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玮坐在车里,不时通过后车窗向后观察。现在,东京繁华的夜景,已对他毫无吸引力。
一辆汽车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吴玮有些紧张。
莫非自己已被中国特工盯住了?
“后面有辆车,一直在跟着我们。”吴玮语气慌张的说。
“吴桑,你别神经过敏!这条街,是唯一通向银座的路,我担保他们也是去银座。”金村说。
“前面路口,向左转弯!”吴玮喊道。
临近十字路口,周沪森看见吴玮的车突然向左拐去。
“他们左拐了!”周沪森说。
“我们直行。”刘简之说。
“不跟了?”周沪森疑惑地扭头看了刘简之一眼。
“吴玮可能怀疑我们在跟踪。”刘简之说。
到了十字路口,周沪森开车直行。
见后面的汽车没有跟来,吴玮松了口气。
“吴桑,我说你是神经过敏吧?”金村说。
“小心无大错!”吴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吴桑,你是不是觉得酒吧里的那几个人眼熟?”上车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玉山问。
“没有,”吴玮连忙说,“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真的吗?”玉山回头盯着吴玮问。
“你希望我认识他们?”吴玮说,“没见到桥田将军和石野大佐之前,我还不是你们宪兵司令部的人。”
玉山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
“艺伎馆到了!”金村突然说道。“涉密的事情,不要再说!”
汽车停了下来。
吴玮透过车窗,看见左侧有一条小巷,巷口一栋屋檐高翘的木屋,当街一面有一个不大的门,门的两侧挂着一些方形的红白灯笼,灯笼上画着花鸟,写着一些不认识的文字。门口立着一个亮着灯光的招牌。
“吴桑,请下车!”金村道。
“你们……你们先下。”吴玮说。
玉山推门走下车去,打开后排车门。
“吴桑,请!”
吴玮走下车,朝周边望望,跟在金村身后,走向艺伎馆。
“佐藤君,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这家艺伎馆?”李香香转头问坐在汽车后排的刘简之。
因为吴玮的汽车绕了路,周沪森开着车先一步到达了艺伎馆。
“我在酒吧听他们说要去艺伎馆,这家比较隐秘,正合适。”刘简之说。
“我进去看看。”李香香说。
“李香香,你不能去。”刘简之转头对周沪森和程振奇说,“老周,老程,你们俩进去看看。”
“是。”周沪森和程振奇走下车去。
一见金村、玉山和吴玮走进来,老板娘扭着腰肢迎了出来。
“欢迎光临!请进!”老板娘说。
“老板娘,时隔一年,你就不认识我了?”金村说。
老板娘定睛一看,脸上露出一点羞色,“哟,原来是金村君!包房给你留着呢!”转头一见吴玮,问:“这位是?”
“这位是吴桑,我的朋友。”金村说。
“是吗?欢迎,吴桑!”老板娘转身吆喝,“千香,快带客人去五号包房!”
一个穿着和服的美艳姑娘走了过来,朝着金村和吴玮鞠了一躬,用令人发酥的声音轻声说道,“请跟我来吧!”
老板娘看着玉山和吴玮跟着千香,沿着一条过道,朝里走去,这才回过头来,对金村道:“金村君,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把我忘记了吧?你是去哪里了?”
“去了趟中国。”金村说。
“打仗去了?”老板娘问。
“是啊。”金村说。
“算你命大,还能活着回来!”
“你怎么这么说?”
“我的……我的那位就没能活着回来。”
“留里君死了?”
“是。”
“真是不幸……我先去陪陪客人。”
金村转身朝过道走去。
名叫千香的姑娘推开包房门,转身对玉山和吴玮说,“请进。”
吴玮和玉山走了进去。
千香问:“两位喝酒还是喝茶?”
“喝酒。”玉山说。
千香递上酒单,“两位先看着。”步态优雅地走了出去。
“很漂亮!”吴玮感叹道。
“漂亮的还没登场呢!”玉山说。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金村走了进来,“一会儿艺伎才出场呢!刚才这位只是服务小姐。”
金村瞥了一眼吴玮,只见吴玮两眼放光,转头与玉山对视一笑。
千香走到大堂,听见脚步声,侧头一看,见两个男人走进来,连忙对老板娘说,“老板娘,来客人啦!”
周沪森和程振奇都是第一次来艺伎馆,怯生生地走近收银台。
“您几位?”老板娘问。
“两位。”周沪森说。
“坐大堂?”老板娘上下打量周沪森和程振奇,判断两人定是来自乡下。
“大堂有艺伎表演吗?”周沪森问。
“自然是有的。”老板娘说。
“刚进来的三个客人在哪儿?”程振奇问。
“您是说金村他们吗?他们在五号包房。”老板娘说。
“我们要六号包房。”程振奇说。
“所有包房全都满了。你们现在只能去大堂。”老板娘说。
“好吧,我们就去大堂。”周沪森说。
“美幸!”老板娘大声喊道。
一个姑娘踩着碎步走了过来。
“带这两位客人去大堂!”老板娘说。
“两位请跟我来!”
姑娘领着程振奇和周沪森走向大堂。
周沪森一看,大堂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十几位客人,台上,四名艺伎正在舞着扇子表演,舞台一侧,有一道楼梯通向二楼。
程振奇和周沪森在一个膳桌前坐了下来。
“两位要点什么?”姑娘问。
“有酒?”周沪森问。
“有的。”姑娘说。
“来一瓶。”周沪森说。
“稍等。”姑娘离去。
“马车夫,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你怎么……怎么能喝酒呢?”程振奇小声说。
“不喝酒的那叫戏院,进这里面就得喝酒。”周沪森说。
“真的吗?”程振奇说,“我怎么看见,这里多数人都喝的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