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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门前那生起来了巨大火堆,火堆燃烧发出的火光映衬着这满地狼藉的血色。
大当家是被王翠花那一刀送走的;
二当家也得到了李十月给他的承诺,给他留了一具全尸。
只不过,二当家他生前,可是没少被刀捅的血肉模糊来的。
但李十月她终归算是兑现了承诺,最后都没砍他的头。
至于其他的贼匪?
没被赵油家妇人杀死的,自然是都由黑子带着玄甲军给补了刀,再砍了头。
一具具的没头的尸身都被抬到了那由他们自己挖出来的巨大尸坑里头埋了。
是的,李十月本来就没想让这伙子贼匪活着下山。
犯下如此恶事的人,还是都去地府见阎王的好,人间不是他们应该呆的地儿。
二更天上,李十月和玄甲军们吃上了王翠花带着妇人做出来的饭食。
喝了大半碗浓稠米粥垫了垫肚子后,李十月她看向了一旁殷切的望着她的王翠花。
她放下粥碗,“王娘子,喜儿的伤如何了?
你可给她上了药?”
得到了王翠花的肯定回答和感激话语,李十月她一边听一边点头,然后她又对着王翠花说:“明日天明之后,若是不下雨,就可以下山了。
劳你去和她们说上一声,再等一夜,你们明日应是就能归家了。”
再次端起粥碗的李十月等了两三息的功夫,就还是没有听到王翠花的回话。
她端着碗,抬起头往王翠花那儿看去,却是只看到了王翠花她呆愣的低头看地一动也不动的样子。
“王娘子?王娘子?”
被李十月提高了音量的喊声惊醒的王翠花,她恍惚的转头看向李十月:“将军?”
李十月刚想开口询问,就见王翠花她苦笑着对李十月说:“将军,回家?
我们都这般了,如何还能归家?”
“......”
沉默了两息的李十月就还是开了口。
“赵三河本是要跟着本将军来这处匪寨的,只不过,贼匪凶狠,赵油家的汉子再是有力气,也是未曾上过战场的平民。
我带了玄甲军来,对付这几十个贼匪那是尽够用了,这就没有叫上他们来。
不过,在搜山寻找这伙子贼匪踪迹的时候,他们,包括赵三河那都是帮了本将军不少忙的。
别人家的汉子,本将军不知道,但赵三河他应是真心想要你们母女俩归家的。”
随着李十月的叙说,王翠花她只觉自己的心口酥麻酸痛,衣裙上之前刚刚沾上的鲜血都衬得王翠花一直绷着的人绵软了许多。
王翠花她低下了头,再次看向了地面,咬着嘴唇,把鼻头一酸而想喷涌而出的热泪都给憋了回去。
李十月见状,她想了想此时之人对于女子贞洁的看法,倒是还未如某些时代那般禁锢。
要不然,之前被老镇北王送去突厥的六妹妹,也就不会有被刘潭派周翊然和李十月他们接回来的可能了。
也不会有渣爹李父和秦桃搞在了一起,秦桃失了孩子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了;
这都说明,此时之人,或者应该说在安东这地儿上,对于女子贞洁并不十分看重;
但是,他们对于女子所生的孩子到底是和谁生的,倒很是在意。
毕竟,这血脉传承,都是与钱财利益相挂钩的。
李十月知道王翠花所问确实是现实,赵三河不会嫌弃被欺侮了的王翠花和赵喜儿,不代表赵油家的其他汉子不会。
更有一些人,心里头知道他们该怨恨贼匪,骂贼匪乃至打杀了贼匪去;
但他们对于女子的身体乃至精神的占有欲,就总会是令他们想要把心中的怨恨拿出来冲着被伤害的无辜女子发泄。
虽说,此时之人,妇人守寡之后二嫁乃至三嫁的皆有,但却是尚未到随处可见的样子。
再说,乡下地头上,能和李母那般在逃荒路上就坚决和离的妇人本就是稀有的少数人;
能有如赵敏那般和离之后带女归家又带女二嫁的那就更少了;
至于像账房蒋怡宁这般,和离之后儿子不要了不说,就也不再嫁,还能靠着自己的本事被李十月请去做账房的那是少之又少的了。
李十月她再次放下粥碗,看向了低头啜泣的王翠花,“王娘子,过来坐。”
王翠花在李十月身边坐下后,李十月她正想着自己该如何开口呢,就听王翠花自己个儿先说了起来。
“将军,喜儿她爹是个好的。
我嫁给她爹,那么些年都只生了喜儿一个女娃,她爹也没说啥难听话。
哪怕我后头生了乐哥儿了,她爹对喜儿照样不差!
更别说,这十里八乡的,谁家能送女娘去学堂读书?还一读就是五年?
我和喜儿被掳上山,遭了那些罪,就从没想过不活了。
那都是因着我心里头知道,喜儿她爹不能不要我们母女俩!
可是,将军,”抬起头的王翠花,两行清泪从她的双眼之中流了出来。
“这世上哪里可能处处都是喜儿她爹那般的汉子?”
李十月自然知道王翠花说得都是大实话,她这时候听着王翠花如此说,就也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王翠花的好。
“五房老六家的杏花,被她娘用裤腰带生生的给勒死了!
就在我和喜儿被关着的地窝子里头!
夜里,我们都睡了,杏花就那么被她亲娘给杀了啊!
杏花娘她自己也没活,自己个儿撞了墙,头破血流的好一会子才咽了气。
......将军,你说,遭了这般的事,就算我们跟着将军活着回去了,就真的能归家么?”
李十月她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出来,她伸出手拉过了王翠花的手,并拿出了布帕子去给王翠花擦了脸上的泪痕。
“这世上男子自然不可能人人都是赵三河那般的。
世人都说女子善妒,其实这话就是骗人的。
男人女人那都是人,怎么可能就只女子善妒呢?
男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可不必女人少,或者应该说,是有过之而不无及的。
是以,本将军能做的就是先救你们归家,归家一月后,劳你带着她们去我们李家屯一趟。
我们村中供养着医师,你们毕竟是遭了罪的,到时候,让医师摸脉瞧瞧,有伤治伤,无伤就当是请个平安脉就是了。”
李十月说到这里面色一沉,她的声音都变得深邃了一些。
“......若是归家后的日子过得不甚愉快,你告诉她们,可以和离之后,去我们李家屯落户。
这落户的事,我给你们寻王县令说说就是。
我们村中开有羊场,又有羊毛衣作坊,若是心灵手巧,学上一段儿日子,在作坊里头做工,终归是能养活自己个儿的;
哪怕手笨了一些,这洗羊毛、纺线的活计总归都是能干的,那都有一碗饭吃。
让她们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