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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一个晚上的后备箱,那滋味可不好受。

不过嘛……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城门口,商锦宴放低姿态的垂下头,只是那双掩藏在军帽下的凤眸之中闪过了势在必得。

最难的那关已经过了,现在只要商华兴放行,那她这张经过老态处理过的脸,便能轻轻松松的骗过守城门的检验兵。

这也不枉费她躺了这么久的后备箱,只为等商华兴验证后替换其一。

至于那个被替换的人——

早在商副将被怼的哑口无言和商华兴心不在焉时,便混入人群,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只是这一切进行的都太过于顺利,以至于商锦宴会时不时的垂眸看向自己微微鼓起的军裤口袋。

而里面装着的,正是她期盼许久的“通行证”。

唯有看到这东西的存在,才能让处于疲惫状态的商锦宴心安些。

然而,这份心安却在商华兴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时消失殆尽。

透过军帽,商锦宴深深地看了一眼前方背对自己的商华兴。

她了解他。

他虽生性多疑,但绝对不是拖拉敷衍的性子。

若商华兴对待一件无法确定的事,那他必定会刨根问底,且当场查验。

这也就是商锦宴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混入十人之中的原因。

蓦然,商锦宴心头一惊。

只因她突然想起自己忽略的细节——

今早,从十人下车再到上车的时间,很短。

这说明,商华兴根本就没有仔细的查验那些人。

越想商锦宴的头便垂的越低。

因为,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种她不愿细想的可能——

对方在给她机会。

一个可以混入十人之中的机会。

想到这,商锦宴掩藏在军帽下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戏谑。

因为透过这个猜想,她竟然推算出对方想放她走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

商锦宴开始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相比这个荒唐的猜测,她更愿意相信对方这么做的原因只是想在最后一步抓住自己。

将荒唐的想法抛到脑后,商锦宴开始观察起四周,准备为自己另寻出路。

当然,在寻找出路的同时,她也在时刻关注着商华兴的一举一动。

黑皮箱。

在商副将路过身侧时,商锦宴用余光扫过对方手里的东西。

至于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她猜测,应该和车上的黑皮箱一样,装着——两把手枪、以及十六发子弹。

警卫们将要执行的是远程护送,每人配枪也实属正常。

不。

不对。

车上黑皮箱的数量她数过,是十箱。

那此刻多出来的那一箱,又是给谁的?

有两种可能:

一是商华兴要带回去的。

二……是给多出的那个人的。

而她,便是那位多出来的人。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成立,那之前的猜测便会被证实——

商华兴在放她走。

这个猜想太过于惊骇,以至于商锦宴的眸光瞬间暗了下来。

该说不说,对于这位人精父亲,她终归还是了解的太少。

不然也不会在此时此刻,她竟琢磨不透对方的想法,以及下一步的动向。

但不管对方是良心发现想要放她离开,还是设计想要找出自己,今日她都必须走。

“轰隆——”

雷鸣震耳欲聋,但仅存一瞬。

天际一闪而过的雷光也同样照不亮军帽下的脸庞。

下雨了。

虽然不大,但打在裸露在外的皮肤时,依旧冰凉。

警署外套都是特制的,防水都是小意思,所以在面对突如其来的雨时,整齐划一的警卫们站在原地并没有挪动分毫。

反观黄家主仆二人就略显狼狈了。

管家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脱下外衫盖在了主子身上,同时还不忘催促着:“大帅,商大帅,这雨都下起来了,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呀。若再不快点,我家少爷淋到雨,这感冒可就不好了,毕竟往后的日子我们还要漂洋过海呢!”

将黑皮箱递给副将后,商华兴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挥手让传箱子的人离开,随即又开始左顾右盼起来,对于黄管家的话,他是丝毫不在意。

对此反应,黄管家真是敢怒,却又不敢言。

最终他黑着脸,不再多说一句的带着自家少爷去不远的店铺躲雨去了。

也就在主仆二人离开的过程中,站在他们后方的商副将注意到了黄明哲频繁回头的动作。

跟随着对方的视线落下,商副将眸光微动,随即不假思索的上前,站在了队伍里其中一人的后面。

他站的位置可谓是刁钻,刚好不好的与前方的人平齐,若不是身高以及体型存在差异,商华兴回头都差点看不到对方。

“啧。”

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副将偷懒似的躲在人群的后面,商华兴不满的啧了一声,随即上前质问起来:“副将,你放完东西不过来,躲在后面干什么呢?”

上前后,为了方便看到副将的脸,商华兴特意错开了一个位置,站在警卫之间的肩膀前说话。

一个问题下来,商华兴瞬间察觉出了对方的不对劲。

自己副将是什么性子的人,相处多年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也是在瞬间,察觉到什么的商华兴将视线移向了此刻站在商副将前方的警卫。

而随着这一次注视,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

商仲严(商副将的真实名字)!我要杀了你!

没错,此时站在商副将面前的人,正是商锦宴本人。

然而就在商锦宴推算自己打晕商华兴后杀出重围的概率有多少时,面前带着审视的视线,竟消失了。

对此商锦宴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暴露。

虽心存疑虑,但她并没有冲动的抬头去看。

毕竟自己的眼型无法改变,一旦对视,那她必定暴露。

而此时此刻,商锦宴只祈祷,对方只是匆匆一瞥,自己并没有暴露。

至于身后的人……

商锦宴咬牙,暗道自己若是被发现出不了城,那她铁定扒了他的皮当风筝玩!

诡异的气氛也就存在了一瞬。

商华兴好似无事发生般收回了目光。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透过朦胧的雨色看到他极力克制却依旧颤抖的手。

似乎在心里做了数遍的建设,好半晌后商华兴目不斜视的看向了站在某人身后的副将,随即他略带僵硬的开了口:“你还愣着干什么?刚刚被催没有听到吗?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箱子分发下去,让他们……走。”

耳边是雨打在军帽上的声响。

但这并不影响商锦晏在商华兴卡壳间,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哽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