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生去哪了,快说!”第一时间,就有军人审问蒋守国。
蒋守国简直要气死了,“他不是早就出卖我,找上你们了吗?现在问我,是在羞辱……”
他想说是在羞辱他吗,但话到嘴边,想到我们的纪律和形式作风,蒋守国猛地顿住。
是啊,几个小时前祁钰生还毫不犹豫的杀了人,又怎么可能会出卖他!
可如果不是祁钰生,消息怎么可能会走漏。
也不可能是祁钰生的女人漏出去的,毕竟如果是她,那早在他们和那女人见面的时候,就会被抓了,又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所以事情分明就进行得很隐蔽,电台的消息他也确定没有被截取,那他们又为什么会被发现包围!
蒋守国想不明白,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反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的?”
他双眼猩红的嘶声质问,“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要炸化工厂?为什么!”
“啪!”
话音都还没彻底消散,兜头一巴掌就扇在了蒋守国后脑上。
是蓝尚武。
“老子以为你只是个贪财的败类,自己作死也就算了。”
“可你竟然是间谍,竟然是那边的人,你让沈芳和几个孩子以后怎么办!”
眼下的场合,其实是不合适说这些的。
但蓝尚武实在是被刚才蒋守国大喊“天皇大人”的一幕惊到了。
他真的没想到,蒋守国会是小日子的人。
原本他们都以为,爆炸的事是祁钰生主导,毕竟祁正被逮捕前的身份在那里放着。
可……竟然是蒋守国,他竟然是间谍!
身为沈芳的长辈,蓝尚武这才愤怒得失了分寸。
他深吸口气下令,“带下去,马上审讯!”
不但紧急审讯蒋守国,对祁钰生的搜捕也迅速展开。
因为祁钰生离开的时间很短,而且周围也有布防。
所以在池早还沉着脸拧眉时,人就被找到了。
但事情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被找到时,祁钰生正抓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当人质,躲在房间里。
有狙击手在,其实谈判转移祁钰生的注意,只要他暴露在视野里,哪怕只是一瞬,就能像对付蒋守国那样,毁掉他的攻击能力,救下小姑娘。
可谁都没想到,小姑娘有哮喘病。
哮喘冬天本来就容易发作,被祁钰生抓住,受到惊吓后的小姑娘,立刻就呼吸困难,病发了。
“让池早来见我,放我走,不然不用我动手,她就死了!”
“你们所有人就都是害死她的凶手!”祁钰生的声音从房子里传出。
祁钰生要逃走,这不用想都知道。
可从他嘴里听到池早的名字,蓝尚武脸色立刻冷沉得吓人。
祁钰生拐卖池早的事,他当然知道。
他不明白的是,这种生死关头,祁钰生为什么会要求见池早?
想到池早的特殊,蓝尚武心里又沉了几分。
但没有时间了,不管是为什么,都没有时间思考了,因为窗户后的小姑娘等不了那么久。
“早早……”蓝尚武艰难的开口,看着池早的视线万分复杂。
按说池早不是军人,即便她拒绝,从法理上说,她并没有什么错。
可假若小女孩真的出了事……人言可畏啊。
而且就池早的性子,她以后肯定也会良心难安。
不过即便如此,看着面前的池早,一辈子没有对不起党性的蓝尚武还是想自私一次,“早早,不论抓捕还是解救,都不是你的责任。你不用想那么多。”
“现在炸弹的事已经解决了,爸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话落,蓝尚武立刻就跟警卫员下令,“送……”
“爸,我去!”却是池早打断了蓝尚武的话。
她又看了一眼被劫持的小姑娘,知道没有时间多说了。
“爸我可以的,我配合你们,一定能把孩子救下来,也一定能成功抓住祁钰生。”
“早早……”蓝尚武嗓子发紧。
但池早冲他笑了笑,就放下包,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祁钰生,我来了。”她一步步靠近。
因为要救小姑娘,池早走路的速度很快。
可所有人都发现了,她的肢体很僵硬,从背影看,甚至有些诡异。
大家只以为她是害怕,毕竟这种情况,普通人很难不紧张恐惧。
只有池早自己知道,害怕是真的,却不只是单纯的害怕。
惊惧反应,来自上辈子的惊惧反应。
随着距离越发靠近,池早忽然就生出一个念头:眼前的一幕,也是上天的安排吗?
让她没有选择和退缩的余地,只能自己一步步走过去,直面恐惧,克服恐惧,最终……战胜恐惧。
“祁钰生,”池早深吸口气,指尖死死掐进掌心,拼命让自己勇敢起来,保持冷静,抵抗惊惧引起的肢体僵硬,“我来了,放了小姑娘。”
“放?”祁钰生嗤笑,这小崽子,可比一般的人质好用太多,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了。
“当我傻吗?别废话,赶紧过来!”他躲在墙后大喊。
“还有你们,留下一辆车,车门打开,全部给我后退,后退!”他又对周围的军人说道。
没有余地,众人只能一步步朝后退去。
而等池早举着手进到房间,祁钰生看到她的一瞬间,那很久很久得不到满足的,空虚的感觉,立刻缓解了。
祁钰生勾唇笑起来,笑得暴虐又阴冷,像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毒蛇。
池早呼吸一顿,窒息感袭来。
她立刻用力咬下舌尖,抵抗惊惧反应。
“不放小姑娘走也行,我带了她的药,给她用了,总可以吧?”
人质肯定是活的才有用。
“别耍花招。”祁钰生刀尖抵在小姑娘喉管上。
池早深吸口气,她知道祁钰生这人有多疯,是以一点多余的碰触都没有,只把急救药给小姑娘用了。
眼见小姑娘窒息的症状终于好转起来,池早才狠狠松了口气。
这时,外面人退了,车也准备好了。
祁钰生让池早在前面挡着,他钳制着小姑娘,走了出来。
一步步,没有给狙击手留可以射击的角度。
眼见走到了车前,马上就可以逃出生天,祁钰生却依旧警惕不减,连呼吸节奏都没变一下。
池早心更沉了。
可也是这时,她突然看到了后车座上,似乎像是谁匆忙中不小心落下的小木雕——一只呲牙大笑的毛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