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硬撑。”身旁的白影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是苏清辞。她刚把最后一块止血布缠好，指尖还沾着他的血，“他们人太多了。”
萧逸云侧头看她。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几道新添的划伤——刚才冲进来帮他挡那记闷棍时蹭的。月光落在她脸上，没了平日的柔和，反倒透着股豁出去的烈。
“硬撑也得撑。”他低笑一声，铁锈味混着血腥味钻进喉咙，“你忘了？上次在巷子里你说过，跑是跑不过命的。”
苏清辞没再说话，只是默默从帆布包里摸出另一根短棍——是她早准备好的，截成两段的钢管，被砂纸磨得光滑。她攥紧的样子，像握着什么救命的东西。
“哟，你们两个人对付我们真是自不量力。”阴影里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刀疤脸被两个手下扶着，断了的胳膊吊在胸前，脸色比鬼还难看，“刚才偷袭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光明正大打一场！”
萧逸云没理他，只是用眼角余光数着周围的动静。工厂的立柱后、堆着废料的角落、锈迹斑斑的传送带后面……至少藏了二十个人，呼吸声压得很低，却瞒不过他绷紧的神经。
“打一场就打一场。”萧逸云把苏清辞往身后拽了拽，铁棍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但别藏着掖着，像耗子似的，恶心。”
“找死！”刀疤脸怒吼一声，挥了挥手。
瞬间，所有的阴影都活了过来。二十多个黑衣人从各个角落涌出来，手里的钢管、砍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像一群饿狼围向猎物。他们没立刻动手，只是慢慢缩小包围圈，脚步声踩在碎玻璃上，“咔嚓”作响，像在倒计时。
白衣女子的呼吸有点乱，萧逸云能感觉到她握着钢管的手在微微发颤，却始终没往后退一步。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她把这根短钢管递给他时说的话：“我查过了，螺纹钢的硬度比砍刀高，实在不行就往骨头上招呼。”当时他还笑她小题大做，现在才明白，她早把最坏的情况都想过了。
“，”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在绝境里，“还记得那家老面馆吗？等出去了，我请你吃加双蛋的阳春面。”
苏清辞一愣，随即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月光：“行，再加两瓣蒜。”
“好。”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黑衣人动了。砍刀带着风声劈向萧逸云的头顶，他侧身避开，铁棍横扫，精准砸在对方的膝盖上。“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惨叫着跪倒在地，萧逸云没停，借着转身的力道，手肘撞向另一个冲上来的黑衣人的肋骨，同时抬脚，将身后偷袭的人踹倒。
白衣女子也动了。她没萧逸云那么利落，却异常冷静。面对挥来的钢管，她不躲不闪，猛地矮身，短棍从下往上，狠狠捅向对方的小腹。那人疼得弓起身子，她顺势用肩膀一顶，将人撞进废料堆里。
萧逸云的身体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般，手中的铁棍在空中挥舞出一道道密不透风的光影。他的攻击目标十分明确，专挑敌人的关节下手，膝盖、手腕、手肘，每一次铁棍的落下，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沉闷响声。
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流入他的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和酸涩。然而，他不敢有丝毫的停顿，甚至连眨眼都不敢，因为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苏清辞的处境。白衣女子正被三个黑衣人围攻，她的后背紧贴着铁皮棚，手中的短棍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在空中翻飞起舞。她的动作虽然敏捷，但面对三个敌人的夹击，还是显得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