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子手里的石头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嗒”一声闷响，像是砸在萧逸紧绷的神经上。这人刚才还跟着同伙叫嚣“卸他一条胳膊”，此刻见同伙被萧逸的短刀划破胳膊，血珠子滚在手背上，顿时怂得像摊烂泥，转身就往巷尾窜。
“想跑？”萧逸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右手猛地一扬，腰间的绳镖如灵蛇出洞，玄色麻绳带着破空的锐响，绳头淬了青铜的铁钩“嗖”地掠过半空，精准缠住矮胖子的脚踝。他手腕轻旋，绳镖往回一带——这力道看着不重，却带着巧劲，恰好让矮胖子重心一失，“噗通”摔了个四脚朝天，后脑勺磕在台阶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喊出声，只缩着脖子嘟囔：“别打我别打我……我就是个跑腿的，是虎爷让我来的……”
萧逸缓步走过去，绳镖仍松松绕着对方脚踝，像牵着一头待宰的羔羊。他低头看着矮胖子沾了泥灰的脸，这人约莫三十来岁，下巴上沾着没刮净的胡茬，粗布短褂的袖口磨出了毛边，裤脚还沾着田埂里的湿泥——倒不像那些常年混街面的打手，更像被临时拉来充数的农户。
“虎爷让你来做什么？”萧逸的刀鞘磕了磕靴底，声音压得很低，“方才在茶摊听你们嘀咕‘城南货栈’，是要去烧仓库？”
矮胖子眼珠子乱转，手在地上摸索着，想往墙角缩。萧逸脚尖一挑，将他刚才掉的石头踢到他眼前：“刚才拿石头砸我时，胆子不是挺大？”
“我……我没敢砸！”矮胖子慌忙摆手，手背的青筋突突跳，“是疤脸让我举着壮声势，我压根没敢扔……爷，您高抬贵手，我上有老下有小，要是被打断了腿，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他说着就往地上趴，想磕头，却被绳镖拽着脚踝，只能拱着身子蹭，活像只翻不了身的王八。
巷口的风卷着雨丝飘进来，打湿了萧逸的发梢。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乌云压得很低，怕是要下暴雨。货栈的伙计说过，今晚有批药材要入库，要是被这帮人烧了，城南的药铺下个月都得断货。
“起来。”萧逸突然收了绳镖，铁钩“叮”地撞在腰间的铜环上。矮胖子愣了愣，爬起来时腿还在抖，刚想道谢，就听萧逸道：“带路。去虎爷的老巢，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绑去见官——你刚才手里的石头，够判你个‘持械寻衅’。”
“别别别！”矮胖子脸都白了，官府的大牢可比虎爷的鞭子吓人，“我带！我带！但您得答应我，别说是我带的路……虎爷要是知道了，能扒了我的皮！”
萧逸没应声，只是往巷外走，短刀在鞘里轻轻蹭着，发出细碎的声响。矮胖子咬咬牙，跺了跺脚，还是跟了上去，路过茶摊时，还不忘捡起地上那半块没吃完的麦饼，塞进怀里——许是怕等会儿没力气跑路。
雨点子越来越密，打在油纸伞上噼啪作响。萧逸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得像株松，矮胖子缩着脖子跟在后面，时不时瞟一眼对方腰间的绳镖，心里把虎爷骂了千百遍——早知道这趟活是跟“黑衣人”对上，给座金山他也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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