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神经病家族,男主人生来就脾气暴躁,可他最擅长的就是掩饰自己,所以在他刻意地埋伏下,他终于用自己姣好的皮囊骗到一个家境还算优渥的大小姐,只是那个大小姐本身也有点精神问题,但因为一直被悉心照顾着,所以这点小毛病看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甚至在家庭条件的映衬下,显得那只是因为被宠坏而产生的公主病。
而凤凰男最终也用自己高超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如愿娶到了他自认为的高档上流货,他不停地穿梭在各个酒局,渴望就此抬高自己身价,刚开始他的好脾气好风度确实赢得了所有人的赞颂,因此他也成为了别人眼中好丈夫好女婿的最佳典范。
也是在那一年他们迎来了第一个小孩,那是个在他人眼里,出生就含着宝玉的上帝宠儿。刚开始的那几年他们确实过得很幸福,物质条件优渥,不需要为任何生计发愁,渣男也能忍能演,将没经过社会毒打的娇小姐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好景不长,不知从哪天起这个家的生意慢慢地就开始由这个凤凰男拿主意,他开始操纵对家,联合起来打压自家店铺,而大小姐的父亲也因为受了打击中风住院,只剩下微弱的一口气在那里苟延喘息。
但渣男还是太过稚嫩,他不了解有钱人天生就自带的吝啬与防备,所以即便最后老人撒手人寰,他分到的财产也寥寥无几,只是从那天开始,一切就都变了,曾经亲和温柔,最是上进的男人突然变得暴躁易怒,夜场、商K、酒局成了他最常光临的地方。
他不再愿意回家,却也心怀侥幸地不肯就此离婚,他妄想如藤蔓那样绞杀出这个傻女人最后的一点价值,于是这个家,总是充斥着争吵、打砸和女人绝望又疯狂的嘶吼。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个精于算计的男人还真就凭借着那点钱做出了一番事业,只是暴力、欺骗、争执成了这个家的主旋律,男人可以跑到外面花天酒地来逃避这些痛苦,女人却只能躲在家里自怨自艾,于是那个之前被所有人都认为是宠儿的小女孩就成了他们爱情的陪葬品。
她痛苦她无解,她只能看着一切花好月圆都慢慢分崩离析,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爸爸发疯的时候会把门踹烂,妈妈狂躁的时候,会将世界上最残忍最恶心的话放在她身上,而她发疯的时候会扇自己耳光直到耳鸣,他们可真是最相像的一家人。
直到某一天当她被爸爸发现自己用刮眉刀自残时,得到的不是关心却是残忍的唾弃,到现在她都能清楚地记得那句,‘你和你妈真是一个样,大疯子养了一个小疯子。’
奇怪地是,她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好似突然间找到了自己痛苦的根源,原来一切都只是因为她遗传到了妈妈的神经问题,可为什么体检单上她所有指标都是正常,过去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总是夸她聪明伶俐,活泼可爱。
她搞不清楚这些,只是再之后她放弃了做一个乖小孩,因为她发现人变坏的成本实在太过低廉,她抽烟、旷课、打架、不停地自虐着自己,脐钉、耳洞、鼻钉,刺青,任何能让她感受到疼痛的事情她都极致地上瘾。
但这些也并不是没有代价,爸爸会在被叫家长时道貌岸然地环住她肩膀,诚恳地向老师认错说自己没尽到父亲的责任,可回到家关上门时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她的鼻钉就在这样反复的肆虐中不断发炎又恢复。
可那个傻到近乎天真的妈妈却好似永远都看不到她的痛苦,只在意着她那充斥着谎言的爱情,她不停地做着过度的美容,换着一套又一套精美的服装,以为这样对方就可以回心转意,甚至到最后又怪罪她为什么是个女孩。
而成为压倒她最后一根稻草的是有一天她发现爸爸居然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她尾随在他们身后,看到他一脸欣慰地抚摸着那个年轻女人的肚皮,好似他不是妈妈的丈夫也不是她的爸爸。
那一瞬间嫉妒和痛苦击溃了她所有理智,她拍下所有的照片,寄到了那个女人的父母家还有工作的单位,因为这份举报信,对方果然被停职调查,她感受到了阴谋得逞的快感。
但没多久她的小动作就露了馅,迎接她的是又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与谩骂,她被勒令在家反省,窗户也从外面上了锁,每天只能呆在床上躺尸,当时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死神为什么还不来呢?如果一直不来她要不要自己去找。
就在她计划用床单将自己吊到天花板时,有人敲响了她的门,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叩门声,轻柔却有力量,镇定又不会让人感到催促,她走下床将身体贴在门口侧耳倾听着。
就是那么一刹那,因为一丝微妙的好奇,她放弃了让自己消失的想法,因为她想打开门看看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爸爸,连整天都呆在家里的妈妈也不曾再露面,每天只有保姆阿香沉默地将一日三餐连同她要喝的药放在门口。
所以外面的人只可能是一个陌生人,不然爸爸会直接踹门,妈妈也会拿起她的高跟鞋疯狂地摔打着,即便阿香每天都要来,可她的敲门声却始终微弱谨慎,好似只要晚一点她就会破门而出,令她丢掉这份薪水还算丰厚的工作。
或许是这一次的惩罚格外漫长,以至于她就像是一只被囚禁到疯魔的神经病,外面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都可以诱惑到她,所以在那个陌生的嗓音询问着:“许逸涵的房间是在这”的时侯她疯狂地拍门回应着他。
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巧合,那一天恰好爸爸不在家,而妈妈正要出门,所以在听到对方是自己女儿新来的班主任时,时远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被放了进来。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眼角眉梢处都带着初出茅庐的青涩感,只眼睛明亮地晃人眼,坐在沙发上也是十分死板,脊背挺地溜直,嘴里一本正经地说着:
“我是学校新来的老师,这个学期由我担任您女儿班的班主任,上周您丈夫请假说孩子生病了,所以这次家访我就过来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还是让孩子尽量早点去学校,不然后面功课落下了就不好再往起补了。”
仍旧是老生常谈的功课、成绩,但这一次她却好像不再感到厌烦,甚至抢着话说自己身体已经好了,明天就可以去上学,到最后她还自告奋勇地送自己去送老师。
去往公交站的路上,她眼神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完全没有学生对于老师的尊重,而他却没有生气,反而主动地向她介绍:“我叫时远,是你们班新来的老师,接下来的这两年就由我来当你们的班主任,有任何事不管是什么,都可以来找我,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他那张笑容过分灿烂的脸,又或许是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开场白惹恼了她,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嘲讽地说道:“真的什么都可以帮我解决吗?那我爸表面人模狗样,实际背地里只会出轨玩弄女人,打老婆打小孩你也能管咯?”
或许是她的叙述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面前的年轻人嘴巴都张成了一个o字,却始终发不出一丝音节,看到他这样,她内心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她甚至故意从裙子的内衬边掏出一支烟,在他面前光亮正大地点燃。
只可惜烟还没有递到嘴边,就被他一把扯走,可即便如此,他的动作都是那样温柔,好似生怕她会受到一丁点伤害,心奇怪地抽动着,她却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她抬起头故意恶狠狠地看向他:
“不是吧老古董,这都要管,我现在可只是在街边抽,又不是在学校里面,你凭什么管我?”
话说完她就跳起脚,试图从他手里夺回那根她其实并不想要抽的烟,可对方实在太过挺拔,手一抬就好似触碰到了天,她笨拙跳动的身影在仰头看向他脸时,也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可过了片刻她又气急败坏地大喊:“还给我,不然我就大喊你是流氓,在性骚扰我。”
不知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他,他那清秀白皙的脸庞瞬间升起一片红晕,眼睛也慌乱地眨着,无措地反驳道:“我没有,你不要瞎说。”
她像是被他的傻气给逗乐,笑的前仰后合,直到眼泪都出来,她才直起身看向他:“我就瞎说,你能怎么办,你别想着管教我,我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
话说完她直接上手去夺,也许是她前面的威胁起到了作用,他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强硬地阻拦她,反而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到她。
可不知为何她又因此感到一丝失落,在抢到那支皱的不成形的烟后,即便失去了抽下去的兴致,可她还是别扭地将它重新点燃,就在她以为对面人会就此放任她的时候,那支烟又被他从口中夺下。
一种诡异的兴奋感在她脑海里不断撞击,她挑衅地看向他,妄图用这种幼稚的把戏来试探他的容忍度,可奇怪地是他并没有斥责她,反而伸手隔空指了指她脖颈上的淤青,疑惑地问道:“这里怎么了?”
她下意识拽紧了自己的衣领,眼神防备地盯着他:“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我那个爸平日里最会演戏,表面看着文质彬彬的,实际上心最黑了。”
对面的人陷入了巨大的沉默,像是无法消化这些过载的信息,而她却像是恶作剧成功般地嗤笑一声后潇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