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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兰庭葳 > 第106章 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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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斗篷下的黑衣也不像夜行衣。

师雪妍觉得此人脸上的面具很熟悉,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站在一旁的林氏已下意识去找菜刀,但又不是在灶房,自是没有摸到。转身又去找药粉,发现也没带身上,顿时没了主意,指着院中的黑衣人颤声道:“你是谁的人?要做什么?”

那黑衣人朝着两人行了一礼,上前几步,师雪妍与林氏顿时退后几步。

林氏抄起凳子扔了过去,那黑衣人侧身躲过,师雪妍拿起桌上的茶盏扔了过去,那黑衣人用手接住。

“我是淮安王派来,护送姑娘,回淮洛。”

师雪妍与林氏本已抱成一团缩到了墙角,听他如此说,顿时放下心来。

“我说这位小兄弟,你下次能不能开门见山的说,想吓死人啊!”林氏忍不住抱怨道。

师雪妍仔细打量他,忽然想起这人脸上的面具与逛夜市那日,她遇到的贵族公子是同一个。

她有些不确定:“你是逛夜市那次帮我扔竹圈的那位郎君?你是淮安王的人?”

那黑衣人对师雪妍点头,道:“奉殿下之命,请姑娘,跟我回淮洛。”

这说话怎么还结结巴巴的,想逛夜市那日这人也是只字不语,原是因为说话不利索,害她还以为是个哑巴。

她抬头,对面前的黑衣公子道:“我暂时还不能随郎君回淮洛,劳烦郎君帮我代为转达,雪妍有必须要做之事。”

“你不回,我不能回。”

师雪妍有些恼意:“我若不回,你还能将我扛回去不成?你回去告诉殿下,我能看顾好我自己,我的事……不用他管。”

言下之意,她又不是淮安王府的人,殿下不至于连她去哪都要管束吧?

黑衣公子面具下的眉皱了皱,那手紧紧握住,又松开,眸色忽然生了些冷意,面具下的唇动了动。

“殿下说,捆也要,捆回去。”

师雪妍无奈,这人看上去有些固执,若是如此,她只能先稳住此人,再想办法离开。

“那好,今夜我们先在此处待一夜,明日天明再回淮洛如何?”

“待什么待?”林氏将包袱塞在师雪妍怀里:“一个姑娘家去什么金漠,再说了,你去了金漠能干嘛?不还得小石头为你操心!赶紧哪来回哪去!”

林氏将她推出门外毫不留情关上房门:“现在就走!”

师雪妍:“……”

林氏这性子还真是……

不过此人也给她提了个醒,既然南凌延月能探查到她的踪迹,说不定其他人也能探查到,自己不在此处多停留是为保林氏和宛儿的安全。

她叹了一声,提起包袱朝着城中的方向走。

那人始终跟在落后三步的位置,她停下,他也停,她坐下休息,他便靠在树上等着。

师雪妍有些忍不住,回身与他面对面站着:“你也不用离那么远吧?逛夜市那次你不是与我一同走过许久的路么?”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之后走上来在她面前站定。

师雪妍这才注意到这人身高体阔,哪里像什么贵族公子,应是王府里哪位上过战场的小将军。

她忽然想起那位有些孩子气的穆江,她生出一个念头,想看看他面具下的容貌。

“这位郎君,我还不知你叫什么?”

那人靠在树上,略微愣怔,随即道:“岳衡。”

“岳衡?”师雪妍在脑中搜索这个人,好似听过这么一位岳将军,只不过堪堪见过他一个背影,没瞧过正脸。

师雪妍朝他行了一礼:“我与公主常常出入殿下府邸,既然你是淮安王府的人,应是见过你的,面具便不用戴了。”

这位岳郎君却不为所动,淡淡道:“我的脸,受过伤,怕吓到,姑娘。”

原是如此,师雪妍也不纠结了,既然人家不愿意摘也就算了。

“我的车夫还在宿阳的店里住着,我们先去与他汇合,再乘马车回淮洛如何?”

岳郎君道:“全凭,姑娘安排。”

师雪妍微微弯唇,带着这位岳公子找到了车夫,那车夫见师雪妍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当即便哭了出来,抽抽搭搭道:“姑娘啊!你可莫要再一个人偷跑了!二哥若是知道我将您弄丢了,我小命不保啊!”

师雪妍顿觉愧疚。

第二日天一亮她便开始收拾东西,待她拉开房间,岳衡果然站在她房门前。

师雪妍对他一笑:“不如我们先吃饭再赶路?”

岳衡点头,为她让出一条路,师雪妍与岳衡同坐一桌,车夫碍于师雪妍的身份并未与她同桌。点了几个小菜后,师雪妍看着岳衡脸上的面具,犹豫道:“戴着面具如何能吃饭?岳郎君不必有顾虑,取下便是。”

岳衡不动如山:“我不饿。”

师雪妍无奈,只能自己吃,但岳衡眼都不眨地看着她,着实让她没食欲,吃了几口也就停下了,手中端了一盏茶慢慢喝着,谁知外面突然下起雨来。

从昨夜至今,师雪妍始终没能找到脱身的办法。一来岳衡无时无刻跟着自己,师雪妍没办法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二来此人警惕心极重,凡经她手的吃食、水一概不碰。师雪妍没有下手的机会,她也明白,若自己要下手定要一击必中,否则自己再别想打什么主意。

岳衡看着外面的雨皱了皱眉。

师雪妍清清嗓子,将心中那份因侥幸生出的窃喜压下,叹了一声:“这雨这样大,怕赶不了路,我们坐在马车里倒淋不着,车夫如何是好?”

岳衡并未说话,一旁的车夫端着碗凑了过来:“姑娘别怕,车里备了蓑笠,我蓬户出生,这点风雨还经得住,必耽误不了姑娘行程。”

师雪妍冲他感激一笑,心道:也不知老二从哪找来的人,怎得如此直愣,不好好吃饭非要来凑这么一嘴做什么……

不过这车夫的话倒是给她提了醒,既然岳衡身上找不到机会,她就在自己身上找机会不就成了?

不如……装病?

师雪妍正想着,门外突然进来几个穿着差役服的人,扫了一眼殿内,见只有一桌人,便对老板娘道:“有位姓张名兰的姑娘是住你们这吗?”

那老板娘笑了一声:“是有一位,各位差爷等我拿拿簿子,这几日住店的人多,我一时记不得这姑娘住哪个房。”

那车夫放下碗跑到师雪妍身边,对她压低声音道:“姑娘,这几位差爷找我们做什么?”

师雪妍冲他挤了挤眼睛,旋即回头去看那几个差役,果然车夫的举动让他们起了疑。

只见几人商议了几句,突然朝着他们这桌走来。

“这位姑娘看着面生,不是宿阳人吧?”

师雪妍心道麻烦,面上笑着解释:“差爷说的不错,我并不是宿阳人,只是来此处看望故人。”

“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又要去何处看望故人?”

“我婶子家中只余她一人,住知水县,去年而然得知此处发生雪灾,我住淮洛鞭长莫及便想着天气好些再来瞧瞧她是否安好。”

“我们在查一位伪造关牒之人,烦请姑娘告知名讳?”

师雪妍心中哀叹一声:“张兰。”

那几位差役相互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与她同桌,那诡异的面具男子:“这位,是姑娘的什么人?”

师雪妍张了张口,犹豫少刻答道:“这位郎君与我是同乡,相遇即是有缘,不过聊了几句。”

那差爷又望了一眼神情紧张的车夫,蹙眉道:“姑娘呈上的关牒有些问题,还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还有这位郎君。”

师雪妍无奈,她就知此地不宜久留,只是不知竟这么快就找上她了。

她刚起身,岳衡却先她一步将她挡在身后,那差役只觉一股极强的压迫感袭来,面前这位戴面具的怪异男子气场太强,他本能后退了两步,手握住身侧的刀柄一脸警惕。

岳衡看了一眼师雪妍按住他胳膊的手,回头对差役道:“我想见,宿阳郡守。”

那差役瞧着他护着面前这位姑娘,就算眼再拙也看出两人不像是同乡关系,疑道:“这位郎君认识郡守?”

岳衡道:“我家主子,认识。”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那差役眼神不好,凑近看了一眼才猛地怔了一下。

淮安王府?

他蓦然醒悟,赶忙向着岳衡行礼:“原是淮安王府的人,恕某无礼,如此便由某带路,请这位姑娘和这位郎君与某走一趟。”

说罢主动在前面带路。

师雪妍在岳衡身后小声道:“你去干嘛……”

岳衡回身看了一眼那差役,见他已先出了门,才低声回道:“姑娘的关牒,没问题?”

师雪妍有些赧然,抿了抿唇,没有答话。

岳衡面具下传出一声极轻的叹息:“走吧,陪你,去一趟。”

这是想用淮安王府的招牌来保她啊……

师雪妍自知为了师家不能与淮安王府走的太近,可偏偏南凌延月派来的人先找到了她,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人,这位姑娘便是那位身份有疑的张姑娘,那位郎君说是要找您。”说完俯身在那郡守的耳边低声道:“且那位拿着淮安王府的令牌。”

“你将二人带去后堂审,莫要惊动他人。”

果然是认识的,可大人不一向是公正严明、不屈强权的么,怎得一听淮安王府的名头便要将人提去后堂审问?

除非……此人真的大有来头。

差役示意两人去后堂,师雪妍与岳衡对望一眼,岳衡走在前,师雪妍跟着他去了这府衙的后堂。

府衙的后堂也可叫“私堂”,师雪妍心中嘀咕:看来这郡守有些眼力劲,毕竟没有几个官不畏惧淮安王府的势力。

“你说你叫张兰?”

师雪妍离得远并未看清隐在暗处负手而立的郡守。

她踌躇片刻,心想横竖有淮安王的令牌在,现在若是改口反而麻烦,便咬死:“民女张兰拜见郡守……”

“师姑娘与某已不是第一次见了,不如与某诚实些,比如……”那郡守从暗处走出,露出一张极为清俊的脸,只是那张脸有些让人不适的冷峻。

师雪妍蓦然愣住:“柳贺南?怎会是你?”

“某为何会在此处,还得谢过师姑娘……”那人抬眼看向师雪妍身旁的人,动了动唇角:“淮安王殿下对师姑娘当真不错,不仅在淮洛时亲自来丞令台相救,逼迫某放人,如今这是做什么?师姑娘出门游历,还派人跟随相护?姑娘与淮安王殿下的关系……真是不一般……”

一旁的岳衡目光一闪,也望向了面前的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将师雪妍挡在了身后:“既然你已知晓,我们二人,的身份,我们,正准备,启程回淮洛,不会,在此停留。”

言外之意,关牒之事也无需追究了。

柳贺南却并未受他威胁。他缓缓走了几步,立在明公正道牌匾之下,喊了一声:“来人。”

一群差役冲了进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师雪妍当即反应过来,这柳贺南是定要以她伪造关牒这事惩治她。她轻推岳衡,对柳贺南道:“我来宿阳不过是为了探望故人,既没为非作歹,也未曾横生枝节,大人如此大张旗鼓是为何意?”

柳贺南拿着师雪妍的关牒在手中翻转,细细查看,旋即淡淡回道:“伪造关牒当受杖刑五十,苦役十年,师大人熟知律法,若某判罚有失偏颇,领受其罚。”

“你!”师雪妍如今才明白,这人不过是个愤世嫉俗,披着清正严明的幌子行不义之事的小人!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岳衡,心想自己到底是连累了他,可此时她也预料到了另一件事,此人铁了心不放过她,只需在她们回淮洛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即可。可若他们直接朝着金漠的方向走,待柳贺南反应过来向金漠沿途张贴协补令时,他们早就跑没影了,反而使他无计可施。

“不用与他,口舌之争。”岳衡抽出身侧的长剑:“既然柳大人,不买淮安王的账,岳某自会,将此事告知,殿下。”

柳贺南道:“岳将军既要告知殿下,还应告知陛下,师姑娘伪造关牒,意图勾结孤衍氏逆党,此恶大奸,莫此之甚。”

师雪妍冷声一笑:“柳大人好一个勾结孤衍氏逆党,我倒想问问柳大人,这私藏逆党证物之人,算不算孤衍氏逆党?还能不能再立于祁国朝堂?”

柳贺南眸中寒光一闪,面上的表情霎时变得阴郁:“自是不能。”

“答得好,柳大人空口白牙辱人清白却没有证据,我可不同,从不以虚妄之言唬人。”

柳贺南让差役收了佩刀,尽数退下,随即将手中的关牒抛掷出去,岳衡稳稳接过,抬眸不解地望向他。

“刚才不过是一诈,两位既然没有其他心思,自能放两位回淮洛。”说罢亲自将两人送出了门,就算两人渐行渐远,他那凛然如刃的目光,依然追随二人消失在闹市之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