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城中宫府衙——
“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案子,余淮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全来了。”
“居然把王老也惊动了。”
“司徒岚,你可是给本宫弄了好大一团乱子啊。”
高楼之上,冰雪飘忽。姬言仰头长叹,脸上带着几分戏谑。
在他的一侧,跟着几位随从属官,和几位双手捧着木牌的监御史,而在他身后,则是站立着一位身穿官服的脸上有些皱纹之人。
此人乃是余淮城城主姬言,而身后站立之人,则是余淮城兑宫府丞——司徒岚。
司徒岚苦笑一声:“王上,依臣看,虽说是以关心师弟的名义,可他们只不过是借此示威罢了。”
说出此话,他下意识地瞄向一侧的监御史。
“哼,”姬言轻笑一声,转而问道:“莫长老新收的弟子怎么样?”
“听传言,说是关门弟子?”
“传言是这样的。”司徒岚恭敬回道:“莫长老似乎对那个弟子很看中,神识和幻术,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应该是莫长老的防范。”
“章琪对那孩子很上心,在那装水葫芦上,灵纹镜所测得的灵力痕迹,最多的就是章琪的灵力。”
“而且,他的储物玉佩里,有一个卷轴,似乎是非凡之物。”
“我想……”司徒岚往监御史那边一瞄,而后说道:“应该是高位之人所赐。”
“章琪身上,也有监御史专用的监视玉佩。”
“这个小孩的身份……恐怕……”
见他拉长着调子,姬言知道他是说不出口了,便打断问道:“那个卷轴,有何非凡?”
司徒岚犹豫片刻:“这个……臣下无能,不知道。”
“不过那个小孩有点不一般,大概在十几天前,王老他们送的东西,都被章琪两人还回去了。”
“那些资源,保底都值上亿灵晶。”
“以章琪二人的性格,夺师弟的财物,是不可能的。”
“所以,应该是那个孩子主动开口的。”
“这有什么,”姬言不以为意道:“儒道以礼,礼尚往来。”
“想必那孩子是在那二人耳目熏染之下,知道了别人送的礼迟早要还,又担心自己以后还不了,便又让那二人依次拜访,还回去了。”
“小孩子虽然对钱没什么概念,但在别人的教导之下,至少知道那些东西是有多难得。”
“那两人,总要清点物品。”
姬言缓了口气:“行了,快把那些失主找到吧,别扣留他们了,省得再生事端。”
司徒岚应道:“是。”
“退下吧,今年的事,也够麻烦的。”姬言不耐烦地摆摆手,司徒岚和那些属官默契地点头,而后悄悄退去。
待只剩姬言一人时,他猛地叹了口气。
城门的守卫,府丞是没有调动权的,只有城主和城尉有。
守卫也会用神识对进城之人的储物玉佩进行探查,并对里面的物品做好记录。若如有异常,是绝对不可能进城的。
而在争辩那玉佩的得属之时,章琪并没有提出让守卫作为证人。这说明,章琪是知道这是无用功,也一定能猜测出这场策划一定是有自己的授意。
不管怎么说,也只是猜测,至少人没得罪。
那卷轴,一定不凡。可是它能认主,却没有灵智,司徒岚既然没有贸然动用术法使其易主,这说明,那卷轴一定大有来头。
莫尘给的?不可能!莫尘若真有那东西,早就被陛下收去了,怎么可能会留给他徒弟?
陛下赐的?也不可能,陛下不会无缘无故赐如此非凡之器。难道那法器只能由那孩子使用?若果真如此,为什么不将他带到宫中秘密培养?
难道是那孩子的先天之物?可是三年前并没有异象现世啊!也从未有三年前的异象传闻。
难道是那孩子偶然得到的?遗迹?不可能,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遗迹了。某位高人?难道是玄墨宗?
可是……为什么陛下只是监视呢?是那卷轴不可夺?还是那孩子不可夺舍?
莫非,是那孩子特殊?所以不敢随意动手,只是监视?
绝对不会是因为他受到莫尘的重视,一定有别的原因……
而如果他是转世的灵魂,检测术法是不可能完全无异常的……
那是为什么……
难道神识和幻术对他起不了作用,并不是莫长老的防范,而是他本来就有的某种特殊能力?
…………
淮余城西域——兑宫府衙地牢
已是入冬,地牢中格外冰冷刺骨,寒气从四面八方渗入,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地牢的墙壁上,水汽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冰霜,偶尔有水滴落下,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这种温度对炼气期的修真者来说是绝对致命的,他们的修为尚浅,体内真气不足,无法抵御如此严酷的环境,稍有不慎,便会被冻伤经脉,甚至冻毙当场。
所以狱卒会定时给那些修为低的犯人布上恒温符,伙食会也换成抵御寒气的食物。
那男孩缩成一团,虽然有恒温符,体温却异常地高。他用上衣紧紧裹住膝下,试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的双手使劲拽着衣角,像是在抓住最后一丝温暖,又像是在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的嘴唇紫黑,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身体的大部分已经没了知觉。
“碰碰!”两狱卒拿刀柄敲了一下牢门,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粗布衣裤的老头,与那男孩不同,衣服上并没有缝补的痕迹,只是有些旧而已,而且身体能抗住寒冷的侵袭。
见那男孩没有反应,狱卒快速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天哪!我的孩子啊!”
老头哀嚎一声,猛地冲进去,他一边给那孩子传输灵力调节体温,一边抱着那孩子痛哭起来。
男孩眼珠子移向老头,他感觉这就像一场梦,体温渐渐恢复,他喜极而泣:“爸……爸爸……”
“唉,注意别流眼泪啊!会冻住的。”狱卒好心提醒,又取出一纸公文:“你邻居张家已经签了和解了,你可以出去了,快走!”
在狱卒的不断催促下,那老头终是抱着孩子离开这冰冷的牢狱。
“哎!怎么突然……”一狱卒凑近同伴耳边,好奇低声道。
另一狱卒把公文收起,凑过去低声道:“听说是那老头求情求的。”
“那是怎么……”
那狱卒低声打断道:“行了!少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