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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一身他们的人皮,还带了一个死人头。”秦苍说着,抖抖身上的斗篷,露出里面一具血迹斑斑的半人半尸体,脸上绑着血布,身上却是敌军军装。

刘三的眼神瞬间变了,“你杀了人?”

“废话。”秦苍从墙角捡起一根竹棍,随手挥舞两下,确认还算顺手,“不杀人,你以为我能从那群狗崽子眼皮底下溜进来?”

“那你可知道,我值不值你拼命?”

“我不知道。”秦苍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但我知道你曾经在泥潭里拖着我往前爬,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被宰了。”

屋子静了一瞬。只有外头风声像一只狼,在黑夜里低吼。

“走吧。”秦苍最后说。

刘三却冷笑一声,“你打算怎么带我走?我这条腿,连站都站不稳。”

“扛。”秦苍吐出一个字,语气没有一点波澜。

“你疯了。”刘三压低声音,“现在他们一夜三查,三层关卡,一个人都跑不出去,你还扛着个伤员?”

“你怕了?”秦苍歪头看他,眼里带着嘲弄。

刘三怒目而视,“老子怕?老子就是腿再断一根,也比你这小白脸硬气。”

“那就闭嘴,听我的。”

风大了些,吹得屋檐下的藤条瑟瑟发抖。秦苍看了看天色,掀开门帘,只留一条细缝观察外头动静。夜色如墨,远处时有犬吠传来。他迅速关门。

“今晚三更,我带你出门口,先走小路。那里有一片乱葬岗,他们巡逻少,我藏了一匹瘦马在那边,咱们能骑一段。”

“你连马都准备好了?”刘三惊讶地瞪大眼。

“你以为我就带着个死人头就敢来救你?脑子也不想想。”

刘三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你还信我?”

“信你个屁。”秦苍冷笑,“你是不是特务我还没定论,但你不该死在他们手上。”

刘三咬牙,终是没说话。他知道秦苍这话什么意思。他是信他,但也防着他。这份兄弟情里,带着刺,但也带着骨头里融不开的血。

“你先休息,我来给你敷药。”秦苍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酒,小心地揭开刘三裹着的伤口。血肉模糊的腿骨已经发青,他看一眼,叹了口气,“你这不是断一根骨头,是碎了。”

刘三咧嘴,“那还真得靠你扛我走咯。”

“笑得挺开心。等真扛你上山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药酒一落,刘三痛得满头大汗,脸上却依旧挂着笑,笑里带着几分疯。

“秦苍,你知道我为什么落到这地步吗?”

“因为你太信人。”秦苍的声音像夜风一般冷,“你以为跟着那位‘大人物’走的是捷径,结果才发现是通向地狱的羊肠道。”

“我不是信人,我是信势。”刘三闭上眼,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以为我能爬上去,结果我只是被人当棋子扔进泥塘,连只狗都不如。”

“你现在还有命,是因为我信你当年那枪是真的。”秦苍将药酒封好,“不然我早就掐死你了。”

刘三不再说话,只是靠在墙边,微微颤抖着。

夜更深了,风声卷着枯枝敲打窗户,外面隐隐传来脚步声与低语。

“该走了。”秦苍将斗篷撕成两半,将刘三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别出声,哪怕疼得想死也别吭。”

“你他娘的当我是娘们?”刘三啐了一口,忍着疼爬上秦苍背。

秦苍站起来,背上多了一人,步伐沉重了几分。他一步步踏出屋门,低着身影,像夜色里的一块石头,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雨中。

远处的巡逻兵打着手电,正朝这边照来。

秦苍屏住呼吸,藏在一棵老槐树后,等光束移开后,他才继续前行。刘三压低声音道:“左边那条沟有陷阱,右边是坡,你得斜着走。”

“闭嘴。”秦苍冷冷一句,迈步滑下泥坡。

雨水打在他脸上,带着泥土的腥臭味,他却全然不顾。刘三在背上紧紧抱着他,指甲都扣进他肩头,却一句呻吟也不发出。

他们就这样穿过泥沼、荆棘与沉沉黑暗,往乱葬岗的方向移动。那边的瘦马正隐在一堆乱石之后,秦苍低声一唤,马竟然真的轻嘶一声。

刘三咧嘴笑:“你这马还真听话。”

“你再多嘴,我让它听你的话去黄泉。”

秦苍将刘三绑上马背,然后自己翻身上去。他没有鞭子,只用膝盖一夹,马便缓缓前行。

他们走进乱葬岗,雾气腾腾,尸臭夹杂着泥味扑面而来。

秦苍不怕,他在死人堆里待过三年,哪怕头顶挂着半截骨头,也不会眨一下眼。

但刘三却咬牙切齿地说:“秦苍,这条命,我记着。”

“记着没用,你得活着还。”

秦苍望着前方,眉头一皱。

“前头有人。”

刘三脸色瞬变,“你有后手?”

秦苍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用油纸封好,“把这信交给他,看他接不接。”

黑夜之中,一道人影悄然浮现。

“来的是谁?”低沉的声音在雾中炸响。

“是我,秦苍。”他举起手中信,“这是他交给你的。”

他知道,这条路,并不安全。

不是前方有埋伏,也不是秦苍信不过,而是——他自己藏不住秘密了。

“秦苍。”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要被风吹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落到那种地步?”

秦苍没回头,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你说。”

刘三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或者是在寻找一个可以自圆其说的理由。

“那天我接了个消息,是我们以前的老线传过来的。我以为是旧部找我回去做事,可是……”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血腥味从喉咙深处涌上来,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结果是个局。”

“你不是第一次进局了。”秦苍淡淡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刘三苦笑:“这次不一样,这次他们知道了太多我不该让他们知道的事。我那天回了老房子,墙后藏的东西都没了,那些纸,那些名单,还有那个小本子,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