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什么兄长?
拓跋殇,姓拓跋,的确是紫庸皇室的姓氏。
白芷看向他,眉头深深蹙起。
他虽然如今没有以往的记忆,但这些日子他也多多少少从夏清口中大致听到了一些关于紫庸皇室的消息。
紫庸皇室如今除了白芷这个只有一半紫庸皇室血脉,又早早逃出紫庸的九皇子外,就只有一个醉心巫蛊的长公主拓跋璃和一个心狠手辣热衷于研究奇怪东西的太子拓跋烈。
至于其余的皇子公主们,要么是死在兄弟争斗里,要么就是死在紫庸皇室被诅咒的巫蛊之上。
如今这会儿又跑出来一个什么拓跋殇,是个人都得有所怀疑。
白芷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祁殇,最后又将目光落到了夏清身上。
他记得当初夏清给他讲紫庸皇室情况时也没听到有拓跋殇这样一号人。
他在心中琢磨,看来夏清当初对他还是有所隐瞒的。
目光再次落在拓跋殇身上,白芷又不由得生出些诧异。
这人与拓跋烈身形长相相当神似,唯有气质上有些许不一样,可若只是打眼一看,当真是分不出真假。
拓跋烈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来自血脉深处的阴鸷疯批感,这人却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冷意,冷得让人不敢靠近,那种紫庸皇室血脉里的阴冷疯感却是感受不到分毫。
白芷正打量着,夏清却是等不及他这沉默,在白芷握着弑鬼刀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试图让他放松警惕。
“白公子,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白芷视线微垂,身子却是未动半分,苗齐白瞧着他眼中不曾减少的戒备,一时心中感慨万千。
他也没想到他们不过分开数月,再见面时,白芷却已经不记得他了。
他这几月在回春谷修养未曾出去过,因此并不太清楚白芷与尹决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当时他听着祁殇从外面带回的京州和北境的消息,他便在担心白芷。
后来又听说他被尹大将军以细作之名抓起来,之后又被拓跋烈救走,虽不知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但他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他和白芷的渊源不算浅,最早那会儿救他回回春谷养伤数月,后来又在孤狼关一起生活多年,他可以说他比尹决明都还要了解白芷这个人。
所以在听到年关时孤狼关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之后,他便推测出那一切或许是白芷刻意为之,就是不知尹大将军在这其中又是扮演的怎样的角色。
他不信白芷会为了取得拓跋烈的信任从而杀害尹大将军。
苗齐白清楚地知道白芷对尹决明的感情,他那些年从未把谁放在心上过,也没有人能闯入他的心里。
他不能,云烟不能,安乐居里那群孩子也不能。
他那样的人,真的很难有人能够走进他心里去,可也是他那样的人,若有一个人被他放在了心里,那他便是豁出命去也要守住的。
这一点,早在当初在安乐路居时他便知道了。
因此在后来传出是白芷杀了尹大将军后,苗齐白便知道,只怕白芷的计划已经开始。
当初他便提醒过白芷,他要想回紫庸顺利完成那件事,便需得到拓跋烈的信任,可拓跋烈向来疑心颇重,想要得到他的信任又谈何容易?
他看向白芷,眸中满是复杂与担忧,如今白芷记忆全失,应当就是拓跋烈的手笔,那人警惕如斯,即便他们帮白芷恢复了记忆,这后面的路只怕走得也不易。
“白芷,我知道你如今不信我,但我真的不会骗你。”苗齐白向前迈出一步,又回头看着祁殇一眼,见对方点点头,这才又对白芷道,“他的确是紫庸皇室的皇子,也是你的兄长。”
“他之所以和拓跋烈长得像,是因为他与拓跋烈本就是一胎双生。”
“你如今没有记忆可能不知道,但等你恢复记忆之后你便能记得,紫庸皇室曾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天降双子,地运崩裂。”
地运崩裂?
白芷眉头微皱,他之前听下请说过,一点关于紫庸巫蛊一道的由来,他说紫庸巫蛊之道是靠着地运而生,也可以说,紫庸地运便是国运,地运分裂这对紫庸来说无疑是国之重创。
苗齐白缓缓说着,身侧的手却摸索着握住了身旁人温暖的大掌,“因此,皇室之中但凡出现双生子,那两个孩子都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不仅双生子会被处死,就连生他们的母亲也会被处死。”
“当年紫庸王后发现生下的是双生子,便让身边心腹偷偷将其中一个孩子藏了起来。”
“她本该将其中一个孩子杀死,这样才能保全自己和另一个孩子,但她心软了,她让人将其中一个孩子藏在了寝殿下的暗室里,两个孩子便这样轮换着在宫中活了下来。”
“因为有着共同的秘密,两个孩子感情颇深,只是他们终究没能逃过紫庸巫蛊的诅咒。”
说到此处,苗齐白握着祁殇的手微微收紧,对方感受到他的动作,只是垂眸看向他,那双幽深紫眸里是含笑的温柔。
苗齐白没有看向他,只是目光直视着白芷,“当年他经历一番生死摆脱了那诅咒逃离紫庸,最后被我父亲救走。”
“如今他早已不是紫庸人,他叫祁殇,是我药王谷的弟子。”
白芷的确不知紫庸皇室双生子这件事,或许真的有,但紫庸皇室血脉的巫蛊诅咒怎么可能轻易摆脱?
夏青说他的身体里曾养育过黄金帝蛊,加之又只有一半的皇室血脉,所以那巫蛊诅咒在他身上并未完全显现。
可那双生子是紫庸王后所出,那是真正的紫庸血脉,他们想要摆脱巫蛊诅咒无疑是天方夜谭。
白芷不信。
苗齐白一见他这神情便知他这是没信,或者说没全信。
白芷待人一向冷淡,他如今没了记忆,对人防备深他能理解。
“白芷,他若真是拓跋烈,今日你无论如何也逃不掉,左右都只有这一条路,不如就赌一把。”
“赌赢了,你能恢复记忆,赌输了,左右也就那结果,如今你孑然一身,你又何须怕什么?”
赌一把吗?
白芷在心中这样问着自己。
的确,没了记忆他在紫庸可谓是寸步难行,更何况还有一个拓跋烈时刻盯着他。
如今的他的确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好。”不过犹豫片刻,白芷便点头答应了。
有些记忆,他也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