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在萧逸云的额角聚成蜿蜒的溪流，混着后背伤口渗出的血，顺着下颌线坠落在铁皮棚的锈迹上，洇开一小片暗褐。他猛地偏头避开横扫而来的钢管，铁棍带着风声砸向对方肋骨，“咚”的闷响里，那人蜷着身子倒下去，嘴里涌出的血沫溅在萧逸云的裤脚。
眼角的刺痛越来越烈，像有细沙在磨眼球，他却连眨眼都不敢——苏清辞的身影始终在视野边缘，她后背紧贴着铁皮棚的弧度越来越紧，短棍在头顶划出的半圆越来越小。三个黑衣人呈三角之势逼得她步步后退，左边那人的砍刀几乎要贴着她的鬓角落下，右边那人的铁链已缠住她的脚踝，中间的刀疤脸正狞笑着扬起钢管，瞄准她的肩窝。
“！”萧逸云嘶吼着撞开身前的两个黑影，肋骨传来的钝痛让他眼前发黑。他看见苏清辞的短棍突然脱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精准砸中左边那人的手腕，砍刀“哐当”落地的瞬间，她借着铁皮棚的反作用力猛地旋身，躲开铁链的缠绕，赤脚踩在对方脚背的同时，手肘狠狠撞向中间那人的咽喉。
可右边的黑衣人已扑上来，粗壮的胳膊像铁钳般锁住她的腰。萧逸云目眦欲裂，正想扑过去，后颈突然挨了一记闷棍，天旋地转间，他重重摔在地上，铁棍脱手滚出老远。
“抓住这小子！”刀疤脸捂着咽喉咳嗽，声音嘶哑如破锣，“先废了他的手！”
两个黑衣人狞笑着扑上来，皮鞋碾过萧逸云的手背，骨头碎裂般的疼让他浑身抽搐。他死死盯着苏清辞的方向，看见她被按在铁皮棚上，挣扎间，鬓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平日里清亮的眼眸此刻盛满了焦灼，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就在这时，夜风突然转向，卷来一阵冷冽的梅香，像极了深冬雪后初晴的味道。
“呵，一群废物，连两个伤号都拿不下。”
清冷的女声穿透混战的喧嚣，萧逸云艰难地偏头，看见工厂入口处立着道月白身影。女子身披白裘斗篷，斗篷边缘的银线在火把余光里流淌，手中长鞭缠着三枚银针，鞭梢垂在地上，沾着的夜露滴落时，竟在尘土里砸出细小的冰粒。
“凌霜！”苏清辞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被锁住的腰身猛地发力，竟挣开了黑衣人的钳制。
被唤作凌霜的女子没看她，长鞭突然如灵蛇窜出，“啪”地抽在按住萧逸云的黑衣人背上。那人惨叫着飞出去，撞在堆着废料的铁架上，钢架轰然倒塌，压得他连声哀嚎。剩下的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长鞭已卷着银针横扫，银针擦着他们的手腕飞过，钉在铁皮棚上，尾端还缠着几缕布料——竟是他们藏在袖口的迷药包。
“主子说，脏东西就得用脏办法收拾。”凌霜收回长鞭，白裘下摆扫过地上的血迹，不染半分污渍，“苏姑娘，再让这些杂碎碰你一根头发，我可就要受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