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深处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刀疤脸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铁链像毒蛇般缠在他身上,每动一下,链环摩擦皮肉的声响都像钝刀割肉。左肩那道从年少时就跟着他的旧伤,此刻被铁链反复碾过,溃烂的皮肉黏在铁环上,稍一拉扯便是钻心的疼。
“说不说?”萧逸云的声音从牢门外传来,平静得像淬了冰,手里把玩着那把刚从刀疤脸靴筒里搜出的短刀,刀刃映着壁火,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冷光。
刀疤脸猛地抬起头,血污糊住的眼睛里迸出凶光,喉咙里滚出困兽般的嘶吼:“老子就算烂在牢里,化成脓水,也不会吐出一个字!”他弓着背猛地一挣,铁链被拽得笔直,旧伤处的皮肉瞬间撕裂,鲜血顺着链环往下滴,在地面聚成小小的血洼,红得刺目。
萧逸云眉峰微蹙,手腕轻旋。铁链突然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绷紧,不是直线拉扯,而是带着旋劲拧了半圈——这一下如同在伤口里拧转的钝刀,刀疤脸浑身剧烈一颤,指甲深深抠进石缝,指缝间渗出碎砖屑,却硬是把到了嘴边的痛呼咽了回去,只让喉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破风箱在拉扯。
“骨头倒是硬。”萧逸云缓步走到牢门前,玄色衣袍扫过地面的血洼,却纤尘不染。他看着刀疤脸那张扭曲的脸,左颊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旧疤此刻泛着狰狞的红,“但硬骨头,未必熬得过烈火。”
“萧逸云!”刀疤脸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有本事解开铁链,咱们真刀真枪打一场!”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铁链却越收越紧,勒得他肋骨生疼,眼前阵阵发黑。
萧逸云没接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铁链末端,轻轻一拽。这力道不大,却精准地牵动了刀疤脸左肩的伤处,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刀疤脸疼得浑身发抖,额头上的冷汗混着血水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衣襟,可他死死咬着牙,愣是没哼一声,只是那双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你以为你藏在城西废弃窑厂的火药,真能瞒天过海?”萧逸云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刀疤脸心上,“还有你那批藏在货舱夹层里的私盐,我要是没猜错,明天一早就该起运了吧?”
刀疤脸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他怎么会知道?那些事他做得极为隐秘,除了几个心腹,再无人知晓!
“你……你查我?”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更多的却是被揭穿的恐慌。
萧逸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峭的笑:“你以为凭你那点伎俩,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翻出浪来?你派去码头盯梢的人,昨天就被我扣下了,他可比你识时务多了。”
“卑鄙小人!”刀疤脸猛地明白过来,对方根本不是要审他,而是早就布好了局,拿他寻开心!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竟不知从哪里攒出力气,猛地弓起身子,用尽全力撞向牢门的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