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茶碗“啪”地一声拍在案几上：“段家人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我和段玄落合不来不是应该的？”
“段冷昭已逝，你的庶母小产，身子受到重创，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还有何不满，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能生育，也算什么惩罚，对当代零零后年轻人来说这分明就是天大的好事，还让她委屈上了。
“段家人饶过我了吗？”我冷笑：“要不了我的命就毁我清白，毁不了我的清白就想方设法往我身上泼脏水阻我进宫，段冷昭武功不济被人反杀，段冷玉流产绝育都是他们活该，我只不过打了段玄落一巴掌，比起她们对我做的混蛋事，也算仁至义尽了吧，太师大人，您说过会还我一个公道，公道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要不是知道靳惜绪清楚我不是靳若微，绝不可能为了我去和段家算账，我都还要替靳若微抱不平，现在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
现在我几乎已经确定除了靳家人、黎昱黎浔、花清流以及荒婪外，就没人知道我不是靳若微，否则段家人也不会三番四次给我使绊子，段冷玉也不会因为害怕靳惜绪给我出头而吓到流产。
当我以为靳惜绪还会在“得饶人处且饶人”上和我掰头的时候，他却突然换了个话题。
“事到如今，爹也不想瞒你了，你可知段冷昭行刺你之事另有隐情。”
我不由得皱起眉心：“什么意思？”
靳惜绪这表情，像是会说出一个会震惊我三百年的答案。他不会是为了给段冷玉开脱，准备把这个锅再甩给其他人吧？
“你该仔细想想，在段家人眼中，你早已逝去，段冷昭怎会知晓你还存活于世，又怎会那般了解你的回府路线，事先埋伏在那处。”
不得不承认，靳惜绪这段话成功让我的心里泛起了涟漪，他的话还真有些道理。
如果从我出现，花清流就开始和黎昱合作的话，知道我回府路线的人就只有他们几个，段冷昭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由得嘴硬起来：“既然要杀我，当然是做好了万全的调查，这也不奇怪，有什么好想的。”
靳惜绪面色凝重如铁，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把这个“隐情”说给我听了。
“你在回避，在害怕？”
我故作淡定地“嘁”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耳朵：“我害怕什么，又有什么可回避的，您说长说短都是在替段冷玉开脱，我为什么要听。”
靳惜绪大步走向我，把我的手硬从边拽了下来：“你一定要听，那幕后之人利用冷玉与你的旧恨，将你还在世的消息与回府路线透露与冷玉，这才有了这出借刀杀人的戏码。”
“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我的手被他靳惜绪钳制着，捂不住耳朵，只能放大音量试图让他住口。
“此事，为父亦是经过缜密的调查，最近才想通透！”
靳惜绪一句“为父”，让我清醒了过来，忍不住直接和他摊牌。
“靳太师……你知道和我说这些是没有意义的，就算是……那些的旧相识出卖了我，用我做饵，也不会对我造成半点伤害……因为我……。”
靳惜绪很容易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但也只是沉默了一秒，就重新开口。
“此事究竟对你会有怎样的影响，你自己心中当是无比清明，事到如今，大可不必自欺欺人，为父知道，入此局你亦身不由己，若你愿意，可随时抽身离去，为父定当全力以赴助你脱困，还你自由。”
靳惜绪知道黎昱的计划吗，他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他可以帮我离开皇宫？
他有那么大本事？
黎昱已经长大了，早已脱离他的掌控，黎昱要做的事，要利用的人，他能说放就放？
“还我自由……？”
“若微一贯不拘小节，向往自由，相信你也一样，不愿在这红墙绿瓦中度过一生，你有你的抱负，有你的愿望，莫要被其他人和事裹挟。”
靳惜绪的话像有魔力一般，诱导着我开始回想在现代自由自在的生活，从现代到古代，慢慢地变得身不由己，被命运一次一次架在火上烤。
城府极深的靳惜绪一眼就能看出我的犹豫和心动，却也不逼我第一时间给出答案，反倒越加慈祥了。
“为父知道你还需要时间考虑，也不急在这一时，过些日子为父再来探望你，希望彼时小寒能给为父一个答案。”
靳惜绪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凤寰宫外传来太监报驾的声音。
“皇上驾到——！”
我还在心里猜测是黎昱来了还是花清流来了的时候，那一身深蓝色蟒袍的少年已经大步流星地跨进了正殿里面，伴随而来的还有他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小寒朕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浅浅一瞟，我就知道来人是黎昱本昱，虽然不明白他今天抽什么风。
靳惜绪还是那副慈父良师的模样，对着来人黎昱施了一礼，黎昱似乎是没料到靳惜绪也在，赶紧上前搀扶，带了一句：“原来老师也在，老师不必多礼。”
我也假把式的冲他行了一个礼，他照单全收，总觉得他今天的脚步比平时匆忙。
重新入座后，三个人之间竟然是该死的沉默，师徒，夫妻，父女多重关系遇到了一起，气氛就降到了冰点。
黎昱是干什么来了？
“咳咳咳！”
我实在是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了，干咳了两声。
黎昱这才像是意识到自己该说点什么：“小寒进宫多日，老师今日还是初次入宫探望吧，学生不知老师也在，想是扰了老师与小寒说体己话。”
天哪，他在说什么啊，以他的身份，打扰不打扰的，谁又敢介意？
靳惜绪也日常商务回复：“陛下言重，臣与沈昭仪不过随意谈论几句家事罢了。”
师徒之间客气到异常。
“既然老师也在此，学生正好有一事愿与老师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