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气裹着霉味渗入骨髓,我拖着行李箱站在 “向阳公寓” 的铁门前,指纹锁亮起猩红的光。这栋老式居民楼被分割成八间共享公寓,低廉的租金让刚毕业的我咬咬牙签了合同。房东是个驼背老头,交钥匙时他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反复叮嘱:“别碰邻居的快递。”
玄关的置物架上堆满纸箱,最顶层的包裹渗出暗红液体,在纸板上晕开诡异的花纹。203 室的门虚掩着,传来剪刀裁剪的 “咔嚓” 声,像极了小时候在菜市场听到的剁肉声。我贴着墙根回房,行李箱轮子碾过地板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格外刺耳。
深夜被重物坠地声惊醒。猫眼外的走廊漆黑一片,手机照过去,发现 203 室门口躺着个快递盒,胶带缠绕的缝隙里伸出一缕栗色长发 —— 和今早遇到的住客小林一模一样。我屏住呼吸缩回房间,却听见门外传来指甲抓挠门板的声音,以及若有若无的呜咽:“救救我......”
第二天在公共厨房,戴着金丝眼镜的 301 室住户正煮泡面。他掀开锅盖时,蒸汽里飘出一丝腐臭味,而他身后的冰箱底部,渗出暗红的水渍。“你见过小林吗?” 我壮着胆子问。男人搅动面条的手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闪过寒光:“她昨天搬走了。” 可我分明看到他围裙口袋露出半截快递单,收件人正是小林。
监控录像证实了我的怀疑。物业办公室里,保安大叔调出画面:凌晨两点,金丝眼镜男拖着个巨大的纸箱走向地下室,纸箱缝隙不断滴落血水。当他转身时,镜头拍到他脸上扭曲的笑容,和我昨晚在猫眼看到的黑影如出一辙。“这栋楼上个月也有人失踪。” 大叔突然压低声音,“当时她的快递盒,就放在现在小林那个位置。”
我开始暗中调查。在地下室的杂物堆里,翻出十几个腐烂的快递箱,每个箱子内侧都用血写着编号:001、002...... 最底部的纸箱还在渗液,我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件沾满泥土的碎花裙 —— 和新闻里报道的连环失踪案受害者穿的衣服款式相同。手机适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下一个,是你。”
更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我的快递接连丢失,取而代之的是没有寄件人的包裹。第一个包裹里装着枚生锈的铃铛,摇晃时发出的声响让我整夜噩梦不断;第二个包裹是本泛黄的日记本,扉页写着 “死亡预告清单”,最新一页赫然写着我的名字和入住日期。而当我翻开后面的内容,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 前三个受害者的死亡过程,竟与日记里的记载分毫不差。
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时,我发现了惊人的真相。1943 年,这里曾是日军的人体实验基地,地下室就是刑场。战后,陆续有居民在这里失踪,民间传说当年的亡灵会通过快递传递死亡预告。更可怕的是,我在论坛上找到个隐秘小组,组员们都声称在共享公寓收到过类似的 “死亡快递”,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当我再次回到公寓,发现所有邻居的房门都紧闭着,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203 室的门缝下渗出黑色液体,我鼓起勇气推门而入,房间里堆满了快递箱,最中央的箱子正在剧烈晃动。“救命......” 微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颤抖着打开箱子,小林蜷缩在里面,她的手脚被捆住,嘴里塞着沾满血迹的布条,而她的身旁,放着个新的快递盒,上面的收件人写着我的名字。
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楼梯间传来脚步声。躲进衣柜后,我看到金丝眼镜男带着几个陌生男人走进来,他们开始分拣快递,嘴里念叨着:“这批货质量不错”“该通知买家了”。我这才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亡灵作祟,而是一个以共享公寓为掩护的贩卖人口组织,他们用快递作为标记,将受害者寄往各地。
当他们打开衣柜发现我时,我抓起藏好的防狼喷雾喷向他们。在混乱中,我拨通了报警电话。警方赶到时,地下室的暗门里,还关着十几个受害者。但事情并未结束,在后续的日子里,我仍会在深夜收到没有寄件人的快递,里面有时是一缕头发,有时是带血的布条。新闻里也不时报道类似的失踪案件,而那些受害者,都曾在共享公寓居住过。那些暗藏死亡预告的快递,真的停止运送了吗?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是否还有更多这样的罪恶公寓,用快递传递着死亡的讯息?而我,又该如何摆脱这如影随形的恐怖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