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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虎还在后方带着刘三走,如果他这边出错,那边就没命了。

他的手轻轻抚过腰间的那柄短刀,冰冷的金属贴着指腹,那一瞬间,他仿佛触摸到了责任的重量。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调虎离山。这是一场生与死的博弈,他需要演得更真,布得更巧,甚至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猎物”。

哪怕这会让自己暴露在刀尖之上。

秦苍嘴角浮出一丝淡笑,冷而坚定。

“就看你们追得够不够狠了。”

他沿着山脊潜行,避开几条常规路径,绕行到了之前一个哨探点附近。他曾经在这里留下了几个布控陷阱,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他小心地布置了几个烟弹装置,同时在几棵老树上留下了清晰可辨的脚印与刮痕,还在一块岩石上用血描画了一个箭头。

那血是他早上从手背上挤出来的,他知道,这样的“真迹”最能迷惑对方。

安排妥当之后,他顺着一条乱石溪沟撤出,快速绕到另一个山坳。他必须在敌人发现那些痕迹之后再现身,制造一个更具冲击力的“巧合”。

他的身体在密林中如一缕风般飘忽不定,叶子微响,枝条颤动,他却从未真正现身。他在等,等敌人按他预期的方向靠近。

时间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

林中的鸟类开始躁动不安,秦苍蹲伏在一处灌木后,听见远处有几声轻微的异动。

是脚步声,不快不慢,节奏有序。

他屏住呼吸,放低身体,右手紧握着一枚石子,准备随时抛出诱饵。

——砰!

一声闷响传来,那是他设下的烟弹陷阱爆炸的动静。

接着就是嘈杂的叫喊与脚步声在林间炸开。

“他在前面!”

“快追!”

声音急促,脚步急促,甚至还有犬吠混杂其中。秦苍知道,猎人已被钓出。

他嘴角的冷笑加深,将手中石子精准地投向远处另一块岩石,那石子撞击后发出清脆响声,成功诱导敌人将注意力偏移。

他趁乱悄然撤退,一路穿行至林中一片芦苇地。这里视线受阻,但却藏得住人。

他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发烟器,轻轻一拧,浓烈白烟随之升起。随后,他朝那白烟中快速奔跑,在留下新的脚印和气味后,绕行出了另一条路线。

那一刻,他的心脏疯狂跳动,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但他不能停。

不远处,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空气,有人喊:“他跑到西边去了!”

“追!”

脚步声又如潮水一般汇聚,却是错了方向。

秦苍终于在一块苔藓覆盖的巨石后停下来,长长地喘了口气。他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地上,额头沁出冷汗,嘴唇发白,但他知道——计划成功了一半。

敌人果然追了过去,而且追得不顾一切。

他撑着身体缓缓坐起,望着那些在林中若隐若现的身影,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这样……再走得远一些,小虎他们就能脱离危险了。”

他低语,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疲惫和一丝释然。

可是,下一刻,他却猛地意识到一件事——太顺了。

追兵虽然被诱导了方向,但秦苍却发觉,自己刚才经过的一处旧林边缘,脚印并未完全被雨水冲刷掉。他皱眉,意识到可能有人……留在后方观察!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可这一次若被盯上,意味着敌人极有可能调了另一队人手,从侧翼包抄。

他不能再等。

他必须做点更极端的事,打乱敌人的判断——一场真正的骚动。

他迅速爬上岩壁,借助地形高处望去,果然在林子另一边发现一道人影,正伏在树后,方向直指他所设的烟雾陷阱。那人没有跟着大部队,而是在观察动静,像是在确认真假。

“老狐狸。”秦苍低骂一声,心中杀机顿起。

他从腰后抽出一根细弓,扣上一枚羽箭,弓弦紧绷间,他的目光冰冷如霜,死死锁定那道模糊的身影。

箭如雷霆,破空而出。

“呃——!”

林中传来一声闷哼,那人踉跄后退,倒在地上,惊起一群栖息的野鸟。

这一下,彻底打破了潜伏队的伪装。

他知道,那一箭会暴露他的具体位置,但也正因如此,敌人会彻底信他就是“主目标”,而不再怀疑后方的两人。

这一箭,划破了他自己与敌人之间最后的模糊界线。

“从现在起,你们追的是我,不是我们。”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再度消失于树林深处。

“你小子……还真敢来。”声音沙哑,带着些许怒气,却也透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秦苍站在屋门口,身上穿着一件褪色的军装,外头披着斗篷,滴水的檐角将水珠滴滴答答地洒在他脚边。他并未进屋,只是眯眼看着那昏黄油灯下的人影。

“刘三,你这张老脸还没烂到我认不出来的地步。”

“放你娘的狗屁!”刘三一拍桌子,动作迅猛如狼扑兔,却在起身的那一刻痛呼一声,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回了椅子上。秦苍皱眉上前,搀住他。

“伤哪了?”他低声问,目光在昏暗中犀利如刀。

“腿,被打断了一根骨头。”刘三咧嘴一笑,牙齿发黄,眼里却满是狠劲,“他娘的,老子要不是腿断了,早就从这狗窝蹦出去,等他们回头再找我……只能找一堆烂骨头。”

秦苍没吭声,将他扶稳后,转身掩上门,将窗户的破洞用麻袋堵住。然后他从斗篷里摸出一小包干粮,还有一壶酒。

“吃吧,我只带了这么多。要不是我那边还有任务,连这点也带不出来。”

刘三接过酒壶,灌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微光,“秦苍,你小子还念旧情。”

“念你个头。”秦苍冷哼,“我欠你的债,从你替我挡那一枪开始就还不清了。今儿晚上,我来还一部分。”

“你这次来,是想帮我逃?”

“嗯。”

“他们布下的口子很密,连只耗子都钻不出去。”刘三眼里泛起一丝灰意,“你是怎么混进来的?”