结成块,蜿蜒的痕迹顺着树皮向上延伸,最终消失在树杈间。李承道伸手触碰树干,掌心传来刺骨寒意,树皮上密密麻麻布满细小的裂痕,仿佛无数双眼睛在窥视。“这槐树...被怨气浸透了。”他抽出腰间符咒,符咒刚贴上树干便发出滋滋声响,边缘瞬间焦黑。

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人群如同受惊的蚁群般向镇中心涌去。李承道和林婉儿对视一眼,快步跟上前。只见镇民们围在另一棵槐树下,指指点点,却无人敢靠近。树上挂满红灯笼,烛光在雾气中明明灭灭,宛如鬼火。一个年轻女子吊在最粗的枝桠上,脖颈缠绕着浸透鲜血的灯笼穗,双目圆睁,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人群,手中死死攥着半截残破的灯笼骨架,指缝间渗出黑褐色的液体。

“又是这样...”人群中响起恐惧的低语。李承道分开众人,跃上树干。女子的尸体还未僵硬,肌肤却已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脖颈处的勒痕呈暗红色,边缘布满细小的齿状伤口,像是被无数细小的獠牙啃噬过。他小心翼翼掰开女子的手指,取出灯笼骨架,发现骨架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每个符咒都用鲜血绘制,此刻正在散发微弱的黑气。

“师父,看她的脚!”林婉儿突然喊道。女子的绣花鞋不知何时脱落,露出的脚踝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末端系着一枚小巧的铜铃,铃身刻着扭曲的纹路,随着微风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咽声。李承道脸色骤变,迅速扯下红绳,铜铃落地的瞬间,树上所有灯笼突然剧烈摇晃,烛光变成诡异的绿色。

“都后退!”李承道大喝一声,掏出一把朱砂撒向空中。林婉儿心领神会,抽出桃木剑在地上划出阵法,口中念念有词。血色灯笼穗突然化作一条条血蛇,嘶嘶作响着向他们扑来。李承道双手结印,大喝:“破!”一道金光从掌心射出,血蛇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响起阴森的童谣声:“灯笼红,槐树高,怨灵归,命难逃...”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镇民们惊恐地抱作一团,脸色惨白如纸。李承道环顾四周,目光突然锁定在街角阴影处——一个黑衣男子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兜帽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站住!”林婉儿反应极快,提着桃木剑追了上去。黑衣男子转身便跑,脚步轻盈得如同鬼魅。林婉儿紧追不舍,穿过几条狭窄的巷子,黑衣男子突然消失在一堵断墙前。她警惕地四处张望,却只看到墙上斑驳的血迹和散落的灯笼碎片。

“林婉儿!”李承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转身往回跑,却发现来时的路不知何时变得陌生,每一条巷子都挂着同样的红灯笼,烛光摇曳,仿佛在嘲笑她的徒劳。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她握紧桃木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师父教过的,越是慌乱越容易中招。”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空气中的气息。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带着熟悉的符咒气息。她睁开眼,顺着气息的方向跑去,终于在一座破旧的土地庙前看到李承道。师父正举着一盏油灯,照亮庙内墙壁上的壁画。壁画已经斑驳,但仍能看出上面画着一群人围着槐树举行祭祀仪式,中间的巫师头戴灯笼面具,手中高举一盏巨大的血色灯笼。

“师父,那黑衣男子...”林婉儿气喘吁吁地说。李承道打断她:“先看这个。”他指着壁画上巫师腰间的铜铃,与方才死者脚踝上的一模一样。“二十年前的苏怀安命案,恐怕不是简单的仇杀。”他的声音低沉,“这背后,牵扯着一场古老的邪术祭祀。”

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迅速躲到神像后面。王富贵带着几个家丁冲进庙里,手中的火把将壁画照得通亮。“该死,还是被他们发现了。”王富贵咒骂道,“通知黑袍大人,那两个道士不能留到今晚。”

林婉儿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李承道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摇头。等王富贵一行人离开后,他们从神像后走出。“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林婉儿问。李承道望着壁画上的血色灯笼,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今晚元宵,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们就在槐树下守株待兔,揭开这一切的真相。”

夜幕降临,青河镇被一片死寂笼罩。李承道和林婉儿早早来到那棵挂满红灯笼的槐树下,四周早已布置好镇邪符咒和陷阱。林婉儿望着随风摇曳的灯笼,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师父,您说苏怀安的怨灵真的在帮黑袍人害人吗?”她轻声问。李承道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握紧了腰间的符咒——他知道,今晚的战斗,将决定青河镇无数人的命运。而暗处,一双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寒风裹挟着零星的雪粒,在青河镇的街巷间打着旋儿。李承道望着暮色中愈发阴森的槐树,灯笼的红光将树皮映照得如同凝固的血痂。林婉儿蹲在街角,用桃木剑轻轻拨弄着一摊发黑的黏液,剑身上腾起缕缕白烟:“师父,这东西和死者指缝里的一模一样。”

“去镇边找陈阿婆。”李承道将染了黏液的符纸收入怀中,道袍下摆扫过墙角剥落的墙皮,露出下面暗红的涂鸦——歪歪扭扭的孩童笔迹,画着穿灯笼裙的小人吊在树上,旁边写着半行被雨水晕染的字:“爸爸在...灯笼里”。

陈阿婆的茅屋隐没在荒草丛中,窗棂上糊的油纸破破烂烂,在风中发出“噼啪”的声响。李承道抬手敲门,腐朽的门板突然吱呀洞开,一股混杂着艾草与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仅靠一盏油灯照明,墙角堆满了褪色的灯笼骨架,宛如一片白骨坟场。

“走...走...”角落里传来沙哑的呢喃。林婉儿举着油灯凑近,只见一位老妪蜷缩在草席上,满头白发凌乱如枯草,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浑浊的眼睛里映着跳跃的火苗,“别靠近灯笼...它们会吃人...”

李承道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瓶,倒出符水递给老妪:“阿婆,喝了这个。”陈阿婆颤抖着双手接过,符水顺着嘴角流下,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片刻后,她的眼神逐渐清明,盯着李承道腰间的八卦玉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身上有苏师傅的气息...他托梦给我,说灯笼里困着好多人...”

林婉儿蹲下身,握住老妪枯瘦如柴的手:“阿婆,能和我们说说苏怀安的事吗?”老妪的身体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林婉儿的手背:“二十年前...王富贵还是个混混,带着人抢了苏师傅的铺子。苏师傅的媳妇被他们...”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滑落,“苏师傅去理论,当晚就被他们活活吊死在槐树上,还把他的血涂在灯笼上...”

李承道瞳孔微缩,想起命案现场灯笼骨架上的符咒:“后来呢?”“后来...”老妪突然压低声音,“每到元宵,那些挂过血灯笼的槐树就会‘开花’。有人看见王富贵半夜去槐树底下,和一群穿黑袍的人跳舞...”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阵诡异的笑声,“哈哈...灯笼人...灯笼人要回来了...”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承道猛地将林婉儿拉到身后,只见三个黑袍人踹开房门,手中的灯笼发出幽绿的光,照亮他们脸上扭曲的面具。“多管闲事的臭道士!”为首的黑袍人声音沙哑,灯笼里突然钻出无数血色藤蔓,缠住李承道的脚踝,“今晚就让你们和苏怀安作伴!”

林婉儿挥舞桃木剑砍断藤蔓,剑身上刻着的符文迸发金光。李承道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天雷降世,荡尽邪祟!”一道闪电突然劈开夜幕,击中黑袍人的灯笼。剧烈的爆炸声中,黑袍人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满地腥臭的黏液。

“快走!”李承道拉起林婉儿冲出茅屋。身后,陈阿婆的笑声愈发癫狂:“逃不掉的...逃不掉的...”两人跑到城隍庙时,林婉儿突然拽住师父的袖子:“您听!”庙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和死者脚踝上的一模一样。

推开斑驳的庙门,蛛网在梁间轻轻晃动。林婉儿举着油灯四下查看,突然发现供桌后的墙壁上有个暗门。暗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密室里摆满了制作精美的灯笼,每个灯笼里都封印着一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墙上的壁画描绘着一场盛大的祭祀:黑袍人围绕着巨大的血色灯笼起舞,王富贵头戴黄金面具,将活人献祭给灯笼中的怨灵。

“这些人...”林婉儿捂住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都是这些年的死者?”李承道的目光落在壁画角落,那里画着一个小女孩,怀里抱着一盏破损的灯笼,脚下是倒在血泊中的苏怀安。“苏明月...”他喃喃道,想起林婉儿之前提到的神秘女子,“原来她早就存在于这场阴谋之中。”

密室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李承道迅速将林婉儿护在身后。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眼睛缓缓亮起,一个身影从灯笼堆中走出——正是那个自称苏怀安女儿的苏明月。她的裙摆沾满血迹,脸上挂着似哭似笑的表情,手中提着一盏不断滴落血水的灯笼:“道士先生,你们不该来这里的...”

林婉儿握紧桃木剑,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苏明月一步步靠近,灯笼的光芒照亮她脖颈处若隐若现的勒痕:“二十年前,他们把我也做成了灯笼。爸爸用最后的力气护住我的魂魄,可我等了太久...太久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灯笼里的怨灵发出凄厉的尖叫,“我要他们都陪葬!”

李承道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符咒上:“冤有头债有主!你若继续为恶,只会永世不得超生!”符咒化作金光射向苏明月,却在触及她的瞬间被灯笼吸收。苏明月发出刺耳的笑声,身影逐渐透明:“今晚子时,槐树下,我们好好玩玩...”

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林婉儿才恢复行动能力。她望着满地的血色灯笼,心有余悸:“师父,现在怎么办?”李承道捡起一张掉落的符纸,上面画着与王富贵密室中相同的祭祀图案:“去王富贵的宅邸。今晚,我们必须阻止那场祭祀。”

夜色愈发深沉,青河镇的红灯笼在风中疯狂摇晃,宛如无数等待收割的亡魂。李承道和林婉儿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而暗处,王富贵正对着祭坛上的血色灯笼狞笑,黑袍人的 chant 声从地底传来,整个小镇都在为一场惊天阴谋屏息...

浓稠如墨的夜色吞噬了青河镇最后一丝天光,李承道与林婉儿贴着斑驳的土墙前行,道袍与粗布衣裳几乎融入阴影。远处王富贵宅邸的檐角挑起三盏白灯笼,在风中诡异地翻转,宛如三只吊睛白额的恶鬼。林婉儿突然拽住师父衣袖,桃木剑指着墙根处蜿蜒的暗红痕迹:“血线又出现了,和命案现场的一模一样。”

李承道蹲下身,指尖擦过凝结的血痂,符咒刚一触碰便燃起幽蓝火焰。“这是引魂血咒。”他的声音混着冷风钻入林婉儿耳中,“有人在用鲜血为今晚的祭祀铺路。”话音未落,头顶瓦片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两人同时抬眼,只见一道黑影掠过屋脊,黑袍下摆扫落几片积雪,在月光下划出银白的弧线。

“追!”林婉儿足尖点地跃上墙头,却见黑影已落在百米外的槐树旁。那株槐树上新挂的灯笼泛着油光,烛光将黑袍人的轮廓拉得极长,宛如从地狱爬出的修罗。李承道后发先至,八卦玉佩在胸前划出流光,手中符咒化作锁链缠住黑袍人脚踝:“阁下深夜现身,莫非是想请我们观礼?”

黑袍人猛然转身,灯笼面具下传来孩童般的尖笑。他抬手一挥,腰间铜铃炸响刺耳声波,李承道顿觉气血翻涌,符咒锁链寸寸崩裂。林婉儿趁机甩出捆仙绳,却见黑袍人周身腾起血色雾气,无数细小的灯笼骨架从雾中钻出,如蜂群般扑向两人。

“破!”李承道咬破舌尖喷出精血,道袍上的云纹骤然发亮。他双掌推出太极图虚影,将灯笼骨架尽数碾碎。黑袍人见状长啸一声,化作一缕黑烟没入槐树树洞。林婉儿举剑欲追,却被李承道拦住:“树中怨气太重,贸然进去凶多吉少。”他望着树洞深处若隐若现的符咒,瞳孔微缩,“这槐树...恐怕是整个阵法的枢...”

话未说完,王富贵宅邸方向突然传来冲天火光。两人对视一眼,立即施展轻功赶去。雕花大门敞开着,满地狼藉,家丁们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脖颈处都缠着血色灯笼穗。穿过前庭,李承道在回廊立柱上发现爪痕——指甲印深可见木,边缘结着黑痂,分明是怨灵作祟留下的痕迹。

“在后院!”林婉儿指着冲天火光,桃木剑突然发出嗡鸣。转过月洞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血液几乎凝固:十三个黑袍人围成圆圈,中间的祭坛上摆放着巨大的血色灯笼,灯笼里漂浮着苏怀安的骸骨,他的指骨上还戴着当年打造灯笼用的铜戒。王富贵身披绣着金线灯笼纹的长袍,手持青铜祭刀,正对着灯笼念念有词。

“住手!”李承道掷出镇魔符,却在触及祭坛结界的瞬间化作飞灰。王富贵转过头,脸上的肥肉因癫狂而抖动:“来得正好!苏怀安的怨灵需要新鲜的道士魂魄,才能完成最后的献祭!”他挥刀割破手腕,鲜血滴入灯笼,苏怀安的骸骨突然发出凄厉的嘶吼,灯笼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林婉儿正要冲上去,却被李承道死死拽住。师父的掌心传来异常的高温,他盯着祭坛角落的黑影,压低声音:“看苏明月。”只见苏明月跪坐在灯笼旁,长发遮住脸庞,周身缠绕着与黑袍人相同的黑雾。当她缓缓抬头时,林婉儿差点惊叫出声——那张脸上一半是人类的面容,一半是灯笼骨架,右眼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烛火。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祭品。”李承道的声音带着寒意,“二十年前苏怀安用自己的命保住女儿魂魄,却被王富贵做成了祭祀容器。”苏明月空洞的眼眶转向他,嘴角撕裂到耳根:“道士先生,你知道被困在灯笼里的滋味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稚嫩,“爸爸说只要等到月圆之夜,就能带我回家...”

黑袍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尖锐的 chant 声,血色灯笼开始膨胀,天空中乌云翻涌,隐约可见无数苍白的手臂在云层中抓挠。王富贵将青铜刀刺向苏明月心口,鲜血喷涌而出,浇灌在灯笼之上。“开坛!”他癫狂大笑,“有了苏怀安父女的魂魄,我就能成为青州府的王!”

李承道猛地扯开道袍,露出胸口用朱砂绘制的天罡北斗阵。他凌空画符,口中喝道:“九曜临空,万邪辟易!”七道星光从天而降,击中血色灯笼。林婉儿趁机甩出捆仙绳,缠住王富贵的脚踝。然而黑袍人突然集体自爆,化作血雾扑向李承道,苏明月的笑声混着童谣在夜空中回荡:“灯笼红,槐树高,怨灵归,命难逃...”

剧烈的爆炸声中,李承道将林婉儿护在身下,后背被飞溅的灯笼碎片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他望着逐渐升空的血色灯笼,知道更凶险的战斗还在后面——苏明月已经彻底沦为怨灵,而王富贵的阴谋,才刚刚开始。

青河镇的夜空被染成不祥的赤红色,血月高悬,将整个镇子笼罩在诡异的光影之下。李承道捂住后背汩汩流血的伤口,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砖上,竟化作缕缕青烟。林婉儿颤抖着掏出金疮药,却被师父一把推开:“别管我,护住心脉!”

血色灯笼已升至半空,苏明月的虚影漂浮在灯笼表面,半人半灯笼的面容在血月照耀下愈发狰狞。她空洞的眼眶突然射出两道绿光,直直钉在王富贵身上:“你说过...会让我和父亲团聚...”话音未落,灯笼中伸出无数血色藤蔓,缠住王富贵的脖颈。这位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镇长顿时脸色青紫,黄金面具“啪嗒”坠地,露出他惊恐扭曲的面容。

“救...救我!”王富贵拼命挣扎,却被藤蔓越勒越紧。黑袍首领突然从血雾中现身,手中铜铃疯狂摇晃:“祭品不能毁!启动终焉阵法!”地面轰然裂开,无数刻满符咒的灯笼骨架破土而出,组成巨大的八卦阵图。李承道瞳孔骤缩——阵眼,竟正是那棵浸透怨气的老槐树!

林婉儿握紧桃木剑,剑尖符文亮起:“师父,我去毁了阵眼!”不等李承道阻拦,她已如离弦之箭冲向槐树。然而刚接近树干,无数血色灯笼穗突然化作锁链,将她狠狠拽倒在地。黑袍首领狞笑逼近,铜铃发出的声波震得她耳膜生疼,鼻腔涌出鲜血。

千钧一发之际,李承道甩出九道镇魂符,符咒在空中连成锁链,缠住黑袍首领的手腕。“走!”他大喝一声,道袍上的云纹燃起熊熊金光。林婉儿咬牙爬起,挥剑斩断缠绕的灯笼穗,却见槐树根部渗出黑血,树干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正是这些年枉死的镇民!

“他们都被困在这里...”林婉儿哽咽着,桃木剑泛起泪光。李承道浑身浴血,却仍死死牵制着黑袍首领:“苏怀安!你若还有一丝清明,就看看你女儿!”他猛地抛出八卦玉佩,玉佩化作流光没入血色灯笼。苏明月的虚影剧烈颤抖,半张灯笼脸竟开始剥落,露出记忆中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面容。

“爸爸...”她的声音终于恢复了纯真,“我好害怕...”灯笼中的骸骨突然发出悲怆的共鸣,苏怀安的魂魄挣脱束缚,化作白光包裹住女儿。黑袍首领见状,疯狂摇动铜铃:“不能让他们团聚!杀了他们!”剩余的黑袍人如疯魔般扑向李承道,利爪撕开他的道袍,在他胸口留下道道血痕。

林婉儿红了眼眶,举起桃木剑大喊:“师父,我来助你!”却见李承道突然张开双臂,口中念念有词:“以我之血,祭此山河!”他周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符咒如雨点般射向黑袍人。在金光的灼烧下,黑袍人发出凄厉惨叫,纷纷化作飞灰。

血色灯笼开始剧烈摇晃,苏怀安父女的魂魄逐渐透明。“谢谢你们...”苏怀安的声音带着解脱,“请让我们...安息吧...”李承道强撑着伤痛,结出往生印:“三清在上,度魂归墟!”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笼罩住父女二人。随着一声清越的钟鸣,血色灯笼轰然炸裂,漫天红光化作细雨,洗净了青河镇的罪孽。

王富贵瘫倒在地,早已没了气息,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黑袍首领发出不甘的怒吼,却被槐树突然伸出的藤蔓缠住,拖入地底。老槐树的树皮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洁白的新木,被困的镇民魂魄纷纷解脱,化作点点星光升向天际。

林婉儿扶住摇摇欲坠的师父,泪水夺眶而出:“师父,你为什么这么傻...”李承道虚弱地笑了笑,擦去她脸上的血痕:“傻丫头,这是我们道士的命...”话未说完,便晕死过去。

三日后,青河镇的天空重新变得湛蓝。李承道在林婉儿的悉心照料下终于醒来,看着窗外嬉闹的孩童,他的眼中泛起欣慰。城隍庙前,镇民们自发立起一座石碑,上面刻着苏怀安父女的名字。而那棵老槐树,如今已开满洁白的槐花,微风拂过,再也没有阴森的童谣,只有花瓣飘落的簌簌声。

林婉儿望着师父腰间重新系好的八卦玉佩,突然想起什么:“师父,苏明月...”李承道望向远方,轻声说:“她和父亲,终于回家了。”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继续踏上斩妖除魔的征程。而青河镇的故事,也化作一个警示后人的传说——善恶终有报,公道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