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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台上的那只靴子顿时一顿,旋即踉跄几步朝门外奔去。接着是兵刃碰撞的声音与人声吆喝,愈发远离。整座庄子又陷入死寂,只余外头微弱的风声和枝叶摇晃。

秦苍没有立刻动,直到片刻之后,他才轻轻将短刀重新归鞘。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厉芒。

这不是巧合。

他咬紧牙关,沉声低语:“小虎干得不错。”

刘三微微睁眼,勉强支起身子,低声道:“你是……让人引他们去后林?”

秦苍点点头,眼中透着一抹计谋得逞后的冷意。“那地方三日前我带小虎走过,脚印早该风干,看起来就是有人点火过夜,又走得匆忙。”

他伸手摸了摸墙壁,找出预先藏好的麻布包,里面是些干粮和一壶温水。他将水递到刘三嘴边,淡淡道:“撑住,最多一个时辰,我们就得出发。”

刘三灌了几口水,嘴唇湿润些许,但声音依旧虚弱:“你疯了吧……这时候出去,不是自投罗网?”

“你留下来,才是真的找死。”秦苍目光沉沉,“他们搜过一次,很快就会再搜第二次。而第二次,他们就不会只看灶台了。”

他站起身,弯腰拍了拍地窖门板的内侧,感受到那层薄木后的空洞。他的判断没错,这个地窖本就不该是藏人用的,而是个简陋的储藏室,根本藏不了多久。

“小虎现在在哪?”刘三忽然问,神色有些焦急。

秦苍看他一眼,眼神中略显疑惑:“你关心他做什么?”

“他还小。”刘三低声道,“我不想他……因为我出事。”

秦苍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了解小虎——那是个心细如发、胆大如虎的孩子,跟了他两年,做事滴水不漏。这次的调虎离山,就是他亲手布置,小虎点了三处火堆,还故意留下拖拽痕迹,看起来像是一个重伤之人被人抬走。

“我们走这边。”秦苍指了指地窖最深处的一道木门,低声道,“这地窖后头通着井道,是我之前挖开的。”

刘三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井?”

“我来过。”秦苍看他一眼,“七年前。”

刘三闭嘴了。那时候他们还不认识,秦苍就已经在这里做过事。这个人,总比别人想得多、走得远。

井道阴湿狭窄,潮气扑面而来。刘三被秦苍半拖半扶地塞进狭道,冷得直打哆嗦。

“前头还有多久?”

秦苍低声回答:“二十丈,尽头是一口老井。井口没人看守,我让小虎提前松了绳,咱俩爬上去就能进林。”

“这林子安全吗?”

“安全不安全得看你走不走得动。”秦苍低声道,语气冷淡,却分明夹杂着一丝紧迫和担忧,“你要是再晕过去,我只能把你扔下了。”

刘三勉强笑了一下:“你真舍得?”

“你要真死了,倒也干净。”秦苍冷声回应,却没有松手。

井道的尽头是一个老旧的石井,井口上方的木盖已经半腐,缠着青藤。小虎果然没让他失望,一根粗绳从井口垂下,刚好够他们攀爬而上。

秦苍先将刘三背起,一手抱腰,一手攀绳,咬着牙一点点往上爬。每上升一尺,背上沉重的负担就像压着他的心脏,沉沉地敲打着他的意志。

刘三贴着他的后背,心里忽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他记得,第一次见秦苍时,对方不过二十出头,一身寒气,眼神锐利如刀。

谁能想到,那样一个人,如今背着自己,像背着条命一样,寸步不离?

井口外终于透进一丝天光。

秦苍将刘三拖出井口,一把将他甩在井边的青石上,自己扑通一声坐倒在地,满头冷汗。

“你真该减减肥。”他喘着气,手指颤抖地摸出火折子点燃一根小香。

香烟在林中缭绕,三息后,一道人影闪进林子,正是小虎。

“哥!”小虎一身泥水,脸上却满是惊喜,“后头的人往西追去了,咱们得快走!”

秦苍点点头,把香熄了,站起身来。

“还有多远到临湖?”

“约莫再走三里地,穿过那片矮林,就到了。”小虎低声说,“我在那边藏了一艘木筏,河道能通五十里外。”

秦苍转身看了刘三一眼:“能走么?”

刘三咬着牙撑起身子,腿一动便是一阵钻心剧痛,他冷汗直冒,声音颤抖地道:“能。”

“那就走。”秦苍拽起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你还欠我一条命,没资格倒下。”

林中枝叶繁茂,鸟啼虫鸣不绝。风吹过,带着湿土的气息。

这一场逃亡,还远未结束。秦苍知道,前路依旧危机四伏,身后的追兵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而更令他不安的,是刘三心中的秘密——那些他还未说出口的真相,如毒蛇般潜伏,随时可能撕裂脆弱的信任。

小虎走在最前,动作灵活,双眼如鹰,时不时停下查看四周动静。秦苍半扶半拽地带着刘三走在中间,每走一步,他的手臂就要用尽全力托住刘三那几乎完全失去支撑力的身体。汗水沿着他下颌线滑落,湿透衣襟。他的目光沉冷,表面镇定如常,实则心里却如被乱针刺穿,百感交织。

他一直在想刘三的话,想那句“我不是故意的”。

当时刘三说这话时,声音低微而迟疑,仿佛怕触碰了什么禁忌。可那一瞬间,秦苍心里却泛起一阵莫名的波澜。他知道刘三不是故意暴露的,他比谁都清楚。若真是有意,根本不必逃,也不会在地窖里吓得像个缩头乌龟。

可秦苍心里还是有刺。那不是怨恨,而是一种说不清的……脆弱感。他讨厌这种感觉,像是命被捏在别人手里,一不小心就会碎成渣滓。

“哥……”小虎忽然停下脚步,低声道,“有动静,像是在林那头。”

秦苍猛地一收神,立即伏低身体,右手本能地搭在短刀柄上,寒意从刀鞘中透出,蔓延指尖。他向前探身几步,透过一丛藤叶朝林那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