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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为齐将杞梁之妻,梁于莒战死,齐庄公在效外见到孟姜,对她表示吊慰。孟姜认为郊野不是吊丧之处,拒绝接受,于是庄公接受她的意见专门到她家里进行了吊唁。”

“但她没有哭过长城,她的夫君是战死,不是修长城而亡,而且就算是修长城死亡,孟姜去哭长城,并且把长城哭塌,那哭塌的也是齐长城。”

“齐是齐国,并且是齐庄公时期的事。”

听着张良的长篇大论,苏宁雪的头顶在绕小星星,“齐长城?”

貌似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齐国当年也有修建长城,这是军事要塞,长城的原身可以追溯到周时的列城与烽火台,只不过没有连贯的城墙。”

苏宁雪脑壳有点疼,抬手敲敲自己在生长的脑子,心头升起奇奇怪怪的情感,似乎在心疼什么人,心疼他“一身”污名。

随即,她将这点子异样的情感抛之脑后。

高马尾被拆散,墨发垂落挽于背心,至于她的衣袍,张良无从下手,便在腰间给她缠上一枚同心圆玉环,匈奴人极少佩玉,多佩戴彩色的石头。

“好了。”张良露出满意的神情,苏宁雪低头瞧了瞧,自然的握住他的手,与他一同出门。

这里的景色带着一股子野性美,就连风也更为不羁,呼啸而过,吹的苏宁雪的脸颊微微刺痛。

秦人尚黑,军袍为黑色,远远望去,威风凛凛。

修建大型军事要塞,自然有军队守护,这些兵卒各司其职,瞧着一派和谐。

“夫君,若找不到机会呢?”

“那就换一处。”

自从国破之后,张良变卖家产,四处奔波,寻找渺茫的希望。

苏宁雪抬头看了看他,又收回视线。

他们在边境三月余,并没有找到什么机会。

秦军军纪严苛,并没有什么殴打工匠,暗中收钱才允许家人看望工匠之事。

但若说没有问题倒也不是,建造大型军事要塞会死人,长城也不例外。

可,六国未灭之前,服徭役也是这样。

若有人可以百分百的对工匠保证,他们不需要继续服徭役,这些工匠自然会追随,若没有,他们也不会作死。

马车飞驰在原野之上,落日渡金芒,荒凉又富有生机。

秦,一个奇特的朝代,瞧着千疮百孔,又坚不可摧。

难以外力摧毁,只能内部腐朽。

“夫君,你不失落吗?”苏宁雪双手撑在身后,仰望着苍穹,“寻寻觅觅,一场空。”

“并未。”他平静的如同一汪湖水,宛如经历过很多次。

“夫君……”苏宁雪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万般情绪化作一声叹息,“接下来我们去往何处?”

“去寻我的一位朋友。”

“朋友?”苏宁雪猜到他的想法,“商量刺杀吗?”

“嗯,刺杀。”

“夫君,刺杀成功,就可以复国吗?”

苏宁雪没有之前的记忆,所以没有对比,无法评判现在生活的好坏,更无法评判韩国与秦国究竟谁更好。

可,现在的生活,并不糟糕。

张良沉默良久,才道:“可我是韩人,亲友皆死在那场战争中。”

闻言,苏宁雪心脏如同被针扎了一下,闷闷的疼:“对不起。”

————

自古燕赵大地出慷慨悲歌之士,张良的“好友”,自称赵人。

苏宁雪观他们二人并不熟悉,但又很快将信任托付。

“想问什么?”对上自家妻子懵懵懂懂的视线,张良轻捏她的掌心。

“为何他会信任你?为何他要将妻儿托付给你?”苏宁雪歪歪脑袋,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满是疑惑,明明那人有妻有子,为何要走那条无命之路?

“他现在明明很幸福。”

张良牵着她走在石板路上,绿柳垂涛,轻柔飘拂,“他是赵人。”

苏宁雪秀眉微蹙,并不能完全了解,但望着丝丝柳枝,悄然生出一抹愁绪。

“那你呢?是否有一日也要丢下我?”她随即又道:“我们是夫妻,是最爱彼此的人,所以你不会丢我。”

张良垂了垂眸,抚摸她的额头,笑道:“为夫没有那力气,无法亲自去刺杀。”

“那你呢?若恢复记忆,可会丢下为夫?”

“怎么可能?我最爱夫君啦~”她急忙反驳,她只是失忆,又不是失智,恢复记忆爱就会消失不见,只要他二人相爱,怎么会弃另一人于不顾?

“我们是要刺杀,不应该低调点吗?”苏宁雪穿着锦衣华服,头戴红、粉、蓝编织的花冠,蹦蹦跳跳的跟着张良踩点。

不知“望舒”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明明他们二人从未分离,可自己竟然不知道。

“不需要,我家夫人应是如此。”张良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也跟着愉悦,哄'扶光'高兴很容易,一件漂亮衣服,她就能开心很久。

回想起身体的'病',他就犯愁,昨日'扶光'拽着他要去找神医检查身体,要给他治'病',而他自然不会去。

结果就是'扶光'不再理会他,若不是衣服恰好被送过来,他现在还和'扶光'说不上话呢!

平心论,他自然愿意'病'好,可他不能……

这条路是始皇东巡返回的必经之路,他们只需在此地布局。

按照东巡队伍的进程,半月后会途经此地。

张良也变得忙碌起来,时不时跟着那位义士出门,每次回来时,都会给苏宁雪带礼物。

有时是一束花……有时是亲手雕刻的发簪……

她跪坐在桌案前,望着自己亲手写的信,指尖抚摸手腕的茉莉手串,过往的一幕幕如流星滑过。

是酸、是甜……

她的掌心覆在纱绢之上,眼底满是挣扎,不知过去多久,下定了决心。

“夫人。”

院中响起张良的声音,苏宁雪下意识的站起身,要奔向他,视线落到桌案上的一张张纱绢,又强行止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