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妙早上醒来的时候,身旁的男人正轻声刷着手机。
欣赏着他的帅气,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
“醒了?”
“嗯,”她将脑袋埋入他的胸膛,近身环住他结实的窄腰。
男人莞尔,打开了手机的外放。
“这里是《新闻在身边》,大家好……南极遭遇了五十年难得一见的暴风雪,据统计,自昨日凌晨02时03分……”
唰的,司马妙的脸色变得苍白一片,“这是什么时候的新闻?”
“自然是今天的,怎么了?”
几乎是一瞬间,她手指颤抖地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此刻,她只觉得肺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嘟嘟嘟!”
手机响了好几次,但都没人接起。
“妙妙,你在和谁打电话?”
注意到那个名叫“姜询”的备注,秦修半眯着眼,神色危险。
司马妙哪里还有别的旖旎心思,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在各处搜寻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后,她才想起什么。
“叮,到账五万元。”
男人的脸黑得能滴出墨,“你这是什么意思?分手费?”还有一个更不堪的猜测,他不愿说出口。
回答他的是突然被摔上的房门。
“司马妙,”秦修咬着这几个字,一向温和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阴鸷表情。
今日阳光普照、春风和煦,但司马妙只觉得浑身冰冷。
而这个原因,与男人无关。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达姜氏的,只知道她看到林森时,两个人的脸色难看得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五木,你联系上姜询了没有?”
“我没有”,林森摇头。
肖柔柔如今还待在南极,她们要想和她联系,只能靠卫星电话,又恰好,她们认识的人中只有姜询有这些设备。
“司马小姐,”一个前台小姐从旋转门中走了出来。
司马妙之前常来姜氏与姜询谈合作,所以很多员工都认识她。
看到熟人,她表现得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桑桑,姜询呢?”
“小姜总凌晨收到消息后就离开了,他临走前在公司群里嘱咐过,如果看到你来,让我们带你去姜家老宅。”
风女士是和肖柔柔一起离开的,所以姜父正在家守着设备,焦急地联系对方以及等消息。
***
“小姜总,”言助理拿着护照小跑过来。
姜询已经在短时间内查看了所有人的心思,但还是不死心地望向他。
他的目光里带着最后的希冀,言助理却只能遗憾地打破那仅剩的光芒,“这次的大暴雪波及范围很广,所有邮轮都推迟出海了。”
两人现在正在南半球的一个国家等着中转,明明只差最后一段,却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加钱也没用?”他还是不肯放弃。
经验丰富的言助理摇头。
他退伍后便去穷游世界,遇见过各种极端天气,能适应各种恶劣环境,但现在这个情况,实在是没办法。
总不能,用肉体破冰,然后游过去吧?
“政府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这儿的信号不是很好,自到了这里,我就没拨通过外界的电话。”
他们好不容易辗转到了此地,却发现这里也受到了暴风雪的影响,通讯站都被压垮了。
姜询痛苦地抱着头,无奈地蹲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
言助理于心不忍,开口劝慰道,“小姜总,政府那边一定在积极联系,而且风小姐和肖小姐是受官方邀请去的,安全性一定会有所保证。”
“希望如此。”
在极端天气面前,他只是个肉体凡胎,扔到广阔的海洋里只能溅起个小水花,但他觉得,他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所以他来了,义无反顾地来了。
看到他如此无助,言助理心里也不好受。
他移开目光,看向周围同样焦急的人群,不多时,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一个方向,揉了揉眼睛后,他的眸色瞬间亮起。
对面的姑娘对他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言助理立刻点头。
“找到你了,”她在他身前站定。
姜询红着眼抬头,只以为这是一场梦。
面前的女人穿着一条长款的白色羽绒服,脸颊和鼻子都被冻得红彤彤的,只嘴角挂着甜润的笑容。
他僵硬地站起身,拉过她冰冷的手套。
带着刺骨的寒意唤回了他的神志。
“是真的?你是真的!”他转头,激动地问言助理,“她是真的,你看见了吗?”
“小姜总,我看见了。”
几乎是瞬间,有什么从眼眶里奔涌而出。
“傻瓜,”她用暖烘烘的手擦去他的眼泪,继而捧住他的脸颊,“张嘴。”
姜询依言动作,然后就感受到了温润的触感。
经历过天灾人祸后,重逢才显得更加可贵。
此刻,两人在这里接吻,没一个人会生出负面情绪。
“……”
晚些时候,姜询珍而重之地将她搂在怀里,这才问起事情的始末。
肖柔柔却是揉着他被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有些不满地嘟起嘴,“怎么剪成这样了?”
前一段旅途的天气太糟糕,飞机停飞、船只停运,他们只得花大价钱坐了一艘黑船来这里,他头发长难打理,又经常沾水结冰,所以他直接找了一把剪子,将头发剪得个像狗啃头。
但听她问起这件事,他只是解释道,“路上不好洗头。”
“骗人。”
他向来精致,每天宁愿早起晚睡,也要好好打理那些宝贵的头发,更何况,他向来只坐商务舱,哪里缺这点水了。
“别说我了,你和风女士是怎么回事?你们提前收到了消息?”
她窝在他怀里,微微点头,“嗯,我们本来就计划好极夜前回去的,科考站又正好预测到暴风雪,赶着时间把我们送到这里来了。”
说来也巧,她们刚到这不久,暴风雪就来了,通讯站紧跟着出了问题。
她猜到姜询收到消息又联系不上她们,一定会着急上火,估计好时间后便来这里碰碰运气。她还算幸运,在第二个点就找到了他们。
“我们这么有缘,不结……”
肖柔柔殚精竭虑好几日,如今在他暖洋洋的怀抱里,终于是有了睡意,没听清他后续说了什么,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姜询没等到她的回答,低头去看她。
见她睡得安稳,他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戒指盒,从最底层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
随着这张名为“遗书”的纸张被撕得粉碎,他那些焦虑和不安似乎全都消散。
他吻了吻她的无名指,将那枚准备了好久的戒指套入了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