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占星楼有粮
至于谢峥年纪轻轻能不能胜任？一定能啊。
他先前就做的很好啊。
若不是熙和帝糊涂莫名其妙要捧自己的儿子，好端端把谢峥的差事收回了，也就不会出这么多麻烦事了。
他们可都听说了，昨夜有人冻死了，灾民们一早就闹起来了。
有人带头集结了一帮人似要冲撞城门呢。
嚷嚷着若不给他们一个交待，他们就闯进诏煌城。
守城侍卫已经加了一倍，可是站在城门上看着城外熙攘的人群，任谁都会觉得两股战战。
如今也只有谢峥重新接手赈灾一事方能安抚灾民之心了。
没人认真思考谢峥怎么弄粮食？好像在大家心里谢峥就是有法子弄到粮食，弄到各种物资以安灾民之心。
谢峥没有点头。
这话是熙和帝亲口说出，也算是皇帝口谕了。
任谁也不敢置若罔闻，可是谢峥就是直愣愣的立在那里，即没感激涕零，也无跪地谢恩。
熙和帝脸上神情越发的难看起来。 “谢峥，你要抗旨！”
这话就言重了，抗旨不遵那可是杀头的罪名。闻尚书刚想出列去替谢峥求情，一旁段丞相微微摇头，示意闻尚书稍后。
“臣不敢。”
谢峥回道。
“你不敢！朕看你敢的很，这世上便没你不敢为之事。”
熙和帝还在怒意中。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这天下里的人，上到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都该任由他处置。
他让他们活他们便活。
他让谁死谁便要去死。
熙和帝自觉已经很给谢峥面子了。
若换成旁人，敢这般怠慢于他早就掉脑袋了。
可因为是谢峥，算是他自幼看着长大的晚辈，熙和帝对谢峥已经格外宽厚了。
“臣不敢抗旨。
可臣若接了这皇命……若是办不成，早晚也是个死。
倒不如让臣死的轻松些。”
“大胆，你说的什么话。难道朕让你去送死吗？”熙和帝怒声道。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几乎落针可闻，一旁福公公目光隐晦的看向谢峥。
似乎想传达些什么意思。
可谢峥始终没有抬头。
福公公心下焦急，可他一个内侍，此时是断然不敢发声的。
大殿静的能听到熙和帝粗重的喘息声。熙和帝厉声质问完忍不住的一阵闷咳。福公公刚俗上前，便被熙和帝抬臂挡了回去。
“朕好的很。
你们一个个的就盼着朕哪天归西呢！
满朝文武，文臣号称天下无双。武将号称一人能统御十万兵……
面对一个小小的旱灾便束手无策了。
不能替朕分忧，朕养着你们做甚！”熙和帝已经控制不住怒意了。
自从北境有灾民南下至诏煌城，熙和帝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总是梦见自己被先祖问责。
先祖厉声骂他是无道昏君。说他把大夏治理的一团乱。每每醒来熙和帝都要惊出一身冷汗。
他觉得是先祖在怪罪他，所以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些灾民安置好。
可满朝文武，无人一站出来替他分忧。
唯有一个谢峥，却还在这里推三阻四，熙和帝能不气吗？
诸臣齐齐跪地。
虽然大殿跪了一片，可还是无一人站出来说一句要替皇帝分忧。
熙和帝只觉得胸闷异常。最终他还是看向了谢峥。
“不是臣不替陛下分忧，是臣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
臣已经没地方弄到粮食了。那是几万灾民啊，现在刚冬月初，还要三四个月天气才能回暖。
那些灾民就算要回北境耕种，路上也要走上月余，还需要准备大批粮食。
臣真的无能为力。”
这话就算是熙和帝也无法反驳。
他已经下令调粮了。
可是南方诸镇不是磨磨蹭蹭的就是给他回道折子，说是存粮不多，在不饿死当地百姓的前提下只能限上一小部分，然后献上的粮食顶多能养活那些灾民三五日。
更有甚者对他的调粮令置若罔闻。
对他这个皇帝可谓是极限敷衍之能事。
熙和帝虽然知道大夏重氏族，各大氏族长期盘旋在一地，根越扎越深，历经几代便会稳如磐石。
甚至有的地方只知氏族而不知皇帝。
他一直想改变这个现状，可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承认这已经成了顽疾。
非一朝一夕可变。
若是动的狠了，引得氏族反弹，恐怕会危及国之根本。
堂堂皇帝，却调不到赈灾之粮。
熙和帝又闷咳了几声。
捂在唇边的帕子隐有血色。
福公公眸光沉了沉，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上前。熙和帝不欲让旁人知道他抱恙在身。
“陛下请保重龙体。”谢峥沉声道。
“保重？朕要如何保重龙体。”
发了一通脾气，已经把熙和帝所剩不多的精力散去了大半，他有气无力的靠在龙椅上，目光倦怠的看着殿下诸臣。
“臣愿意替陛下分忧。
可臣也确实弄不到那么多粮食。眼下……手握重粮的唯有……”话说到这里，大殿诸臣心中齐齐一惊，已经隐约猜到谢峥即将出口的话。
若是半月前，诸人只会觉得荒谬。
堂堂大夏朝廷，难道不及一个被打压的帮派。
可现在没人能说出嘲笑之语了。
因为似乎看起来，大夏朝廷还真的不及那个被打压的小帮派呢。
人家小帮派心齐的很。
据闻那所谓的令主能未卜先知，之所以唤做占星楼，便是因为能占星卜卦。
而且还颇灵验。
那占星楼早在数月前便已预料到会有天灾降世。
一早就开始准备了。
如今那占星楼在北境可谓是如日中天。
朝廷鞭长莫及，无法救治更多的人，占星楼现世，贬卖平价粮食，对于一些极贫寒之地，甚至勉强赠粮。
只需每日排队，便可领三日所需口粮。
以前提起占星楼，人人口诛笔伐。
可现在提起……竟然有些想不出占星楼到底做过什么恶事了？为何会被皇族打压。
熙和帝闻言，脸上甚至现出一层灰败之色来。
他知道谢峥想说什么，其实在此之前，谢煜也曾旁敲侧击。
还有德妃，也曾隐晦提及。
事到如今，熙和帝心里倒没那么气了。“你是想说占星楼有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